第22章 師妹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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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野的手還抵在布滿裂痕的牆壁上。
她聽到白牧那句,“你到底……怎麽了?”時,胸腔中翻湧的情緒幾乎要衝破那層清冷的外殼。
然而,她終究是鹿野,是那個情緒內斂,行動往往先於言語的鹿野。
她的眼神依舊冰冷,如同雪原中凍結的湖泊,隻是湖麵下暗流洶湧。
臉上的神情沒有太大波動,但緊繃的下頜線和微微抿住的嘴唇,泄露了她此刻極不平靜的內心。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維持著這極具壓迫感的“壁咚”姿勢,清冷的聲音在空曠的洗手間裏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
“當初,那封信——”
她吐出三個字,目光地鎖住白牧的眼睛,“我現在要你重新回應我。”
“那個回答方式,我不接受。”
白牧確實愣住了。
那封信……?
“回應?”
白牧下意識地重複,眉頭微蹙,腦海中飛快地回溯著當時的細節。
……難道,他遺漏了什麽?
看著鹿野此刻冰冷中壓抑著怒火的眼眸,以及她當下有些執拗的神情。
白牧那顆因為漫長歲月而變得有些遲鈍的心,終於,後知後覺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信號。
即使他再遲鈍,結合此刻的情景,也隱隱意識到,當初那封信的後半段,可能存在著他未能看清的,至關重要的內容。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和求證:
“鹿野,當初那封信……”
“後半段,原來還有別的內容嗎?”
鹿野臉上的冰冷神情戛然而止。
那雙眸子裏的怒火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茫然的錯愕。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眉頭困惑地皺起,像是沒聽懂白牧的話。
“你……不知道?”
她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先前那股興師問罪的強勢氣場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消散,隻剩下無措。
“你不知道我最後寫了什麽?”
白牧看著她瞬間轉變的神情,心中了然,同時也升起一絲複雜的歉然。
他搖了搖頭:“當時途中下了很大的雨,信紙邊緣被雨水打濕了。後半部分的內容……墨跡暈開,一片模糊,我確實沒能看清。”
話音落下。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尷尬,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鹿野抵在牆上的手無意識地滑落,她站直了身體。
她甚至有些不敢看白牧的眼睛,目光遊移了一下,最終落在了自己剛剛在牆上留下裂痕的手指上。
所以……這麽多年的耿耿於懷,那些以為被無視、被逃避的酸楚……竟然隻是因為一場雨?
一個可笑的誤會?
這個認知,讓鹿野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清冷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一絲類似於窘迫的情緒,耳根不受控製地泛起淡淡的紅暈。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幾秒。
隻有隔壁隔間裏,那位努力屏住的呼吸聲隱約可聞。
鹿野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事已至此,誤會已然解開了一半,但最重要的那個問題,依然懸而未決。
她不喜歡拖泥帶水,尤其是在確認了對方並非故意回避之後。
那股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再次湧了上來,隻是這一次,少了憤怒,多了幾分孤注一擲。
畢竟事已至此。
她抬起頭,目光重新對上白牧溫和而帶著詢問的視線。
這一次,她的眼神裏沒有了冰冷,隻剩下認真和緊張。
她沉默了一會,仿佛在積蓄力量。
最終,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直接問了出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空間裏:
“白牧,你喜歡我嗎?”
沒有前綴,沒有修飾。
直白得讓白牧都怔了一瞬。
但白牧並沒有猶豫。
他看著鹿野那雙緊緊盯著自己,不肯錯過一絲表情變化的眼睛,清晰地回答:
“喜歡。”
這個答案似乎並沒有讓鹿野滿意,或者說,沒有達到她想要的精確度。
她立刻搖頭,追問道,語氣帶著急切:
“不是兄妹之間的那種喜歡。”
白牧看著她這副難得流露出焦躁和執著的模樣。
緩緩的,嘴角帶著了然和溫柔的微笑,回答道:
“我知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
話音落下,氣氛再次僵住。
然而這一次的僵硬,與先前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截然不同。
是一種曖昧的,不知所措的凝滯。
鹿野得到了意料之外卻又期盼已久的答案,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她站在原地,原本清冷的氣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少女般的無措。
耳根的紅暈迅速蔓延到了臉頰,白皙的肌膚透出淡淡的粉色。
她微微張著嘴,似乎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胸膛不受控製地輕輕起伏著,眼神裏交織著震驚,喜悅和巨大的茫然。
她所有的強勢,所有的冰冷,在白牧那句溫和而肯定的“我知道”麵前,土崩瓦解。
她像是一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攻城略地的將軍,卻發現城門早已大開,城主人就站在門口微笑著迎接她,反而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白牧靜靜地注視著她這副模樣,臉上的溫柔笑意更深了些許。
他沒有催促,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隻是這樣看著她。
在他的心底,那片因為漫長時光而變得如同古井般幽深的區域,正微微蕩漾著波瀾。
白牧活得太久了。
重生前的一世模糊不清,重生後的這一世,在拜入無限門下之前,他便已經獨自在人世間漂泊了很久。
之後的修行與遊曆,看遍山川變遷,具體度過了多少歲月,連他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
如此漫長的生命,讓他的心境早已發生了變化。
對於許多世人趨之若鶩的事物,他常常抱有一種無可無不可的淡然。
感情亦然。
在他眼中,鹿野是師妹,是家人,是需要他照顧和引導的後輩。
他對鹿野的感情真摯而深厚,但那是一種混雜著親情、責任和長久陪伴習慣的複雜情感。
他理所應當地將她視為生命中重要的組成部分。
其實,白牧很早之時,也不是沒想過愛情方麵的事。
但在漫長的時光裏,他很快清晰地認識到一個事實——凡人的生命過於短暫。
如同夜空中絢爛卻轉瞬即逝的煙火。
如果他在世俗中尋求相伴之人,那麽最終等待他的,必然是親眼目睹摯愛的衰老,離去。
他已經經曆過足夠多的離別了,不想再輕易將自己置於那種境地。
於是,他漸漸看淡了,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修行、探索這個世界,以及如何讓這漫長歲月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充實而有意義上。
世俗的這種感情,於他而言,已是生命中占比很小,很淡的一部分。
看著眼前因為自己一句“喜歡”就方寸大亂的鹿野。
白牧收斂了嘴角的笑意,語氣變得更加沉穩和認真。
他覺得有必要說清楚。
“鹿野。”
他輕聲開口,打破了這曖昧的沉寂。
“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的感情,或許並非完全是愛情?”
鹿野抬起眼眸,眼中的迷惘尚未散去。
白牧繼續平和地說道:
“我們在一起生活太久了,從你拜師那天起,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
“我對你而言,是師兄,是引導者,也是陪伴者。”
“這種長期的依賴和習慣,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誤以為那是愛情。”
他頓了頓,目光坦誠地看著她:
“而我對你的感情……裏麵有愛情的存在,我承認。”
“但是,鹿野……對我來說,親情、責任、還有長久相伴形成的羈絆,這些遠遠高於那份愛情,它們在我對你的感情中占據了絕大部分。”
“那份愛情,占比很小,小到……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看得極淡。”
他的聲音很溫和,卻像是一盆溫水,緩緩澆在鹿野剛剛燃起的心火上。
“我從未將這份微小的愛意表現出來,一方麵是因為我自身對此看得很淡,另一方麵……”
他斟酌著用詞。
“因為我是你的師兄。”
“這個身份意味著責任和引導。”
“一旦我流露出一絲一毫超出師兄範疇的感情,很可能就會讓你產生誤解,讓你錯把依賴當作愛情,這對你是不公平的。”
“我也不希望因為我的存在,而影響到你原本應有的成長軌跡和人生選擇。”
白牧看著鹿野微微蹙起的眉頭,心中浮現出羅小黑戰記大電影原著中——
那個獨自一人撐起一片天,清冷而強大的女子身影。
那是屬於鹿野自己的人生道路。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也不能用“師兄”這個身份,去強行扭曲,幹預她本該有的姿態。
他的愛意太淺,太淡,不足以成為她生命中的主旋律,更不應成為她的束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鹿野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
她恢複了平日裏的白皙,但眼神卻格外專注和複雜。
師兄心中……也是有她的。
這個認知讓她心底泛起一絲隱秘的歡喜。
然而,緊隨其後的,是他那番冷靜到近乎剖析的言辭。
依賴?
錯覺?
她不禁也開始審視自己的內心。
從懵懂時期起,目光就不自覺地追隨著師兄的身影。
他的沉穩可靠,他的溫和包容,他偶爾流露出的,與外表不符的調皮……他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生命裏。
她習慣了有他在身邊,習慣了他無聲的庇護。
這究竟是依賴,還是愛情?
片刻的迷茫在她眼中閃過。
兩種情感交織纏繞,難以清晰地區分彼此。
她抬起頭,目光與白牧在空中相遇。
白牧的眼神依舊溫和,帶著一種曆經歲月的通透和平靜,仿佛在耐心等待她的答案,又仿佛早已預料到她的糾結。
鹿野看著他。
看著他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看著他眼中那份深藏不露,卻在此刻被她窺見一絲痕跡的微小愛意。
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起來,燈光落在兩人之間,在地麵上投下貼近的身影。
洗手間裏安靜得能聽到彼此清淺的呼吸聲,以及……某種逐漸加速的心跳聲,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
鹿野的目光細細描摹著白牧的眉眼,從他平靜的眼眸,到挺直的鼻梁,再到那總是帶著溫和弧度的嘴唇。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坦誠,也看到了那絲潛藏極深的,屬於他的溫柔。
不需要再猶豫了。
在心中反複權衡,糾結的那個問題,在這一刻,有了再清晰不過的答案。
依賴如何?
愛情又如何?
這份感情早已在漫長的歲月裏,如同藤蔓與大樹,緊密地纏繞在了一起。
根本無需要去強行剝離。
也沒有剝離的意義。
她想要靠近他,不僅僅是作為師妹。
她想要陪伴他,就像他一直以來守護著她一樣。
這份心意,自己心中了然即可。
鹿野深深地望進白牧的眼睛,那雙清冷的眸子裏,逐漸暈染開一種深沉而熾熱的情感。
她沒有回答白牧那個關於“依賴還是愛情”的問題。
她微微閉上了眼眸,踮起腳尖。
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將自己的唇,輕輕印上了白牧微怔的,溫熱的嘴唇。
“嗡——”
白牧的腦子在這一瞬間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思考,所有的回憶,所有關於依賴與愛情的區別,所有關於漫長生命與短暫歡愉的權衡……
在這一刻,被這個突如其來,卻又仿佛等待了許久的親吻,徹底擊得粉碎。
他清晰地感覺到鹿野微涼而柔軟的唇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貼在他的唇上。
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清淺而熟悉的冷香。
能感覺到她靠近時,身體傳遞過來的溫熱,和她因為緊張而略微急促的呼吸。
他僵在原地,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
瞳孔中映滿了鹿野近在咫尺的,微微顫動的睫毛和她緊閉雙眼,帶著孤注一擲般神情的白皙臉龐。
這個吻,生澀,笨拙,甚至談不上任何技巧,隻是單純的唇與唇的相貼。
卻帶著鹿野式的,最直接,最純粹的情感表達,如同她的人一樣,清冷的外表下,是滾燙而執著的內核。
巨大的反差感衝擊著白牧的心神。
那個平日裏沉默寡言,清冷強大的師妹,此刻竟會做出如此大膽而直接的舉動。
而這份大膽之下,又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和青澀。
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感,竄過四肢百骸,從他沉寂已久的心湖深處轟然炸開,蕩起層層疊疊的波瀾。
冰冷瓷磚反射的燈光仿佛變得柔和,空氣中彌漫的淡淡消毒水氣味,似乎也被一種曖昧的甜香所取代。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唯有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和彼此交織的呼吸,無比清晰。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很久,僅僅幾秒鍾。
鹿野便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勇氣,猛地向後退開,重新睜開了眼睛。
她的臉頰紅得像晚霞,眼神裏帶著慌亂、羞澀。
還有一絲完成壯舉後的虛脫和……不易察覺的期待。
鹿野怔怔的凝望著他。
良久,一字一句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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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正在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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