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曦光染墨·終亡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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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量曦光滌蕩乾坤,萬靈沐浴在神女的恩澤之中,祥和與寧靜仿佛成為了天道山秘境永恒的主題。惡蛟化靈,修士愈傷,魔氣盡消,連空氣中躁動的靈氣都變得溫順而充滿生機。
    慕容白芷立於湖畔,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舒暢與充盈,冰魄本源不僅完全恢複,更隱隱有突破瓶頸的跡象。那株九轉還魂草的藥力與她自身潛力在曦光催化下完美融合。她望向天空中那道素白的身影,眼中充滿了感激與難以言喻的震撼。
    葉默與邪求人也已趕到核心區域邊緣,看著那團溫順旋轉的天道本源和逐漸淡去的曦光,心中百感交集。劫後餘生的慶幸,對神女之力的敬畏,以及對未來更深的憂慮交織在一起。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宛若神跡的安寧之中,以為一切紛爭都已隨著軒轅道的遁走而落下帷幕時——
    “呱——!”
    一聲突兀的、帶著幾分諂媚與詭異的鴉啼,打破了這份寧靜。
    一道黑煙自遠處一片不起眼的陰影中嫋嫋升起,凝聚成烏鴉道人那幹瘦佝僂的身影。他臉上掛著極其誇張、甚至顯得有些扭曲的笑容,雙手拱起,對著天空中身影正在緩緩變淡的浮若曦,深深一揖:
    “恭賀神女殿下蘇醒!滌蕩汙穢,澤被蒼生!實乃此界萬靈之幸事!”
    他的聲音沙啞刺耳,與此刻祥和的氛圍格格不入。不少修士皺起眉頭,對這煞風景的家夥投去厭惡的目光。
    浮若曦即將完全消散的身影微微一頓,她那蘊含著星海的眼眸平靜地看向烏鴉道人,並未因他的出現和恭維而有絲毫波瀾。她似乎看穿了什麽,朱唇微啟,似乎想要說什麽。
    然而,就在她開口的前一刹那!
    異變,在百分之一個心跳的間隙內發生!
    烏鴉道人那諂媚的笑容瞬間凍結、扭曲,化作一種極致的、冰冷的瘋狂與怨毒!他拱起的雙手並未放下,但那枯瘦如鳥爪的指尖,不知何時已夾住了一物——
    那並非他慣用的陰魂珠,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法寶。那是一枚……仿佛由最純粹的“終結”、“寂滅”、“虛無”概念凝聚而成的漆黑羽毛!羽毛不過三寸長短,卻散發著讓在場所有生靈,包括慕容白芷和邪求人在內,都靈魂戰栗、仿佛直麵自身終極消亡的大恐怖!
    “恭請神女……品嚐‘終亡’之味!”
    烏鴉道人的聲音變得尖銳、非人,他猛地將手中那枚終亡之羽,朝著浮若曦那近乎透明的、曦光凝聚的身影,激射而出!
    沒有破空聲,沒有能量波動,那羽毛仿佛不存在於這個時空維度,無視了一切距離與防禦,在浮若曦察覺到異常、眸光微凝的瞬間,便已……沒入了她的心口!
    時間,仿佛再次凝固。
    浮若曦那即將徹底消散的、由純淨曦光構成的靈體,猛地一顫!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心口。那裏,沒有傷口,沒有血跡,隻有一點極其細微、卻深邃如同宇宙黑洞的墨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般,瘋狂地暈染、擴散!
    原本溫潤澄澈的曦光,在被墨痕觸及的瞬間,發出了無聲的哀鳴!光芒變得晦暗、渾濁,仿佛被強行摻入了無盡的絕望與死寂。那象征著生命、淨化與希望的曦光,此刻竟開始逆向轉化,散發出腐朽、終結與虛無的氣息!
    “呃……”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蘊含著無盡痛苦的悶哼,從浮若曦喉間溢出。她那清麗絕倫、永恒平靜的臉龐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那是極力壓抑卻依舊無法完全控製的痛苦,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
    她周身那穩定浩瀚的氣息瞬間變得紊亂、衰敗!天空中的曦光如同斷電的燈盞般明滅不定,最終徹底黯淡下去!剛剛還生機勃勃、被淨化一新的密境,仿佛失去了支撐,靈氣重新變得躁動,那些被淨化的魔氣殘留點甚至有重新滋生的跡象!
    “成功了!哈哈哈哈!主人神機妙算!”烏鴉道人發出一陣癲狂而得意的尖笑,身體再次化作黑煙,瞬間遁入虛空,消失不見,隻留下那怨毒而猖狂的笑聲在天地間回蕩。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過於突兀!
    從烏鴉道人現身恭賀,到暴起發難,再到浮若曦被汙染、曦光消散,不過彈指之間!
    等到慕容白芷、葉默、邪求人以及所有幸存的修士反應過來時,天空中那道拯救了所有人的神女身影,已然變得明滅不定,曦光構成的靈體邊緣開始潰散,那心口的墨痕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她的根本!
    “神女殿下!”
    “怎麽會這樣?!”
    “那隻該死的烏鴉!”
    驚呼聲、怒吼聲四起!所有人都被這急轉直下的變故驚呆了!
    慕容白芷臉色劇變,她最能感受到浮若曦此刻狀態的糟糕。那墨痕中蘊含的“終亡”法則,位階極高,極其惡毒,正在從根本上瓦解神女的生機與道基!
    她毫不猶豫,縱身飛向浮若曦,同時將體內剛剛恢複、更勝從前的精純冰魄靈力,化作最溫和的滋養之力,試圖幫助浮若曦穩定傷勢,驅散那詭異的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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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默和邪求人也立刻衝上前去。
    “前輩!係統檢測到超高濃度‘概念級湮滅毒素’!無法解析!無法驅散!警告!目標生命體征及靈子結構正在崩潰!”葉默腦中係統發出刺耳的警報,讓他心急如焚。
    邪求人雙手合十,口中梵唱不休,精純的佛光化作朵朵金蓮,試圖包裹、淨化那墨痕,但佛光觸及墨痕,竟也如同被汙染般迅速黯淡、枯萎!
    “沒用的……”浮若曦的聲音變得極其微弱,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疲憊與沙啞。她抬起變得有些虛幻的手,輕輕阻住了慕容白芷過度輸送的靈力。
    她的目光掃過圍攏過來的、麵帶焦急與關切的眾人,最後落在慕容白芷和葉默身上,那被墨痕侵蝕、卻依舊殘存著星輝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意味。
    “影骸……他算計的……從來就不是……簡單的勝負……”
    “這‘終亡之語’……是他從……域外深淵……竊取的力量……”
    “旨在汙染……天道根源……與我這等……秉承曦光而生……的存在……”
    她每說一個字,靈體就透明一分,心口的墨痕就擴散一圈。
    “秘境……將不再安寧……”
    “速離……告知能告知之人……”
    “小心……所有……承載‘終亡’印記之物……”
    她的身影越來越淡,最終,在眾人悲痛而無力的注視下,化作點點帶著灰敗顏色的光粒,如同風中殘燭,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唯有她最後那斷斷續續、卻沉重如山的警示,依舊回蕩在每個人的腦海。
    天空徹底暗淡下來,秘境失去了曦光的照耀,仿佛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剛剛被淨化的祥和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死寂。
    神女浮若曦,於蘇醒之初,拯救萬靈之後,竟以這樣一種方式,被陰謀與汙穢所染,黯然消散。
    慕容白芷緊緊握住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冰藍色的眼眸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怒火與決絕。
    葉默看著神女消失的地方,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悲傷與一股熊熊燃燒的鬥誌。
    邪求人長歎一聲,佛號中充滿了悲憫與無奈。
    所有人都明白,烏鴉道人不過是棋子,真正的黑手,依舊是那個遁走的軒轅道,或者說——“竊道者”影骸!
    他不僅算計了秘境,算計了眾人,更算計了這剛剛蘇醒、秉承天道曦光的神女!其目的之深遠,手段之狠毒,遠超想象!
    天道山秘境的爭奪,以這樣一種誰也無法預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但真正的風暴,隨著神女的隕落或者說被汙染消散)與那句“終亡之語”的警告,才剛剛開始醞釀。
    承載“終亡”印記之物……
    域外深淵的力量……
    汙染天道根源……
    一個個沉重的謎團,如同烏雲般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慕容白芷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看向葉默和邪求人,聲音冰冷而堅定:
    “我們走,離開這裏。必須將今日之事,盡快傳出去!”
    新的征程,在悲憤與凝重中,再次開啟。而前方的道路,注定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加黑暗與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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