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裁決與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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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烏斯手中的聖光法陣已收縮至極致,化作一個僅拳頭大小、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毀滅氣息的光球。光球表麵流淌著液態般的聖光,內部隱約可見無數細密的符文在生滅。
聖光在上,這“聖光裁決”本是用來淨化那些最頑固的異端據點的手段,如今卻要在此施展。不過,為了獲取完整的逆焰傳承,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這條古龍和那新生的王血龍裔,都必須被掌控。)
戈爾曼遠遠地望著那個光球,眼中閃過一絲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種狂熱。樞機主教閣下終於要動用真格的了。在這等神威麵前,什麽古龍、什麽逆焰,都不過是螳臂當車!此戰之後,我裁決騎士團的威名必將響徹帝國!)
殘存的聖殿騎士們紛紛後撤,在車輦周圍結成嚴密的防禦陣型。他們臉上帶著恐懼,但更多的是對絕對力量的臣服。能親眼見證“聖光裁決”,已是無上榮光!這些肮髒的異端,必將在這神聖之光下化為飛灰!)
古龍發出低沉的警告龍吟,藍色的能量在它周身瘋狂凝聚,形成一層厚實如實質水晶的護甲。它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光球中蘊含的、足以威脅它本源的力量。這氣息……與萬年前那些背叛者如出一轍!如此精純而霸道的聖光,竟想將一切都納入其掌控之中。年輕的繼承者和王血後裔絕不能在此隕落!)
“年輕的繼承者,帶著王血後裔退後!”古龍的精神意念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這不是你們現在能夠抗衡的力量!”
然而,埃德裏克卻沒有後退。他肩頭的小龍傳遞來無比堅定的意念,那是一種源自血脈的高傲與不屈。同時,他體內的逆光之力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冷水,對那聖光球產生了極其劇烈的排斥與敵意。這股力量……令人作嘔!它想抹除一切不同於它的存在!如果在這裏退縮,我的道路,龍族的希望,都將被這所謂的神聖徹底扼殺!)
“不!”埃德裏克向前邁出一步,背後略顯黯淡的雙翼再次頑強地綻放出暗紅與蒼藍的光芒,“如果我們現在退縮,就永遠無法戰勝這種力量!”
暗晶小龍也發出清越而充滿戰意的龍吟,暗紅與蒼藍的能量在它小小的身軀上加速流轉,形成一個穩定而強大的微縮能量循環。王血尊嚴,不容褻瀆!這光,令人厭惡!)
尤利烏斯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幕,指尖輕輕一點:“愚昧的掙紮。”
冥頑不靈。正好,借此機會測試一下“聖光裁決”對這類古老混合能量的實際效果。數據,永遠不嫌多。)
光球驟然亮起,一道纖細卻無比凝實、仿佛蘊含著規則本身的金色光束,無聲無息地射向古龍。光束所過之處,空間微微扭曲,光線都仿佛被其吞噬。
古龍怒吼一聲,胸前瞬間凝聚出一麵厚重無比、折射著璀璨光芒的藍色水晶盾牌,這是它調動本源力量構築的終極防禦。
哼,徒勞。聖光裁決的本質是“秩序分解”,針對的就是這種混亂而原始的能量聚合體。) 尤利烏斯心中冷笑。
“噗——!”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一聲輕微的、如同利物穿透革革的異響。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號稱能抵禦山脈崩塌衝擊的水晶盾牌,竟被金色光束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輕易洞穿!
光束毫不停滯,直接貫穿了古龍堅韌的左翼根部,留下一個邊緣焦黑、不斷逸散出藍色光粒的恐怖孔洞。
“吼——!!!” 古龍發出了混合著劇痛與驚怒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因這突如其來的重創而劇烈搖晃,幾乎難以維持飛行。怎麽可能?!我的本源護盾竟如此不堪一擊?!這力量……竟能直接瓦解我的能量結構!)
“這不可能!”埃德裏克瞳孔驟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古龍的防禦何等強大!竟然連一擊都擋不住?這到底是什麽級別的力量?)
尤利烏斯淡漠的聲音響起,仿佛在宣讀審判:“在真正的神聖秩序麵前,你們這些混亂的異端力量,不過是土雞瓦狗。” 效果顯著。接下來,測試對王血龍裔的壓製效果。)
他的指尖再次輕點,第二道更加凝練的金色光束開始鎖定埃德裏克肩頭的暗晶小龍。
感受到致命的威脅,暗晶小龍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憤怒龍吟!它異色的雙瞳——左眼暗紅如燼,右眼蒼藍如冰——同時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一種源自血脈最深處的本能被激發,它張開小嘴,暗紅與蒼藍的能量並非噴出,而是在其口前極速旋轉、壓縮、交織,形成了一個微型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能量漩渦。
“小家夥,不要!”埃德裏克感受到那漩渦中不穩定卻極其恐怖的氣息,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細微、漆黑、卻讓周圍空間都產生漣漪波動的能量束,從小龍口中射出,迎向那第二道裁決光束。
沒有爆炸,沒有轟鳴。
兩道能量在空中相遇的瞬間,竟發生了詭異的相互湮滅!並在接觸點撕開了一道細微、扭曲、散發著虛無氣息的黑色空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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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裂縫?!”尤利烏斯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明顯的震驚之色。剛孵化的幼龍……怎麽可能觸及並運用空間法則?!這超出了所有已知龍族天賦的記錄!這王血……這逆光之力的混合,產生了未知的異變!必須重新評估其價值和危險等級!)
就連身受重創的古龍,精神意念中也暫時忘記了疼痛,充滿了無與倫比的激動:“虛無吐息!竟是傳說中的虛無吐息!不愧是承載著逆焰與龍族雙重希望的王血後裔!”
暗晶小龍在噴出這超越自身負荷的一擊後,氣息瞬間萎靡,小小的身軀搖晃著墜落,被埃德裏克及時接住抱在懷中。但它異色的雙瞳依然倔強地睜著,緊緊盯著尤利烏斯。
尤利烏斯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細微的空間裂縫正在持續地、緩慢地吞噬和擾亂周圍的聖光能量場。雖然規模很小,但這種直接破壞空間穩定、幹涉基礎法則的能力,已經構成了戰略級的威脅。不能再以研究的心態對待了,必須立刻清除,至少……要奪取其核心。)
“看來,是我太過仁慈了。”尤利烏斯的聲音冰冷徹骨,他深吸一口氣,那懸浮的聖光法陣突然徹底解體,化作十二道璀璨的金色流光,如同百川歸海般湧入他的體內。
“聖者降臨!”戈爾曼率先跪伏下去,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所有聖殿騎士也齊刷刷跪倒,狂熱地高呼:“恭迎樞機主教閣下展現神威!”
終於……要動用這份力量了。雖然會消耗大量積累的聖念,但為了消除這個巨大的變數,值得。) 尤利烏斯閉上雙眼,隨即猛然睜開!
此刻,他的雙眼已化為純粹無雜質的金色,周身散發出如同神隻親臨般的磅礴威壓,白色的長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他緩緩懸浮至半空,金色的眼眸冷漠地俯視著下方,聲音如同滾滾天雷:
“在真正的神之使者麵前,跪下吧,異端。”
浩瀚的聖威如同實質的山嶽轟然壓下,重傷的古龍發出一聲悶哼,龐大的身軀被壓得再次降低高度。埃德裏克更是感覺仿佛整個天空都塌了下來,背後的雙翼光芒急劇閃爍,幾乎要潰散,全身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膝蓋劇烈顫抖,幾乎要跪倒在地。
結……結束了嗎?在這等力量麵前……) 一股絕望在埃德裏克心底蔓延。
但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壓垮的瞬間,他懷中那虛弱的小龍,再次掙紮著抬起了頭。它用盡最後的力量,發出了一聲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龍吟。
這聲龍吟不再高亢尖銳,而是變得低沉、悠長、充滿了古老而神秘的韻律,仿佛在吟唱一首失傳已久的讚歌,又像是在呼喚沉眠的夥伴。
奇跡,隨之發生。
“嗡——嗡——嗡——”
裂脊山脈深處,某個被永恒冰雪覆蓋的山巔,率先亮起了一點幽藍的回應之光。緊接著,如同連鎖反應,第二處、第三處……數十處、上百處古老的能量節點,依次在山脈的各個角落被點燃,蘇醒!
整條綿延的裂脊山脈,仿佛一頭被喚醒了意誌的太古巨獸,發出了低沉而威嚴的轟鳴!無數道顏色各異、但都蘊含著古老氣息的能量光柱,衝破山岩與冰雪的束縛,從山體各處衝天而起!
這些光柱在昏暗的天幕下縱橫交織,光芒流轉,最終匯聚、勾勒成一個幾乎籠罩了整個戰場的、巨大無比、栩栩如生的龍形能量圖騰!
這圖騰散發著洪荒、威嚴、不屈的意誌,與尤利烏斯那充滿秩序與壓迫的聖威分庭抗禮!
“這是……山脈意誌的顯化!古老的守護契約仍在!”古龍的精神意念中充滿了震撼與狂喜,“王血之吟,喚醒了這片土地沉睡的力量!”
尤利烏斯金色的眼眸中首次露出了極其凝重的神色。山脈共鳴?守護契約?這些早已被曆史塵埃掩埋的東西……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被一條剛孵化的幼龍喚醒了?!局勢……失控了!)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雙手在胸前鄭重合十,身後聖光瘋狂匯聚,一個巨大無比、邊緣流淌著熾白火焰的金色十字架緩緩浮現。十字架上銘刻著無數細密的聖文,散發著最終審判的恐怖氣息。
“以聖光之名,予爾等最終裁決!”
金色十字架帶著碾碎一切、淨化萬物的意誌,緩緩向著下方的龍形圖騰,向著埃德裏克與雙龍鎮壓而下!空間在其威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破碎。
然而,就在這最終碰撞即將發生的刹那,天空中的龍形圖騰驟然收縮,化作一道無比精純的古老流光,注入到暗晶小龍的體內。
小龍掙脫埃德裏克的懷抱,懸浮而起,它的身軀在流光中仿佛微微長大了一絲,鱗片上暗紅與蒼藍的光暈前所未有的明亮與和諧。它仰起頭,異色的雙瞳深邃如星空,裏麵再無半分稚嫩,隻有洞悉力量的明悟與王者般的威嚴。
它張開口,發出的不再是單純的龍吟,而是一道蘊含著毀滅與新生、秩序與混沌、終結與開端的法則之音!
“嗷吟——!!!”
龍吟聲響徹天地,萬物似乎在這一刻靜止。
那鎮壓而下的金色十字架,在這道仿佛源自世界本初的龍吟聲中,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轟然一震,隨即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最終在尤利烏斯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崩碎成漫天飄零的金色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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