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該死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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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一個成年男人帶走,離開鬧市,走到郊區,荒無人煙的地方,處理的神不知鬼不覺,這很難。
    可能在任意一個環節,一不小心就被發現了。
    但如果隻是帶走一包內髒呢。
    一個塑料袋就裝下了,密封嚴實一點,拎著就走。
    哪怕是被人不小心看見了,正常人也不會認為對方手裏拎著一袋人內髒,最多以為裝著什麽豬下水之類。
    這樣的一袋內髒,也好處理。
    找個流浪狗多的地方,喂狗。
    或者水庫,打窩喂魚。
    都能輕易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三年了,沒人發現這具屍體。
    要不是有人提供了一張照片,他將會一直埋在這裏。也許等到某一日,城市改造,這一片自建房拆遷,這具埋在一層又一層遮掩下的屍體才會重見天日。
    鄔旭堯這樣一個活著被所有人唾棄的人,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死法。
    屍體被運回警局進行進一步檢驗,虞文林帶著手下對周邊進行更詳細的一輪排查。
    連景山和易念,帶著王星光回了警局。
    一路,兩人都沒說話。
    王星光也沒說話。
    他覺得氣氛有點壓抑,不過一時沒明白到底哪裏壓抑,隻猜測可能是找到一具複雜的凶手的緣故。
    回了警局,去看剛才被抓到的男人。
    劉副隊正在問話。
    男人還挺配合,有問有答。
    雖然真假不知,但沒怎麽費勁兒就開口了。
    他的身份很容易就確定了。
    手機上都是實名認證的。
    男人名叫宓凱樂,今年三十五歲。
    綠溪縣本地人,高中學曆,做的都是些臨時工一樣的活兒,送外賣,送快遞,裝修小工,等等。
    靠自己也能養活自己,但是挺累的。
    宓凱樂 :“三年前,我也住在那一片,跟著個小包工頭搞裝修,防水補漏。無意中看見了那小子殺人,拍了了一張照片。”
    “為什麽沒有報警?”
    “我怎麽敢。”宓凱樂連連搖頭:“警察同誌,你們當時是沒看見那場景,特別可怕,特別嚇人。那小子現在看著人畜無害的,當時可恐怖了。就像是……”
    宓凱樂仔細想了一下要怎麽形容。
    “就像是電影裏的殺人狂魔,雨夜屠夫一樣。穿著件雨衣,一身都是血,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不是殺人,是殺豬,殺狗,殺雞……不,一般人殺雞都沒那麽冷靜。”
    “我當時整個人都嚇呆了,生怕被他發現。萬一被發現了,那我肯定會被殺人滅口的。”
    宓凱樂一副驚恐的表情。
    仿佛不能想,一想,就要做噩夢。
    “而且,他殺的那個人我認識啊。就是巷子裏賣炒飯的陽大姐的丈夫老鄔。”
    “那男人不是個東西,大家都瞧不起他。自己不賺錢,老婆賺錢。他還喝酒,喝的特別厲害,整天醉醺醺的,喝醉就找老婆要錢,不給就打人。也打孩子。他老婆在外麵擺攤的時候,經常看見臉上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這種人雖然大家不敢招惹,但誰看的上?大家私下都說,他就該早點死,怎麽沒喝酒喝死呢?死了,陽大姐母女倆就解脫了。要不然的話,無論跑到什麽地方,都會被他找到,這輩子就算是毀了。”
    劉副隊說:“所以,你是因為死的人是你覺得該死的,所以沒有報警?”
    “一半一半吧。一半是覺得他報應,一半是害怕被報複。凶手要是被判死刑也就罷了,要隻是坐牢了,十幾二十年出來報複我怎麽辦?我可犯不著為了一個人渣冒險。”
    “自從那一天之後,我就趕緊搬家離開了。這事情,我也沒敢跟任何人提了。殺人犯啊,殺了一個就敢殺第二個,我可不願意招惹。”
    雖然看見有人行凶,還是應該報警的。但是站在普通人的立場,宓凱樂的做法也能理解。
    劉副隊又道:“既然如此,為什麽又要將照片發給他?”
    “因為……”宓凱樂低下頭:“最近實在缺錢,我又正巧看見了他。”
    “所以鋌而走險?”
    “倒也不是鋌而走險。”宓凱樂臉上露出一抹有些奇怪的表情:“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人現在和之前不一樣了。”
    易念心中一動。
    “怎麽不一樣?”
    “具體也說不清,但就是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宓凱樂說:“之前那次,雖然也就偷偷摸摸看了幾眼,但是我感覺像是在看一匹狼,或者一個厲鬼。就……特別凶,特別陰冷,我都不敢和他對視的那種。”
    “現在呢?”
    宓凱樂想了半天,想出一個形容詞。
    “現在感覺是個憨憨。”
    眾人無語。
    宓凱樂可以說是個非常敏銳的人了。
    三年前他碰見的那個人,應該就是王星光。
    而王二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
    宓凱樂說:“我一看他這樣子,感覺三年前肯定是我看錯了,這人就是一時衝動殺人,不是那種老謀深算的亡命之徒。所以,我就想著,威脅他一下,讓他給我點錢。沒想到……”
    宓凱樂個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說:“沒想到他不但不怕我威脅,還跟警察一起去找屍體。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壞了,這幾年,他該不會是出了車禍,撞壞了腦子吧?”
    宓凱樂的一係列說辭,倒是都對的上。
    不過還有一點可疑的地方。
    “你怎麽知道如何給他發消息,能夠不被追蹤?”
    一個學曆有限,非專業,幹的幾乎都是體力活兒的人,怎麽會這麽先進的技術。
    宓凱樂一下子卡殼了。
    連景山進一步逼問道:“誰叫你的?哪兒學的?”
    “我……”宓凱樂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狡辯道:“我是自學的。”
    “自學的?”
    “是。”
    宓凱樂硬著頭皮打開手機瀏覽記錄,購買的書籍記錄。
    竟然真的有許多相關書籍。
    還有各種提問。
    不是這幾天的事情,足足有大半年的跨度。
    甚至還有谘詢輔導班的記錄。
    難道真是冤枉了一個愛好學習的人?
    連景山一條一條的看過去,緩緩道:“我說,你最近到底是靠什麽為生?和這些技術,有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