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未來函數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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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審判長連續三記重重的法槌,才勉強壓下旁聽席上即將失控的騷動。
    他的臉色鐵青,目光掃過已經魂不附體的周海濤,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關於錄音中所涉及的辦案人員涉嫌刑訊逼供一事,本庭將責成最高人民檢察院,成立專案組,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說完,他轉向辯護席。
    “辯護律師,對於這份錄音,你還有什麽異議?”
    蔣天明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幹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所有的辯護,所有的技巧,在這樣一份鐵證麵前,都成了笑話。
    他感覺自己的職業生涯,連同周家兄弟的性命,都在剛才那段稚嫩的哭聲中,被徹底埋葬。
    然而,陸誠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再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審判長,申訴方並未結束舉證。”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還沒完?
    在放出刑訊逼供錄音這樣的王炸之後,竟然還有?
    “準許。”審判長沉聲說道。
    “申訴方申請向法庭,同時呈上三樣證物。”陸誠的聲音平穩而清晰。
    夏晚晴立刻起身,將三個證物袋遞交給法警。
    法警將三樣證物依次呈現在審判長麵前,並通過投影,展示在法庭的大屏幕上。
    第一樣,是一份紙張發黃、字跡已經有些模糊的【死因鑒定報告】,落款是淥水縣公安局,時間是一九九八年十月十二日。
    第二樣,同樣是一份報告,【毒物化學鑒定】,封麵印著湘州省公安廳的字樣,鑒定時間是一九九八年十月十三日。
    第三樣,則是一個視頻文件,文件名很簡潔——【物證調包監控錄像】。
    蔣天明看著這三樣東西,心裏升起一絲困惑。
    這不都是指向袁鬆有罪的證據嗎?陸誠把這些拿出來幹什麽?自掘墳墓?
    陸誠沒有理會眾人的不解,他首先指向了那兩份報告。
    陸誠沒有賣關子,他伸出手,指向屏幕。
    “審判長,合議庭,以及全網的觀眾朋友們,請大家注意這兩份報告的出具日期。”
    “縣局的死因報告,出具於10月12號。省廳的毒物報告,出具於10月13號。”
    他頓了頓,給了所有人一個思考的時間。
    “表麵上看,這很正常。但問題在於...”
    陸誠的聲音陡然變得銳利。
    “這份10月12號出具的縣級報告中,明確引用了省廳報告的結論,認定死者死於劇毒農藥‘速殺神’。”
    他話音落下,法庭內先是片刻的安靜,隨即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嘩然。
    陸誠嘴見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審判長,一份10月12號的報告,是如何引用一份10月13號才存在的報告內容的?”
    “這在邏輯學上,有一個非常有趣的名詞,叫做‘未來函數’。”
    “我想請問,當年淥水縣的法醫,是會穿越時間,還是會未卜先知?”
    “如果都不是,那麽結論隻有一個——這份作為定罪根基的死因鑒定報告,從頭到尾,就是一份徹頭徹尾的偽造文件!”
    陸誠的話,讓整個法庭瞬間炸開了鍋!
    未來函數!
    這個詞太形象了!
    一個簡單的日期問題,被陸誠用這種方式點出,其背後隱藏的荒謬與惡意,瞬間被無限放大!
    蔣天明的大腦嗡的一聲,他死死盯著屏幕上的兩個日期,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他代理過無數案件,卻從來沒有注意過這個致命的細節!
    “肅靜!”審判長再次敲響法槌,但他眼中也閃動著遏製不住的震驚。
    “我反對!”蔣天明終於反應過來,他聲音因為慌亂而顯得有些尖利。
    “審判長!這……這顯然隻是一個筆誤!對,就是筆誤!”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辯解道:“報告的內容才是關鍵!省廳的報告明確檢測出了‘速殺神’,這就夠了!一個日期的筆誤,根本不能推翻這個鐵一般的鑒定結論!”
    他的話,也讓直播間裏部分觀眾冷靜了下來。
    “好像也是哦,可能就是寫錯了日期吧?”
    “對啊,隻要確定真的檢測出了毒物,那日期寫錯一天也無所謂吧?”
    “感覺這個點,攻擊力不是很強啊。”
    看到彈幕的風向,蔣天明稍稍鬆了口氣。
    對,隻要咬死是筆誤,把這個問題定性為程序瑕疵,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然而,他看到對麵辯護席上,陸誠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近乎憐憫的冷笑。
    陸誠在心中默念。
    “啟動,【邏輯風暴】!”
    嗡!
    一股冰涼的洪流瞬間衝刷過他的大腦,整個世界在他眼中,瞬間變得無比清晰。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時間點,所有的人物關係,都化作無數條發光的絲線,在他腦中飛速交織、碰撞,最終,構成了一張天衣無縫的邏輯之網。
    【邏輯風暴】已使用,消耗正義值2000點。
    當前剩餘正義值:22000點。
    陸誠抬起眼冷聲道:“筆誤?”
    “審判長,既然對方律師認為這隻是無關緊要的筆誤,那麽,就請允許我,為他展示一下,這個‘筆誤’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一個驚天的陰謀。”
    “我申請,播放第三組證據,那段周海濤調包物證的監控錄像。”
    “準許。”
    屏幕切換。
    那段熟悉的監控錄像,再次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畫麵中,年輕的周海濤鬼鬼祟祟地潛入物證室,將一包奶糖,塞進了物證袋。
    “審判長,請將畫麵暫停。”
    畫麵定格。
    “請法警,將畫麵右上角,放大。”
    隨著技術人員的操作,畫麵一角被迅速放大。
    那是一個掛在牆上的老式日曆。
    日曆上,一個用紅筆圈出的數字,清晰地呈現在億萬觀眾眼前。
    【1998年10月11日】
    蔣天明的瞳孔,在看到這個日期的瞬間,驟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預感到,有什麽極其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陸誠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判詞,響徹法庭。
    “審判長,各位觀眾,請允許我,為大家梳理一下本案真正的時間線。”
    “案發後,1998年10月10日,淥水縣公安局,將提取到的,據稱是導致兩名孩童死亡的物證,送往湘州省廳進行毒物檢測。”
    “1998年10月11日,也就是我們現在在監控裏看到的這一天,周海濤警官,才潛入物證室,將一包所謂的‘毒奶糖’,調換了進去。”
    “1998年10月13日,省廳的鑒定報告出爐,從送檢的物證中,檢測出了劇毒農藥,速殺神。”
    陸誠每說出一個時間點,蔣天明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當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時,陸誠的目光陡然轉厲,如同出鞘的利劍,直刺蔣天明的眉心!
    “現在,我想請問蔣天明大律師!”
    “請問,省廳檢測的那份在10號就已經送走的證物,是如何被11號才采取調包行動的周海濤警官,給汙染的?!”
    “難道,周海濤警官不僅會穿越,還會隔空投毒嗎?!”
    這個問題,如同九天之上的驚雷,轟然炸響!
    整個法庭,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個簡單到極致,卻又致命到無解的時間悖論,給震得大腦一片空白。
    對啊!
    10號送走的東西,怎麽可能被11號的人動手腳?
    這是一個小學生都能想明白的邏輯問題!
    可是在過去二十年裏,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這個足以顛覆一切的漏洞!
    蔣天明張著嘴,呆呆地看著陸誠,他的大腦已經徹底宕機,無法思考。
    他完了。
    他引以為傲的邏輯,他賴以成名的辯才,在陸誠這套環環相扣的時間閉環麵前,被砸得粉碎!
    直播間的彈幕,在停滯了整整五秒之後,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瘋狂,徹底井噴!
    “臥槽!!臥槽!!臥槽!!!!”
    “我人傻了!我他媽直接跪了!這是什麽神仙邏輯!!”
    “神!真正的神!這才是真正的邏輯風暴!殺瘋了!”
    “我懂了!我徹底懂了!送檢的根本不是周海濤調包的那份!而是另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毒物!”
    “我的天!這案子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一個天大的陰謀!”
    “陸神牛逼!!!(破音)”
    陸誠沒有理會周圍的震撼。
    他緩緩伸出三根手指,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這個致命的時間悖論,足以證明三件事!”
    “第一!所謂的縣級屍檢報告,是徹頭徹尾的偽證!它的存在,隻是為了將省廳的鑒定結果,強行嫁接在我的當事人身上!”
    “第二!省廳檢測出的‘速殺神’劇毒成分,與我的當事人袁鬆無關!與周海濤調包的那份假物證,也無關!它另有其源!”
    “第三!警方,或者說,周海濤!從一開始,就拿到了那份真正導致兩名孩童死亡的毒物!但他們隱匿了真正的毒源!反而用一出漏洞百出的調包計,來偽造證據鏈,構陷我的當事人袁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冤案了!”
    “這是一場有預謀,有策劃,由執法者親自導演的,栽贓陷害!”
    一番話,字字如重錘,句句如驚雷!
    邏輯完美閉環!
    證據鏈無懈可擊!
    將這起沉冤二十年的案件,所有的偽裝,所有的謊言,所有的黑暗,一層一層,剝得幹幹淨淨,露出了其內裏最醜陋、最血腥的真相!
    旁聽席上,一直強作鎮定的周海濤,在聽到“栽贓陷害”四個字時,眼前一黑,渾身劇烈地抽搐了一下,整個人從椅子上滑了下去,癱倒在地,不醒人事。
    法庭瞬間一片混亂。
    “肅靜!肅靜!”
    審判長用盡全力敲響法槌,但他自己拿槌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他審了一輩子案子,從未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庭審,也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包天的構陷!
    陸誠緩緩坐下,看了一眼被法警手忙腳亂抬出去的周海濤,眼神裏沒有絲毫波瀾。
    他轉過身,冰冷的目光掃過早已失魂落魄的蔣天明,最終,定格在審判長那張因震怒而漲紅的臉上。
    “審判長,我的問題,還沒有問完。”
    他平靜地開口。
    “現在,周海濤副局長沒法回答了。”
    陸誠的目光緩緩移動,最終,落在了旁聽席的另一端,那個一直掛著和善微笑,但此刻臉上已無半點血色的“偽善企業家”,周大海的身上。
    “不知道周大海先生,能不能替他弟弟,來回答這個問題。”
    “1998年10月10號那天,被送到省廳去檢測的,那份真正導致了兩名孩童死亡的毒物……”
    “到底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