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白日夢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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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裕德的喉結滾動了兩下,指尖發白地抓著椅子扶手。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擠出一絲笑:“陸律師,您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您可能忽略了一點——”
    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點顫抖的自信:“精神病患者的症狀並非持續性的。在緩解期,他們完全可以表現得和正常人一樣,甚至更加理性。”
    錢裕德說著,從公文包裏抽出一本厚厚的醫學期刊:“這是我發表在《精神醫學》上的論文,裏麵詳細闡述了分裂情感性障礙患者在緩解期的行為特征。”
    他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上麵的文字:“您看,這裏明確寫著,部分患者會在緩解期進行模仿性行為,他們會模仿電影、小說裏的角色,甚至會進行詳細的規劃和演練。”
    錢裕德的聲音逐漸平穩:“所以白毅拍攝的這段視頻,恰恰說明他當時處於模仿階段,他在模仿那些影視作品裏的殺手。這正是精神疾病的表現,他現實與虛幻不分!”
    話音落下,旁聽席上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有幾個人開始動搖了。
    “好像有點道理啊?”
    “專家說的應該沒錯吧?”
    “會不會陸律師搞錯了?”
    直播間的彈幕也出現了分歧。
    何衛平見狀,立刻站了起來,他整了整領帶,臉上重新掛起那副自信的笑容:
    “審判長,我認為代理律師的質證並不能推翻錢教授的鑒定報告。這段視頻充其量隻能說明我的當事人在緩解期進行了某種模仿行為,但這恰恰證明了他的精神狀態不正常。”
    審判長看了看陸誠,又看了看何衛平,敲了敲法槌:“代理律師,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陸誠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沒有立刻回答審判長的問題,而是轉過身,看著錢裕德。
    “錢教授,您剛才說白毅在緩解期進行模仿行為,對嗎?”
    錢裕德點了點頭:“是的。”
    陸誠又問:“那請問,一個處於模仿階段的精神病患者,會不會對自己的"模仿"進行詳細的規劃和準備?”
    錢裕德愣了一下,不知道陸誠想說什麽。
    陸誠沒有等他回答,而是轉向審判長:“審判長,既然辯方認為被告是在"模仿",那我們就來看看,他的"模仿"有多麽"真實"。”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更冷:“我申請出示證據二和證據三。”
    審判長點了點頭:“準許。”
    法警走上前,接過陸誠遞來的兩份文件。
    第一份是一疊銀行流水記錄。
    法警將流水記錄投影到大屏幕上。
    陸誠走到屏幕前,手指在上麵滑動:“各位請看,這是被告白毅近一年的銀行流水。”
    他的手指停在其中一筆記錄上:“X月X日,白毅賬戶入賬3200元,備注為"二手交易平台"。”
    陸誠抬起頭,看向旁聽席:“而就在前一天,第一名受害者失蹤。”
    旁聽席上傳來一陣騷動。
    陸誠繼續說:“X月X日,白毅賬戶入賬5800元,備注同樣是"二手交易平台"。而前一天,第二名受害者失蹤。”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一筆接一筆地指出。
    “X月X日,入賬4500元,第三名受害者失蹤。”
    “X月X日,入賬6200元,第四名受害者失蹤。”
    “……”
    陸誠的聲音在法庭裏回響,每說一次,旁聽席上的騷動就大一分。
    林子峰死死攥著扶手,指節發白,整個人都在發抖。
    直播間的彈幕徹底炸了。
    “我靠!這畜生殺人還賣贓?”
    “每次都是受害者失蹤後第二天入賬,這能是巧合?”
    “這是瘋子?這明明是冷血的惡魔!”
    陸誠的手指停在最後一筆記錄上:“X月X日,白毅賬戶入賬7100元。而就在前一天,第九名受害者,林可兒,失蹤。”
    他轉過身,看著錢裕德:“錢教授,請問一個處於急性發作期的精神病患者,會在殺人後的第二天,冷靜地將受害者的遺物變賣,並收取現金嗎?”
    錢裕德的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陸誠又看向何衛平:“何律師,您剛才說被告是在"模仿",那請問,他是在模仿哪部電影裏的情節?殺人後變賣贓物,還要精確到每一筆入賬?”
    何衛平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反駁不了。
    陸誠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而是繼續說:“審判長,請允許我出示證據三。”
    法警接過第二份文件,投影到屏幕上。
    這是一疊電子發票。
    陸誠走到屏幕前,手指在上麵滑動:“這是被告白毅在過去一年裏,在五金店購買各類工具的電子發票。”
    他的手指停在第一張發票上:“X月X日,購買繩索、防水布,總計380元。”
    陸誠抬起頭:“而就在次日,第一名受害者失蹤。”
    旁聽席上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屏幕。
    陸誠繼續說:“X月X日,購買新鋸條、大量貓砂,總計520元。次日,第二名受害者失蹤。”
    “X月X日,購買膠帶、塑料布,總計450元。次日,第三名受害者失蹤。”
    “……”
    陸誠的聲音在法庭裏回響,每說一次,旁聽席上的氣氛就壓抑一分。
    林子峰的眼眶泛紅,整個人都在顫抖。
    其他受害者家屬也開始哭泣,有人捂著嘴巴,有人低聲抽泣。
    陸誠的手指停在最後一張發票上:“X月X日,購買鋸條、防水布、貓砂,總計680元。次日,林可兒失蹤。”
    他轉過身,看著何衛平:“何律師,您還認為這是"模仿"嗎?”
    何衛平的臉色鐵青,額頭上冷汗直流。
    陸誠又看向錢裕德:“錢教授,請問一個處於急性發作期的精神病患者,會在殺人前一天,冷靜地采購作案工具,並精確計算所需物品嗎?”
    錢裕德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陸誠的聲音變得更冷:“這不是模仿,這是預謀。九次謀殺,每一次都在案發前進行了詳細的物資采購。每一次殺人後,都將受害者的遺物變賣,並收取現金。”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在法庭裏回響:“這是一場持續了數月、計劃周密、分工明確的連環謀殺!每一次殺人前,他都會像一個項目經理一樣,冷靜地采購"耗材"!每一次殺人後,他都會像一個商人一樣,冷靜地變賣"產品"!”
    陸誠轉過身,看著何衛平,聲音裏帶著冰冷的嘲諷:“請問何律師,這就是你口中沒有行為能力的"瘋子"嗎?”
    何衛平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的臉色煞白,額頭上的冷汗滴落在桌上。
    旁聽席上爆發出一陣怒吼。
    “判他死刑!”
    “這種畜生不能活!”
    “給我們一個交代!”
    審判長敲了敲法槌:“肅靜!”
    直播間的彈幕徹底井噴。
    “陸神牛逼!”
    “這就是證據鏈嗎?太他媽絕了!”
    “何衛平你還有臉辯護?”
    “錢裕德你收了多少錢?”
    陸誠站在原地,看著何衛平和錢裕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轉過身,看向被告席。
    白毅摘掉了眼鏡,臉上不再有那副溫和的笑容。
    他用一種怨毒的眼神盯著陸誠,眼睛裏滿是恨意,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