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腳，我特意慢下腳步，仔細辨認周圍的聲音。
    除了村民的腳步聲，並沒有其他異常。
    “低頭。”
    我聽黃天賜的話低頭看去，腳邊剛好有一塊扁平的石頭。
    那石頭上麵還有個皺皺巴巴像枯樹皮一樣的東西，鬼臉已經看不見了，隻能看到那東西一點點萎縮，最後直接化成了煙霧。
    “無皮鬼自己沒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再往旁邊看，其他石頭上也是如此，而且它們顯然的地方，幾道濃重的陰氣匯聚在一起。
    那陰氣沒有眼睛，我卻能感覺到它在跟我對視。
    “爺，它弄死了所有的無皮鬼，這東西是敵是友？”
    黃天賜擋在我麵前涼涼開口：
    “老子怎麽知道！”
    他讓我帶村民往前走，自己給我們斷後，我走出去幾步回頭，那陰氣並沒有跟上來，反而鑽進了山裏。
    “山鬼。”
    黃天賜表情有點凝重。
    他說的山鬼比普通的精怪厲害多了，在其他一些地方，山鬼還有個其他的名字：山神。
    隻不過山神一般都是邪神，我們才管它叫山鬼。
    回頭我得問問吳三叔，村裏人有沒有什麽信奉的東西。
    這一路我能感覺到這幾個人本性善良，但是架不住有被人欺騙的可能。
    有驚無險的回到吳老三家，我把吳菲放到炕上，吳老三被村民放在地上單人沙發上。
    有人打開了屋裏院裏所有的燈，之後都蹲在地上直勾勾的看著我，誰也不敢回家。
    “那個……小夥子，你們到底惹到了啥？剛才那是咋回事兒啊？你真是道士啊，這麽年輕也能當道士？”
    話最多的大叔忍不住開口問我其他人跟著點頭，很顯然也想知道答案。
    “我確實是道士，至於吳菲，她並沒有惹到什麽，而是被髒東西纏上了。”
    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看著李興旺，果然，在聽到髒東西三個字的時候，他眉頭皺了皺，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
    如果沒猜錯，墳裏的屍骨確實是他夭折的兒子，弄死那些無皮鬼的山鬼，也是。
    這也能說通為啥他兒子死的時候是個小孩子，十多年過去，骨頭卻變成了成人。
    那是因為一直有人供奉他，而且供奉他的人也不簡單，畢竟簡單的人無法操控那些貼樹皮攔我的路。
    “李興旺，你沒什麽話要跟大家說嗎？剛才那些抬腳的紙人都是山神派來的！”
    突然被我叫了名字，李興旺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
    倒是村民開始小聲議論：
    “什麽山神啊？咱們山裏有神仙嗎？”
    “不知道，沒聽說過！”
    “我也沒聽說過，我奶就給我講過熊瞎子馬猴子啥的，沒說過有山神。”
    看來村民並不知道李興旺供奉李馳的事，一個個不安的看著我：
    “小夥子，你說的山神到底是個啥啊？”
    “山神…….就是李……”
    “閉嘴！你們幾個沒事兒閑的，他一個黃毛小子，能有什麽真本事，不過是一點化胡（賣假貨詐騙）的障眼法！趙柱你忘了，年前你還讓化胡的騙了五百多塊錢！”
    我剛想說山神是李馳，李興旺卻搶先大喝一聲，順便往我身上甩了個屎盆子。
    趙柱就是話最多的大叔，一聽到騙人的，他氣的咬牙切齒拍大腿：
    “我說的麽剛才看到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還以為真見鬼了，原來是被這小子下蒙汗藥，出現的幻覺！”
    “老趙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是這麽事兒嗷！”
    剛才還嚇的不敢回家的村民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站起來，警告我別在村裏騙人。
    我本來想解釋一下，可這件事跟他們無關，他們這麽想也行，至少以後不會害怕了。
    幾人叫我不吱聲，反而聲音大了起來，吵吵聲把吳老三驚醒，吳老三聽了幾句，知道那些人在罵我，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們說啥呢？你們嚇唬我侄女婿幹啥？今天你們幫忙我吳老三領情，以後誰家有事兒我指定不推辭，但是一碼歸一碼，你們熊我侄女婿不行！都回家去！”
    吳老三看著還有些虛，可說出來的話還挺讓我意外，沒想到他這麽護短。
    把所有人都趕走，吳老三關好大門，又進屋鎖好了房門，這才收斂起臉上的怒意，表情驚恐的看著我：
    “道長，我侄女沒事兒吧？”
    “沒事，她隻是受到驚嚇昏了過去，你不用擔心，不過三叔，我有事兒想問你。”
    吳老三聽到吳菲沒事兒，這才鬆了口氣：
    “你問吧，我指定知道啥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