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正邪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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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著你的火輪繼續逆流而上。
    江州的喧囂,漸漸被拋在了身後。數日之後,一座比江州宏偉了不止十倍的巨城,出現在了江岸的盡頭——武昌。
    九省通衢,湖廣首府。這裏的繁華,遠勝江州。碼頭之上,不再是那些赤裸著上身的草莽漢子,而是穿著統一服飾的大派弟子,以及腰佩官刀、神情肅穆的官差。空氣之中,彌漫著的,不再是純粹的暴力,而是一種規矩、利益與殺機互相交織之後,所形成的、更加複雜也更加壓抑的緊張感。
    你剛一上岸,便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你沒有驚動任何人,徑直去了城中最負盛名的酒樓——黃鶴樓。此樓高有五層,臨江而建,氣勢恢宏,是武昌城內三教九流匯聚信息的不二之選。你在三樓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本地最好的君山銀針,然後,靜靜地聆聽。
    很快,鄰桌幾個佩戴著統一劍穗的江湖人士的低聲議論,便飄進了你的耳朵。
    “聽說了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茶館角落裏響起,“玄天宗的那位‘烈陽劍’張真人,失蹤了!”
    另一個聲音急忙打斷,壓得更低了:“噓——!小聲點!這事可不能亂說!玄天宗現在正在滿世界找人呢,他們懷疑是血煞閣的人幹的。”
    第三個聲音充滿了不屑:“血煞閣?他們有那個膽子?張真人那可是將【地?玄天烈陽功】練到了‘爐火純青’境界的高手!血煞閣在湖廣的分舵主‘血海屠夫’,怕是還沒那個本事!”
    “那可不一定!我聽說,張真人失蹤之前,正在調查一樁城外亂葬崗的‘煉屍’案!這可是血煞閣的招牌手段!現在好了,玄天宗的人天天堵在血煞閣的分舵門口要說法,官府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我看啊,這武昌城,馬上就要打起來了!”說話的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似乎預感到一場腥風血雨即將來臨。
    你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上麵的熱氣,眼中閃過了一絲了然。
    玄天宗,四大正道之一;血煞閣,四大邪派之一。這已經不是江州那種地方幫派的小打小鬧,而是真正的江湖頂級勢力之間的博弈。你深知,這兩派之間的衝突,不僅僅關乎個人恩怨,更是正邪兩道力量博弈的縮影。玄天宗向來自稱以維護江湖正義為己任,而血煞閣則完全以其殘忍的手段和神秘莫測的行事風格,讓江湖人士聞風喪膽。失蹤的“烈陽劍”張真人,不僅在玄天宗內德高望重,更是江湖中響當當的人物。他失蹤的消息,無疑在江湖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血煞閣的“煉屍”案,更是讓人不寒而栗。這種邪惡的法術,不僅有悖人倫,更是對江湖秩序的巨大挑戰。玄天宗將此案與張真人的失蹤聯係在一起,顯然是認為血煞閣在背後搞鬼。而血煞閣方麵至今沒有正麵回應,這讓整個事件的真相更加撲朔迷離。
    你靜靜地坐在那裏,思緒萬千。武昌城的緊張氛圍,似乎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你明白,自己身處其中,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卷入這場紛爭。但你並沒有退縮,反而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充滿了期待。
    有意思。這場江湖風波,或許正是你一展身手的好機會。
    新生居的商務館,與紡織車間的喧囂截然不同。
    這裏在港口不遠的辦公區之中,安靜而肅穆,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墨香。
    沈璧華在這裏,如魚得水。他那曾經被認為是“無用”的、用來寫情詩的筆杆子,在處理那些繁雜的文書工作之時,顯得格外的得心應手。他寫的字,工整漂亮;整理的文件,條理清晰。很快,便得到了姐姐沈璧君的多次表揚。
    而凰無情,則成了他名副其實的“保鏢兼搬運工”。每天,她都會跟在他的身後,沉默地搬著那些沉重的教學沙盤與模型。 兩人的話,依舊不多,但一種無言的默契,卻在悄然滋生。他寫字的時候,她會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她搬東西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地為她推開門。
    這天,天氣有些悶熱。凰無情搬完一個巨大的蒸汽機模型之後,額角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沈璧華看著她額角的汗水,在陽光下閃著光,猶豫了再三,還是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洗得幹幹淨淨、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遞了過去。
    “凰……凰姐,擦擦汗。”他的聲音,有些緊張,甚至帶了一絲顫抖。 凰無情愣住了。她低頭看著那塊散發著淡淡皂角香味的手帕,又抬頭看了看沈璧華那張因為緊張而微微漲紅的臉,一股從未有過的奇異暖流,瞬間湧上了心頭。她的手,有些僵硬地接過手帕,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飛快地轉過了身,不敢再看他。
    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沈璧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她沒有上前打擾,而是悄悄地轉身,朝著安老院的方向走去。她要去告訴父親母親,那個曾經讓他們操碎了心的弟弟,真的長大了。就是未來的弟媳婦,可能長得不是那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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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府。
    當夜,月黑風高,烏雲遮住了寥寥無幾的星辰,使得四周更加幽暗。
    你獨自一人,如同鬼魅一般,身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來到了城外的亂葬崗。這裏,陰風怒號,仿佛無數冤魂在低語,枯鴉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哀啼,聲音淒涼,讓人毛骨悚然。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與潮濕的泥土氣息,混合著死亡的味道,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你那強大的神識,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瞬間覆蓋了整片區域。每一個細微的動靜,每一絲能量的波動,都逃不過你的感知。很快,你便發現了異常。在亂葬崗的最深處,有一片新翻的泥土,顏色略深於周圍,似乎不久前剛剛被人動過手腳。在這片泥土之下,殘留著一股極其陰邪、又充滿了暴虐血腥的能量殘穢,像是黑暗力量留下的痕跡。
    你緩步走了過去,周身的氣息與這片死寂之地形成鮮明對比。輕輕一揮手,泥土自動分開,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操控,露出了一口空空如也的薄皮棺材。棺材的內壁之上,布滿了深深的、仿佛是用指甲瘋狂抓撓之後留下的痕跡,觸目驚心。空氣之中,殘留著一絲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粉末氣息,這種粉末帶著一種邪惡的氣息,似乎能夠激發人的凶性。
    你的腦海之中,瞬間便浮現出了一幅畫麵:有人將一具尚未完全死去的屍體放入棺中,撒上了某種可以激發其凶性的邪惡藥粉,然後將其活埋,讓其在極致的痛苦與怨恨之中,異化成一具沒有神智的行屍走肉。這種殘忍而邪惡的手法,確實是血煞閣的招牌手段。你感受著那股殘穢之中所蘊含的、與任清雪身上那股同源的仇恨氣息,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但是,你很快又皺起了眉頭。
    不對。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這股血煞之氣,太“幹淨”了,太“標準”了,就像是有人在刻意地模仿,甚至是在故意留下線索。你的神識,再次深入探查,如同一柄利劍,穿透了表麵的偽裝。終於!在那股濃烈的血煞之氣的最底層!你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另一種能量波動!那是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能將一切情感都凍結的道門真氣!
    坐忘道
    !你的腦海之中,瞬間閃過了這三個字!
    問題是,坐忘道四賊加上叛逃的“情賊”水青,都被張又冰押送安東府勞動改造了,不太可能做出這等大手筆的事情。
    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呢?想讓玄天宗與血煞閣火並,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有意思。
    這個幕後黑手,似乎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而你,決定要揭開這層神秘的麵紗。
    安東府。
    沈璧君接到了總務辦的通知,培訓考核基本已通過,下個月初一出發前往京城,直接到京城“新華書店”接觸上線,會直接安排她入宮擔任少府。這份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凰無情也接到了武悔陰後)代為傳達的女帝旨意,下個月初一“潛伏”任務結束,護送沈璧君回京,不得有誤。聽到這個消息,凰無情感到五雷轟頂。她無法相信,經過將近三個月的艱辛努力和角色轉變,她的任務竟然就這樣突兀地結束了。
    新生居總務辦的通知,與武悔那冰冷的傳達,如同兩道驚雷,同時劈在了沈璧君與凰無情的頭頂。
    沈璧君為難了。她剛剛在安老院看到了父母那欣慰的笑容,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讓她感到溫暖。剛剛看到弟弟那充滿了希望的眼神,仿佛在對她說:“姐姐,我們的未來會更好的。”她自己也很想去供銷社裏做一個經理,實現自己這段時間的所知所學。然而,這份憧憬隨著即將到來的離別而變得黯淡。
    這個剛剛安定下來的“家”,她還沒有捂熱,就要再次離開。麵對女帝的旨意和新生居的安排,她深知自己無法違背,隻能將這份不舍與擔憂,深深地埋在心底。
    與此同時,凰無情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愣住了。
    潛伏任務結束?
    護送沈璧君回京?
    她的腦海之中,一片轟鳴。憤怒和恐慌交織在一起,她感到自己被愚弄,仿佛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義。
    媽的!好一個女帝!好一個新生居!堂堂的錦衣衛副指揮使,被扔到這裏當了一個多個月的紡織工人,還當了半個月的保姆。
    她好不容易才在這個新環境中找到自我,找到那種久違的安寧。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雖然很蠢,但卻讓她心裏踏實的男人。現在,這一切都被女帝的一句話輕易抹去,她的心如同被掏空。
    她很想抗旨!但她明白,她不能。她的命,是女帝給的;她的一切,都是女帝的。
    那天晚上,她坐在沈家宿舍樓下麵的石凳之上,手裏拿著從供銷社買來的最烈的燒刀子,一口又一口地往嘴裏灌著,試圖用辛辣的酒液來麻痹自己,卻無法澆滅她心中的怒火和不安。她什麽話都不想說,隻是靜靜地坐著,任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隻想,見到那個她心中的“廢物男人”,因為隻有在他身邊,她才能感受到一絲的安寧。她渴望在他懷裏大哭一場,將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釋放出來,但她知道,這也許是她最後的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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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城。
    你回到城中,用上好的宣紙,寫了兩封一模一樣的匿名信。信的內容很簡單,隻有寥寥數語。
    “亂葬崗煉屍之術,看似血煞,實則畫皮。”
    “陰邪之下,藏道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爾等皆為棋子,尚不自知。”
    當天深夜,你再次出手。第一封信,被你用一塊石子包裹,以驚人的指力,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悄無聲息地越過了血煞閣分舵那高聳的院牆,精準地砸在了分舵主“血海屠夫”正在飲酒的桌案之上!巨大的力量讓信紙瞬間在桌案上展開,而信的內容卻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腦海中。
    第二封信,則被你用內力附著在一枚最普通的飛鏢之上,“嗡”字一聲,死死地釘在了玄天宗據點那緊閉的大門正中!飛鏢的尾羽還在微微顫抖,仿佛在訴說著什麽。
    做完這一切,你便如同一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絕世俠客,再次回到了黃鶴樓的頂樓。你要了一壺溫酒,幾碟小菜,自斟自飲,靜靜地等待著你親手點燃的這場大戲開場。
    你的腦海之中,再次回顧了一下“坐忘道”的現狀。
    鬼手司徒空已死,這個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惡賊,如今已經化為塵土。
    道主莊無道,如今是安東府最優秀的火車司機之一,他駕駛著火車,穿梭在安東府各大設施之間,仿佛找到了新的生命意義。
    千麵蘇妲己,在安東府的大戲院找到了事業的第二春,她組建的木偶戲團,深受孩子們的喜愛,那些木偶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百變猴兒,成了一名光榮的海員,你上次在鬱州港還遠遠見過他,正在一絲不苟地擦拭著甲板,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騙賊啞奴,則在何美雲的“調教”之下,成了一名優秀的食堂雜工,蹬著三輪車往返於菜市場和各個值班部門送菜送飯。
    叛逃的情賊水青,更是成了你的後宮一員,她在張又冰的身邊,成為一個優秀的情報刺探者。
    所以。是誰?是誰在這個時候,還敢打著“坐忘道”的旗號,在外麵興風作浪?
    你很好奇。
    安東府,沈家宿舍樓下。
    沈璧華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他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好。他懷揣著一絲緊張的喜悅,和一絲甜蜜的期待,像是一隻急於歸巢的小鳥,朝著宿舍樓快步走去。然而,當他走到樓下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幅讓他心頭一顫的景象。
    凰無情一個人,坐在那張他們曾經一起坐過的石凳之上。她的腳下,已經東倒西歪地扔了好幾個空酒瓶。她的手中,還握著一瓶剛開的燒刀子。她的頭發有些淩亂,身上那身藍灰色的工裝,也沾染了塵土。她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與絕望的氣息。
    沈璧華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他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目光緊緊地鎖在凰無情的身上,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難過與心疼。他知道,凰無情向來堅強,能讓她如此失態,必定是發生了極為重大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緩緩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凰姐,你怎麽了?”
    凰無情緩緩地抬起了頭。她的眼睛,通紅一片!裏麵布滿了血絲,也布滿了淚水。她看著他,看著他那張充滿了關切與擔憂的臉。
    突然!她猛地伸出手,一把將他拽到了身邊,巨大的力道,讓沈璧華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坐在了她的身旁。然後,她將那剩下的半瓶烈酒狠狠地塞進了他的手裏,用一種近乎命令,帶著哭腔的沙啞聲音,嘶吼道:“陪我喝!”
    “今天……誰不喝醉!”
    “誰就是狗娘養的!”
    沈璧華被她這副模樣嚇住了,但他沒有問為什麽。他隻是看著她那雙寫滿了痛苦的通紅眼睛,然後,默默地擰開瓶蓋,仰頭就是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焰一般從他的喉嚨一直燒到了胃裏!他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但他沒有停。
    凰無情看著他,也拿起了一瓶新的酒,陪著他一起灌。
    夜色漸深,石凳旁的空酒瓶,越來越多。
    兩個人的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
    最後,他們互相攙扶著,東倒西歪地朝著宿舍樓走去。
    樓上,沈家的窗戶後麵,沈明和與和玉璞夫婦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但誰都沒有說話。
    而在另一個窗邊,沈璧君看著樓下那兩個互相依偎,仿佛是兩隻在暴風雨中互相取暖的小獸一般的身影,默默地點了點頭。
    或許,這就是人生,在痛苦與絕望中尋找那一絲溫暖,彼此相依,共同前行。
    武昌城裏。
    你留在了黃鶴樓,靜待局勢的發展。你深信,憑借玄天宗與血煞閣這兩大頂級門派如同梳子般細密的地毯式搜索,那藏在暗處的“黃雀”必然會很快露出馬腳。
    果然,一切正如你所料。你精心策劃的兩封信,如同兩顆深水炸彈,在武昌城看似平靜的湖麵之下,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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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玄天宗的據點內,負責此地的執事臉色鐵青地看著那封釘在門上的信,心中湧起無盡的憤怒。
    “坐忘道?!畫皮?!豈有此理!竟敢將我玄天宗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咆哮道,聲音在房間裏回蕩。玄天宗向來以正道自居,如今卻被一個不知名的敵人戲弄,這是對他們極大的侮辱。
    而血煞閣分舵的情況則更為激烈。
    “血海屠夫”看著那塊砸碎了他心愛酒杯的石頭和裏麵的紙條,瞬間暴跳如雷。
    “他媽的!哪個狗娘養的!敢冒充我血煞閣的名號!還敢把老子當槍使!”他怒吼道,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
    “給我查!把那些裝神弄鬼的牛鼻子老道給我揪出來!老子要把他們活剝了!”他下達了命令,誓要找出這個膽敢挑釁他們的人。
    於是,武昌城的氣氛變得愈發詭異和危險。玄天宗與血煞閣雖然表麵上依舊在對峙,但雙方都不約而同地分出了大量的人手,開始在城中瘋狂地搜尋著一切與“道士”、“幻術”、“易容”有關的線索。他們深知,這背後的敵人絕非等閑之輩,必須全力以赴。
    你坐在黃鶴樓的頂層,閉目養神,強大的神識如同最精密的雷達,無聲無息地監控著全城的每一絲異常的能量波動。你心中清楚,那個“黃雀”在如此嚴密的搜索下,已然是插翅難飛。你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自己露出破綻。
    安東府,沈家宿舍裏。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那間充滿了酒精與荷爾蒙氣息的淩亂房間。
    凰無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宿醉的頭痛,讓她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但緊接著,她便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而她正趴在一個同樣赤裸的溫暖胸膛之上!昨夜那些瘋狂的破碎片段,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了她的腦海!
    她的臉“轟”的一下,變得比燒紅的烙鐵還要燙!
    她下意識地就想推開身下的男人,然後拔刀!
    但就在這時,一個溫柔而又堅定的聲音,在她的身下響起:“別動,再睡一會兒。”
    沈璧華其實一夜未睡,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懷裏的這個女人,看著她那張即使在睡夢之中也依舊緊蹙的眉頭,看著她眼角那尚未幹涸的淚痕。他的心中,沒有一絲旖旎,隻有無盡的憐惜,和一種前所未有地堅定。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感受著她那因為羞憤而微微顫抖的身體,柔聲說道:“凰姐,以後別一個人喝悶酒了。以後我陪你喝。”
    “你要去京城,我就陪你去京城。”
    “你要殺人,我就給你遞刀。”
    “別再一個人扛著了。”
    在這個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周圍的一切喧囂都遠去,隻留下兩顆緊緊相依的心。凰無情知道,無論前方等待著什麽,她不再是一個人了。沈璧華的承諾如同春風一般,將她心中的堅冰慢慢融化,她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和希望。
    凰無情的身體,僵住了。她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肩膀開始劇烈地聳動,壓抑的嗚咽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不是因為痛苦,而是因為,她那顆冰封了二三十年的心,徹底融化了。
    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房間裏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
    沈璧華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他感受到她的顫抖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
    凰無情的心中湧起一股陌生的柔情,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卸下所有的防備,在一個人的懷裏得到片刻的安寧。她的淚水浸濕了沈璧華的胸口,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脆弱,卻也讓他更加堅定了要守護她的決心。
    兩天之後,禦書房內,檀香嫋嫋。
    女帝姬凝霜,正在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折。這些奏折如同厚重的磚塊,承載著無數臣民的訴求與國家的命運。
    她的麵前,擺著一封剛剛從安東府通過“飛鴿電報”傳來的密信。這封密信宛如一隻靈動的信鴿,飛越千山萬水,帶來了一線不同的消息。
    信是蘇婉兒、武悔和沈璧君聯名寫的。信中的內容,讓她那張仿佛萬年冰山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罕見的好笑的神情。這絲笑意如同冬日裏的一縷陽光,瞬間溫暖了她冰封已久的心房。
    “哦?”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和好奇。
    “凰無情這塊榆木腦袋,”她微微搖頭,似乎在回憶與凰無情相處的點滴,“也會有喜歡的男人啊?”
    她繼續往下看:“要凰無情帶著這個小男人回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她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可笑!”
    但隨即,她眼中的笑意,便被一種冰冷的算計所取代。
    “哎!”她輕歎一聲,仿佛在權衡什麽重要的事情。
    “不對!”她自言自語道。“凰無情這瘋婆娘……”
    “要是有了牽掛……”她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這可能帶來的影響,“未必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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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碼以後做事會多留些餘地……”她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這個想法,“不至於上去就不要命地死鬥。”
    “對她和朝廷來說都是好事。”
    接著,她的目光,落在了“沈璧華”這三個字之上。
    “沈璧華這廢物小男人,好賭,”她微微蹙眉,似乎對這個沈璧華有些不滿,“有凰無情這瘋娘們管著,也能老老實實在鎮撫司衙門當個文書吧。”
    思考結束,她提起朱筆,在那封密信的下麵,批了一個字:“可。”
    這個字仿佛是千斤重擔,落在了信紙上。
    然後,她放下筆,眼中的那一絲屬於“女人”的情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帝王”的冰冷與威嚴。
    “吳公公!”
    “魏公公!”
    兩名公公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禦書房內。
    “奴才在!”他們恭敬地回應道。
    “傳朕旨意!”她的聲音充滿了不可違抗的威嚴。
    “通知姬長風的東海水師!”她的目光堅定而有力。“即刻出師,平定倭患!”
    她的目光,望向了東方,仿佛穿透了無盡的空間,看到了那片正在戰火之中燃燒的島嶼。她的心中充滿了對國家的責任和對未來的期待。
    東瀛的“天下布武”混戰局麵,已經持續了大半年,各大名諸侯,都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她知道,是時候了,是時候為那個宏大的【移山填海行動】,落下最關鍵的最後一子了。而她的堂弟,兵部左侍郎姬長風,也已經準備就緒,隻待聖旨,便可東征!
    她堅信,這次的行動一定會成功,為國家和人民帶來和平與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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