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不必為我擔心。”
    葉塵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被烈焰灼過，又似在深淵裏翻滾了一圈後硬生生爬了出來。
    他還強擠出一抹笑，唇角有血，卻讓人莫名心安。
    “你先處理傷口，換身衣服。這裏……交給我。”
    他指了指那被五花大綁、臉色灰白的黑衣麵具男。
    後者被靈索困得動彈不得，神情驚恐中帶著一絲荒誕的倔強，像極了一隻被逼到牆角的野狗。
    清璿怔了一下，看著葉塵那副強撐著的樣子，眼中柔光一閃，終是輕輕點頭。
    “那你小心。”她聲音輕柔，卻像帶著一種信任。
    她轉身走到洞角，背影被火光勾勒出細線。洞壁的光與影在她肩頭搖晃，葉塵隻覺喉嚨一緊，連呼吸都被那一瞬的溫柔氣息攪亂。
    他立刻閉眼，深吸一口氣，把那點不合時宜的心緒狠狠壓下去。
    ——修士應當心如止水。
    他再睜眼時，神色已然平靜如水，隻餘一抹冷光在眸底閃爍。
    “說吧，”他緩緩走近那黑衣人，“你，叫什麽。”
    黑衣人抖得像篩糠：“別、別過來！我可是黑淵殿的人！你要是敢動我，黑淵殿一定——”
    他越說越沒底氣，最後幾個字都哆嗦著含糊過去。
    葉塵淡淡一笑，那笑意在火光中有些冷：“我沒問你隸屬哪門哪派，我問你，叫什麽。”
    黑衣人臉色慘白，牙齒打顫：“我叫……我叫啥不重要，大俠！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
    說到一半，他忽然像被靈光擊中，脫口而出：“不對，我還未婚啊！”
    “……”
    葉塵一怔，差點沒忍住笑：“你這反應……倒挺有生活氣息。”
    他歎了口氣，抬手虛點，一縷靈光在指尖凝聚成鋒：“既然不說，那我隻好幫你回憶。”
    那黑衣人臉都白了：“別別別！我全說！真全說！別動手啊——！”
    葉塵正準備開口，忽然胸口一陣灼熱傳來。那股真氣的躁動，比之前更強，幾乎像要把他的經脈燒穿。
    他微皺眉，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又來了。”
    那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丹田像被困在風暴裏，一呼一吸之間都能感覺到氣流亂竄。
    他暗暗咬牙，想穩氣海，可體內的靈息就像一群暴躁的靈獸，越壓越亂。
    就在這時，目光一掃，他看見角落裏散落著一枚破舊的法盤。
    那是先前戰鬥時震落的靈器，表麵裂痕縱橫，符紋閃爍，像在隨他的氣息震蕩。
    葉塵思索片刻，忽然露出一絲試探性的笑：“要不，試試？”
    他抬起手，靈力聚掌，猛地往地上一拍！
    “嗡——！”
    一陣震耳的靈光波動擴散開來，整個山洞都震得塵屑亂飛。火光被氣浪撕裂，影子在洞壁上劇烈扭曲。
    黑衣人一聲慘叫，被靈波掀得原地一晃：“大俠！你這是要同歸於盡嗎？！”
    葉塵沒有理他，閉上眼感受丹田之中的氣流——
    奇怪，那股暴亂的真氣，竟真的開始順暢起來。像一條在河床亂撞的水流，終於被引入了正確的溝槽。
    他微微睜眼，神情中多了幾分驚訝：“咦？”
    這時，耳邊響起那熟悉的機械聲。
    【叮！檢測到宿主通過‘外部震蕩法’引導陽氣流動，效果顯著。】
    葉塵沉默了三秒。
    “……外部震蕩法？”
    【古法名稱：《赤陽經·通脈篇·震靈術》。】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確定我剛才那種亂拍地板的行為，能算古法？”
    係統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淡定：【本術以震蕩外力引氣入脈，理法正宗。宿主執行方式雖原始，但原理無誤。】
    “原始……？”葉塵咬牙，“你倒會說話。”
    黑衣人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和空氣對話，滿頭冷汗：“這大俠是不是瘋了……”
    葉塵沒理，思考片刻，忽然靈機一動——
    既然震靈術能穩氣脈，那就再試幾次，說不定真能徹底化解這次走火之亂。
    他抬手，靈光再聚。
    “嗡——！”
    洞中靈氣共鳴，符紋在石壁間流轉，像一層層波浪。
    第二下比第一下更猛，連洞頂的石乳都被震得細屑紛飛。黑衣人一屁股坐地，抱頭大喊：“大俠！你這是修煉還是拆山洞啊！”
    葉塵一本正經地答：“治病。”
    “治……治病？！”
    “嗯。”葉塵神情淡定，“陽氣失衡症，症狀複雜，療法特殊。”
    “？？？”
    係統的提示再次響起：
    【叮！宿主‘震靈術’掌握度+5。當前狀態：氣脈順暢、經絡溫養。】
    葉塵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不錯，這招竟真能用。”
    他看了眼被嚇癱的黑衣人，語氣平靜：“放心，我這是正規療程，不收診費。”
    黑衣人快哭了：“我寧可付靈石也別再拍了啊——！”
    “安靜。”葉塵淡淡一聲。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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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靈光震蕩爆開，塵煙滾滾，靈氣如潮。
    葉塵隻覺渾身經脈舒展，體內氣息徹底穩定下來。那種暢快，宛若雨後晴空，一切暴躁與混亂都被洗淨。
    他緩緩吐氣，目光清明如水。
    而那黑衣人早已趴在地上，喃喃自語：“師尊……我悟了……原來修行不止有靜修，還有震修啊……”
    葉塵滿頭黑線，嘴角抽搐：“你悟個鬼。”
    “嗡——！”他最後一掌拍下，靈光徹底散盡。
    空氣終於安靜。
    火焰的跳動聲重新占據耳際，洞內彌漫著一股混合了灰塵與靈息的味道。
    葉塵喘著氣，擦去額頭冷汗，抬頭看去。
    那頭，清璿已換好衣衫，回過身來。她的神情帶著關切，眼眸微閃，似乎在疑惑方才那一陣山洞震動的緣由。
    兩人視線相接，空氣仿佛一瞬凝固。
    葉塵剛張口想解釋，就聽係統一本正經地補刀：
    【恭喜宿主完成“非常規療法·陽氣平衡實驗”。獎勵：陽脈穩定+1，體質強化+5，修煉姿勢創新評價：a級。】
    他沉默三秒。
    然後咬牙低聲嘀咕：“係統……要不你改名叫‘醫療宗’算了。”
    係統安靜了兩秒，才淡淡回應：【可申請創建分宗。】
    “……”
    葉塵揉了揉眉心，抬頭望著洞頂的裂光，忽然笑了。
    這一戰雖狼狽，卻意外穩住了氣海，也許，這就叫“歪打正著”的修行吧。
    清璿走上前，聲音溫柔：“你沒事吧？”
    葉塵笑了笑，目光清亮：“沒事，隻是治病略顯激烈。”
    她怔了怔，隨即忍俊不禁：“你倒也能自圓其說。”
    火光映著他們的笑意，塵埃中有靈光微浮，像是在默默回應這場“震修奇談”的落幕。
    而遠處，那被靈力震暈的黑衣人，夢囈般地呢喃著：“原來……真理，都是被震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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