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伊人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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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洞府內,隻剩下一堆燃燒殆盡的灰燼,散發著最後的餘溫。
    葉塵盤膝而坐,手中捧著那隻裝有【九葉芝】的玉盒,心中的計劃,已經推演了不下百遍。
    有了這三味主藥,他便能煉製出真正的【養魂液】。
    一旦神魂恢複,鴻蒙輪回嬰蘇醒,他才算是在這個物是人非的世界上,有了真正立足的資本。
    到那時,無論是【聽雪樓】的陰謀,還是媚娘宮的謎團,他都有信心,去一一解開。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將心神調整到最佳狀態,準備開始煉丹。
    就在他即將打開丹爐的瞬間。
    身後,那張寂靜了數月的石床之上,忽然傳來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夢囈般的……嚶嚀。
    “嗯……”
    這聲音,很輕,很弱。
    卻像一道九天驚雷,在葉塵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
    手中的丹爐,都差點失手滑落。
    他緩緩地、一寸一寸地,轉過身。
    借著從洞口灑進來的一縷微弱月光。
    他看見。
    石床上,那個他守護了數月的女子,睫毛正在微微地顫抖著。
    下一秒。
    那雙曾讓整個靈虛界無數天驕為之癡狂的鳳眸,緩緩地,睜開了。
    醒了。
    邀月……醒了!
    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邀月的眼神,起初是迷茫的。
    她看到了頭頂那粗糙的、陌生的石壁。
    她的視線,緩緩聚焦。
    終於,看清了床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他。
    葉塵。
    那個在天涯海閣,與她鬥智鬥勇的“林木”。
    那個在歸墟之眼,與她一同經曆了生死,窺探了彼此最深秘密的男人。
    那個在她獻祭本源、陷入昏迷前,最後看到的臉。
    無數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湧入她那虛弱的腦海。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他抱著自己,毅然決然地踏入“歸墟之門”的背影上。
    “我們……回家。”
    這是他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我們……”邀月的嘴唇,幹裂得有些起皮,嗓子隻能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
    “別說話。”
    葉塵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幾乎是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床邊。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將一個裝滿了清水的水囊,遞到她的唇邊。
    “你剛醒,身體還很虛弱。”
    清涼的泉水,順著幹涸的喉嚨滑下。
    邀月貪婪地喝了幾口,才感覺自己像是活了過來。
    她靠在葉塵的臂彎裏,下意識地想要調動體內的靈力,檢查自己的狀況。
    然而,下一刻,她那張剛剛恢複了一絲血色的俏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空……空空如也!
    她那曾經如江河般浩瀚的六欲本源,如今隻剩下一片幹涸龜裂的河床!
    她的修為,她的力量,她引以為傲的一切……
    都沒了!
    一股從未有過的、深入骨髓的恐慌與絕望,瞬間將她吞噬!
    她,六欲天魔宮數千年來最驚才絕豔的聖女,如今竟變成了一個比凡人還要虛弱的……廢人!
    “不……不……!”
    她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她掙紮著,想要推開葉塵,想要逃離這個殘酷的現實。
    但她那點微不足道的力氣,在葉塵麵前,卻像是一隻小貓在撓癢癢。
    “別動!”
    葉塵低喝一聲,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她重新按回懷裏緊緊地禁錮住她!
    “邀月!你聽我說!”
    “你的本源隻是虧損嚴重,並沒有完全消失!你的根基還在!”
    “隻要我們找到合適的辦法,一定可以恢複的!”
    但此刻的邀月,什麽都聽不進去。
    力量盡失的恐懼,讓她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在葉塵的懷裏,瘋狂地掙紮、捶打、甚至用牙去咬!
    “你放開我!你騙我!”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怎麽會變成這樣!”
    指甲,在葉塵的後背上,劃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她的牙齒也死死地咬在了葉塵的肩膀上,很快血腥味彌漫開來。
    葉塵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卻沒有鬆開分毫。
    他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發泄,任由那尖銳的疼痛,從肩膀傳來。
    她需要發泄。
    一個曾經站在雲端的人,突然跌落泥潭,這種巨大的落差,足以讓任何人崩潰。
    不知過了多久。
    邀月終於哭累了,也鬧累了。
    她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
    最終,隻是無力地趴在葉塵的懷裏,將頭埋在他的胸口,發出了壓抑的嗚咽。
    眼淚,滾燙的眼淚,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葉塵能感覺到,懷中的嬌軀,在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那是一種……無助。
    他心中一軟,歎了口氣。
    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那有些散亂的長發。
    “哭吧。”
    “哭出來,就好了。”
    或許是他的話起了作用,又或許是她真的到了極限。
    邀月終於不再壓抑,趴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哭得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所有的壓抑、所有的恐懼、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滾燙的淚水,盡情地宣泄著。
    葉塵沒有再說話。
    隻是靜靜地抱著她,任由她的淚水,將自己的衣服完全浸透。
    他的手,始終輕柔地,拍著她的後背,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夜,很長。
    哭聲,從嚎啕,漸漸變成了抽泣。
    最終,徹底平息。
    邀月就那麽趴在葉塵的懷裏,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隻是這一次,她的眉頭,不再緊鎖。
    葉塵低頭,看著懷中那張梨花帶雨的睡顏,心中五味雜陳。
    他緩緩地,將邀月重新放回石床上,為她蓋好外袍。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久久未動。
    在邀月蘇醒的瞬間。
    他清晰地感覺到。
    一股極其隱晦的、烙印在她神魂深處的神秘波動,瞬間蕩漾開來,傳向了遠方。
    六欲天魔宮的……尋人秘法。
    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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