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休？”
    秦芷若聽聞此言，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譏諷。
    “就憑你？”
    “還有……”
    她的目光如同兩柄冰錐，刺向葉塵。
    “……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隻會裝神弄鬼的野醫師？”
    話雖如此，秦芷若周身那股幾乎要將一切凍結的氣機，卻緩緩收斂。
    她，終究選擇了退讓。
    不是怕了洛璃。
    而是因為，她很清楚，洛璃說的是實話。
    為了治好那該死的“心脈陰火”，這個妖女真的會像瘋狗一樣，不計代價地和自己死磕！
    而現在，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爐鼎，和一個來曆不明的醫師，與洛璃兩敗俱傷……
    不值得。
    尤其是在“宗門論道”即將開始的節骨眼上。
    秦芷若深深看了葉塵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的靈魂看穿。
    隨即，她又將目光轉向滿臉戒備的洛璃。
    “好。”
    她惜字如金。
    “一個月。”
    “洛璃，管好你的‘醫師’。”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下個月的‘宗門論道’，我希望，他也能到場。”
    說完，她便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消失，隻留下一室冰冷。
    一場即將爆發的血戰，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暫時平息。
    直到秦芷若的氣息徹底消失，洛璃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轉身看著葉塵，眼神複雜。
    有讚許，有審視，但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行啊，小家夥。”
    她走到葉塵身邊，伸出手指，輕輕劃過他額角的冷汗，嬌笑道：“真沒看出來，你這挑撥離間的本事倒是一流。”
    “三言兩語，就讓我心甘情願為你擋下了秦芷若這個煞星。”
    葉塵的身體此刻才真正放鬆。
    他露出一副驚魂未定的後怕表情，苦笑道：“師叔就別取笑我了。”
    “我這小身板，可經不起秦師姐這麽嚇。”
    “剛才，我差點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
    他一邊賣慘，一邊不動聲色地將自己和洛璃的利益進一步捆綁。
    “萬一我真被嚇出個好歹，神魂不穩，手一抖，耽誤了給您治病……”
    “閉嘴！”
    洛璃果然被他帶偏了節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嗔道：“烏鴉嘴！”
    她坐回椅子上，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似乎還在為剛才的對峙而心煩。
    “秦芷若那個瘋女人，越來越霸道了！”
    “哼，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師父親傳，又得了‘天一神水’洗練了道體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葉塵在一旁靜靜聽著，心中卻飛速運轉。
    機會，來了。
    他裝作不經意地為洛璃續上一杯熱茶，用好奇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
    “師叔，我鬥膽問一句……秦師姐她，為何對您，或者說，對您的‘病人’，有這麽大的敵意？”
    “她……”洛璃剛想說什麽，卻又警惕地看了葉塵一眼。
    葉塵立刻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歎了口氣。
    “唉，我明白了。秦師姐這股冰冷霸道的氣質，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我那本祖傳醫書上記載的傳說宗門。”
    係統在這一刻給出了最完美的助攻。
    “叮！檢測到關鍵詞‘冰冷氣質’，根據數據庫分析，與【瑤光仙宮】的【太上忘情錄】匹配度高達87。建議宿主進行關聯性提問。”
    葉塵心中一定，順水推舟地說道：
    “傳說，上界曾有一個叫‘瑤光仙宮’的地方，那裏的仙子修煉功法，就會讓人變得冷若冰霜，視情感為仇寇。”
    “秦師姐她……莫非與此有關？”
    這句話，像一把精準的鑰匙，瞬間打開了洛璃心中那根名為“嫉妒”與“不屑”的弦！
    “瑤光仙宮？”
    她聽到這個名字，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嗤笑，那聲音充滿了鄙夷。
    “嗬，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她們斬自己的‘情’，修自己的‘道’，聽起來清高孤傲，實際上……”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幽冷的寒芒。
    “……卻把我們陰陽合歡宗，當成了她們處理‘藥渣’的……垃圾場！”
    “藥渣？”
    “垃圾場？”
    葉塵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兩個詞匯。
    他心中一動，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困惑。
    “師叔，此話怎講？”
    “瑤光仙宮，不是傳說中最清高出塵的正道仙門嗎？怎會與……我們合歡宗扯上關係？”
    “正道仙門？”
    洛璃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發出一連串充滿了諷刺的嬌笑。
    她看著葉塵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樣，紅唇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伸出纖纖玉指，輕輕點了一下葉塵的嘴唇，吐氣如蘭：
    “想知道？”
    “可以呀……這可是連我們內門弟子都未必知曉的‘秘辛’哦。”
    “她們稱之為‘斬情證道’，我們嘛……私下裏，稱之為‘采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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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光仙宮負責‘種藥’，而我們合歡宗，就是她們最信賴的……”
    “——‘采藥人’。”
    轟！
    葉塵的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
    他瞬間將一切都聯係了起來！
    瑤光仙宮！絕情榜！清璿！還有……合歡宗！
    “所以……”葉塵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瑤光仙宮，會將她們的‘藥渣’，賣給你們？”
    “賣？”
    洛璃嗤笑一聲，重新坐回椅子上，姿態慵懶地交疊起一雙雪白的玉腿。
    “我們稱之為……‘合作’。”
    “她們需要一個地方，處理掉那些會汙染道心的‘垃圾’。而我們，則需要這些‘垃圾’，來提升修為。”
    “各取所需，皆大歡喜，不是嗎？”
    洛璃沒有察覺到他平靜外表下的滔天怒火，繼續說道：
    “而秦芷若那個賤人，之所以處處針對我，就是因為她修煉的《冰心訣》到了最關鍵的瓶頸！”
    “她需要一道最純淨、最強大、最好是源自‘飛升者’的‘情絲’，來作為她凝聚‘冰心道種’的核心藥引！”
    “而瑤光仙宮已經許諾，下一個，也是她們百年來品質最高的一株‘人形大藥’，將作為‘宗門論道’頭名的獎勵，賜予我們合歡宗！”
    飛升者……品質最高……
    他幾乎不用再問，就已經知道了那個所謂的“藥渣”是誰！
    但他還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麽顫抖。
    “那個‘藥渣’……是誰？”
    洛璃看了他一眼，隨口說道：
    “聽說是瑤光仙宮當代聖女，從下界帶來的一個道侶。”
    “天賦高得嚇人，情根也種得極深，是她們百年來最完美的‘補品’。”
    “名字嘛……好像是叫……”
    “清……璿？”
    “轟——！！！”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哢嚓……”一聲輕響。
    他身前的紅木桌案，竟毫無征兆地，從他手掌按壓之處，浮現出一道道細密的裂痕。
    洛璃看著這一幕，瞳孔猛然收縮！
    她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警惕地看著氣息陡然變得無比恐怖的葉塵！
    “你……你怎麽了？”洛璃下意識地問道。
    葉塵緩緩地抬起了頭。
    “師叔。”
    “你說，秦芷若需要這道‘情絲’，來突破瓶頸？”
    “沒錯。”洛璃雖然心中驚疑，但還是下意識地回答。
    “那也就是說……”葉塵的目光如刃“如果她無法在‘宗門論道’上拿到頭名，她就得不到這味‘藥’。得不到藥，她的《冰心訣》就會停滯不前，甚至……有反噬的風險？”
    “理論上……是這樣。”洛璃的眉頭緊緊蹙起，“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
    “一個月後的宗門論道，你和她，必有一戰。”
    “與我合作。”
    “我，幫你廢了她！”
    “作為回報，我不僅會根除你的心脈陰火，更能……助你的道途，從此一片坦途！”
    “而我……”
    “……隻要她，輸！”
    “隻要那株‘人形大藥’……”
    “……不落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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