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不過塵世一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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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星軒內,死寂無聲。
隻有窗外星河無聲奔流,映照著室內凝固般的三道身影——兩位帝族驕子麵色劇變,心神劇震;而窗前的雲凝,依舊靜立,麵紗遮掩著她的容顏,讓人無法窺探她此刻的感受。
但她那雙露在麵紗外的冰眸,卻似乎在南宮錦淩兄弟那近乎失態的反應中,捕捉到了一絲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信息。那原本古井無波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什麽極其冰冷的東西,碎裂了一瞬,又迅速被更深的寒意凍結。
月情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位南宮公子氣息的劇烈波動和眼神的變化,心頭警兆頓生!她身形悄然向前滑步,看似不經意,卻恰好擋在了雲凝身側略微靠前的位置,一股隱晦而強大的道君境氣息含而不發,猶如沉睡的火山置於平靜的湖麵之下,冰寒的目光銳利如刀,直刺向失魂落魄的南宮錦星:
“南宮公子?”月情的聲音冷冽,帶著警告的意味,“麵見道君尊駕,便是這般失態?我主靜修之地,非是喧嘩之所!”她刻意強調了“道君”二字,提醒對方注意身份差距。
知意也放下手中果子,走到月情身邊,瞬間釋放出了道君威壓震懾二人。
月情冰冷的聲音如同寒泉潑頂,瞬間將南宮錦星從極度震撼和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的臉色由煞白轉為鐵青,方才那失態的表現,尤其是麵對一位陌生的“道君”強者,無疑是極為失禮甚至冒犯的。
帝族子弟的驕傲以及長久以來的心結被瞬間觸動,一股難以言喻的憋悶和某種連他自己都未意識到的……恐慌,化作尖銳的反擊脫口而出:
“失態?!你!”南宮錦星猛地抬頭,目光激射向月情,又猛地轉向仿佛置身事外的雲凝,聲音因激動而帶著一絲顫抖,他幾乎是口不擇言地質問:“好一個‘道君’!我等此來是奉家主之命,按禮數拜會!但閣下究竟是誰?!為何……為何會引得我等兄弟心血如沸、神魂欲親?!這分明是我帝族嫡係血親之間才會出現的血脈感應!從未聽聞外人有此異狀!今日之事,閣下若不給一個交代,我南宮帝族……”
“錦星!住口!”
一聲壓抑著極深情緒的低喝猛地響起,瞬間壓過了南宮錦星的聲音,如同悶雷在軒閣內回蕩。
南宮錦淩終於強行從那排山倒海般的血脈衝擊中找回了理智的主導權。他的臉色同樣凝重無比,眼底深處是翻江倒海般的震動和無數驚疑,但他身為長子,多年的曆練和深厚的修為讓他比弟弟更快地控製住了場麵。
他一步跨出,瞬間擋在情緒激動的南宮錦星麵前,將他後續更可能越禮犯上的話語硬生生堵了回去。同時,他對著雲凝的方向,深深一揖到底!姿態之低,與帝族長子的身份形成鮮明對比。
“道君息怒!舍弟年少氣盛,驟逢驚變以致心緒激蕩,言語無狀,冒犯道君尊駕!南宮錦淩在此代舍弟向道君賠罪!絕無威逼之意,隻因此事……事關我帝族一樁隱秘舊事,牽涉至親血脈,於我等兄弟而言……實在太過於石破天驚,驟然失態,萬望道君海涵!”
南宮錦淩的話語情真意切,帶著深切的懇求和難以掩飾的震動,將姿態放到了極低處。
他深深彎著腰,目光卻越過自己的手臂,死死鎖在雲凝那雙露出的眼眸上。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驚疑,有痛苦,有希冀,還有一絲幾乎壓抑不住的……哀求。
他想確認,眼前這雙平靜得近乎冷漠的冰眸,是否也感知到了剛才那山呼海嘯般的血脈悸動?
月情微微蹙眉,南宮錦淩的態度明顯軟化了,但話語中透露的信息卻更加驚心動魄!血親?隱秘舊事?月情和知意下意識地更加靠近雲凝半步。
軒閣內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靜。窗外星河流淌的光輝,似乎都因此而黯淡了幾分。
終於,那立於星河輝光之前的纖影,有了動作。
雲凝緩緩抬起眼睫,冰徹的目光終於穿透窗外的星光碎影,毫無波瀾地落在躬身行禮的南宮錦淩,以及他身後臉色青紅交加、胸膛劇烈起伏卻不敢再言的南宮錦星身上。
那目光太過平靜,也太過幽深,仿佛剛才那撼動兩位帝族公子血脈本源的悸動於她而言,不過是微風吹皺的一池淺水,轉瞬即逝。
她的聲音,清冽依舊,不含情緒起伏,卻像一道無形的寒冰屏障,瞬間將南宮錦淩話語中蘊含的所有情感都凍結在外:
“哦?”一個淡漠的音節,帶著無盡的疏離,“血脈感應?有趣。”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寬大的袖擺,仿佛撣去並不存在的塵埃。
“天地浩瀚,道法玄奇,血脈同源,亦非絕無僅有之秘。萬千大道,皆有巧合。”她的目光在南宮錦淩身上短暫停留,那眼神,讓南宮錦淩感覺內心所有翻湧的情緒都像是被冰冷的鏡子映照出來,無所遁形。
“我名雲凝。不過塵世一散修,苦求長生道途,偶得造化,僥幸入此境。與貴帝族並無半點過往瓜葛,更遑論……”她的聲音微微一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旋即恢複平淡,“所謂的血親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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