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規則之力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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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隱道人領命而去的身影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與急促,整個天衍宗的隱秘力量隨之高效運轉起來,隻為準備那件名為“破界梭”的宗門底蘊之物。然而,對於雲緲峰之巔的那位而言,等待,從來不是他的風格,尤其是在感知到那縷微弱卻堅韌的生命之火在遠方秘境中飄搖不定之後。
    洞府內,那抹沾染在雪白衣襟上的金色血跡,並未隨著時間流逝而黯淡,反而像是擁有生命般,隱隱流動著神秘的光澤,訴說著其主人方才強行窺探天機所付出的代價。鳳臨緩緩睜開雙眼,金色的瞳孔深處,那片混沌火焰非但沒有因受傷而減弱,反而燃燒得更加冰冷、更加熾烈。
    水鏡中那模糊的光點暫時穩定,但他能“聽”到,那穩定之下潛藏的洶湧暗流。月華之縛的氣息雖然消散,但瑤光的算計絕不止於此,淩天、蠻骨之流的威脅也並未遠離。她依舊在那片危機四伏的絕地中掙紮,如同暴風雨中隨時可能傾覆的一葉扁舟。
    等待“破界梭”?
    那太慢了。
    他要用更直接的方式,去到她的身邊。
    鳳臨緩緩站起身。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整個洞府,不,是整個雲緲峰,都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低沉的呻吟!山峰之上,那萬古不化的流雲瞬間凝固、碎裂,化作漫天冰晶簌簌落下!碧潭之水衝天而起,卻在半空中被絕對的力量凍結,形成一道詭異的、靜止的冰瀑!
    他一步踏出,身影已然消失在洞府之內,再出現時,已立於雲緲峰的最高處,負手仰望那片因他之前氣息流露而依舊顯得有些昏暗的天空。
    他沒有去看天衍宗的方向,也沒有去關注那正在緊急籌備的“破界梭”。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虛空,跨越了無盡距離,牢牢鎖定在了那片隱藏在特殊空間夾層中的、名為“隕星之地”的秘境所在。
    對他而言,所謂秘境壁壘,不過是一層稍微厚實些的窗戶紙。
    他抬起右手,五指微張,對著身前那片看似空無一物的虛空,做出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向兩側撕開的動作。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絢爛奪目的光華。
    但就在他手指動作做出的瞬間——
    “嗡——!!!”
    一股遠比之前他窺探水鏡時更加恐怖、更加浩瀚、更加不容置疑的天地偉力,如同沉睡的太古神龍被徹底激怒,轟然降臨!
    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警告與排斥,而是清晰的、帶著毀滅意誌的鎮壓!
    以雲緲峰為中心,方圓萬裏的天空,在千分之一刹那間,徹底暗了下來!並非烏雲匯聚,而是仿佛所有的光線都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吞噬、抽離!白日瞬間化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緊接著,黑暗中,亮起了無數道縱橫交錯、複雜到極致的金色紋路!這些紋路並非靜止,而是在不斷地流動、組合、演化,散發出至高無上、裁決萬物的恐怖氣息!這是這方位麵天地法則的顯化!是構成世界根基的本源規則之網!
    它們感受到了一個足以威脅到世界本身穩定、其存在本身便已“超標”的個體,正試圖以最蠻橫的方式,闖入一個受其法則保護的、相對脆弱的“子空間”內!
    規則之網如同活物,帶著冰冷的怒意,朝著鳳臨籠罩、收縮而來!那無形的壓力,讓下方整個天衍宗山脈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轟鳴,無數山石滾落,林木伏倒,修為低下的弟子更是直接癱軟在地,神魂戰栗,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宗主雲隱道人剛剛取到“破界梭”,感受到這股毀天滅地的威壓,駭然望向雲緲峰方向,臉色慘白如紙:“師祖!不可!快停下!規則反噬非同小可!”
    然而,鳳臨對此置若罔聞。
    他那雙燃燒著混沌火焰的金眸,平靜地注視著那籠罩下來的、足以輕易碾碎化神修士的規則之網,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隻有一片亙古不變的冰冷與……一絲淡淡的嘲諷。
    “區區下界法則,也敢阻我?”
    他並未收回撕扯空間的手,反而那手上縈繞的混沌本源之氣變得更加濃鬱、更加凝實!他竟是要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將這方位麵的天地規則之網,撕開一道口子!
    “哢嚓……轟!!!”
    仿佛琉璃破碎、又仿佛星辰崩滅的巨響,在每一個生靈的神魂深處炸開!
    鳳臨的手,與那顯化的規則之網,悍然碰撞!
    沒有實質的接觸,卻是最本源、最殘酷的道則對撞!
    他周身的空間徹底扭曲、破碎,化作一片混沌虛無,唯有他立足的方寸之地依舊穩固。那金色的規則之網在他指尖前方劇烈地扭曲、變形,發出刺耳欲裂的哀鳴,無數細碎的金色法則碎片如同飛濺的火星般崩散、湮滅!
    然而,這規則之網乃是整個位麵力量的凝聚,源源不絕,生生不息!崩碎一部分,立刻有更多的規則之力從虛空深處湧來,前赴後繼,如同金色的潮水,要將這膽敢挑釁天地威嚴的存在徹底淹沒、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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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可怕的是,隨著對抗的持續,鳳臨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陰冷、死寂、帶著強烈排斥與毀滅意味的反噬之力,正沿著他與規則之網對抗的接觸點,如同附骨之疽,逆流而上,瘋狂地湧入他的體內!
    這反噬之力並非單純的攻擊,而是直指大道本源!它在他體內橫衝直撞,所過之處,經脈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那原本就未曾痊愈的神魂與大道之傷,如同被再次狠狠撕開,傳來讓他也微微蹙眉的尖銳痛楚!他衣襟上那抹金色的血跡,範圍似乎在悄然擴大……
    強行闖入的代價,遠超預估!
    這不僅僅是他個人需要承受反噬的問題!在他的感知中,那遠在虛空夾層中的隕星秘境,其本身脆弱的空間壁壘,也因為他對主世界規則的強行撕扯而受到了劇烈波及,正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即將崩塌的哀鳴!
    若他執意繼續,或許能在規則之網上撕開一道短暫的縫隙,但他自身必將遭受難以想象的重創,而那個秘境……極有可能在他闖入的瞬間,就因為無法承受兩股至高力量的碰撞餘波而……徹底崩毀!連同裏麵所有的生靈,包括他想要尋找的那個人,一起化為宇宙塵埃!
    規則,在此刻展現了它冰冷而絕對的威嚴。
    它不允許超出界限的力量,破壞既定的平衡。
    鳳臨的手,停滯在了半空。
    那撕扯的動作,終究未能徹底完成。
    他周身的混沌氣息緩緩內斂,那與規則之網對抗的恐怖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天空中,那顯化的金色規則之網,在失去了對抗目標後,也緩緩隱沒於虛空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吞噬光線的黑暗褪去,天空重新恢複了明亮,隻是那天光,似乎也帶上了一絲劫後餘生的蒼白。
    雲緲峰上,那凝固的冰瀑轟然碎裂,化作漫天冰雨落下。
    鳳臨依舊站在那裏,白衣在微風中輕輕拂動,身姿依舊挺拔如初。隻是,他的臉色似乎比之前更加蒼白了一分,那抹金色的血跡在他雪白的衣襟上,顯得愈發刺眼。
    他緩緩收回了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修長如玉、卻仿佛蘊含著無盡力量的手指,金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
    有被規則所阻的冰冷怒意,有對自身狀態的不滿,有對秘境可能崩塌的權衡,但更深處的……是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名為“無力”的漣漪。
    縱有通天徹地之能,此刻,竟也被這方天地的規則所限,無法立刻抵達她的身邊。
    他抬起頭,再次望向秘境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所有阻隔。
    規則不允許他真身降臨?
    那便……換一種方式。
    他的身影緩緩自峰頂消散,下一刻,已回到了寂靜的洞府之中,重新在那布滿裂痕的玉台上坐下。
    他看了一眼那光芒依舊微弱、但頑強閃爍的水鏡,又看了一眼雲隱道人方才傳訊告知“破界梭”已準備就緒的符籙,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真身無法闖入,不代表他什麽都不能做。
    有些代價,他付得起。
    有些規則,也並非完全沒有……漏洞。
    他需要一點時間,一點準備,以及……一個恰當的時機。
    而在那危機四伏的隕星秘境之中,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初步立下威名的星瀾,對此一無所知。她隻是本能地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麽極其可怕的事情在遙遠的地方發生,又與她息息相關。
    她抬頭,望了望那片蒼白而壓抑的秘境天空,輕輕握緊了胸前的“涅盤”玉墜。
    師尊……
    您還好嗎?
    她並不知道,為了能來到她身邊,那位孤高絕世的師尊,剛剛與一整個世界的力量,進行了一場無聲卻凶險萬分的對抗。
    而她即將麵對的,將是秘境之中,更為酷烈的風刀霜劍。真正的絕殺之局,正在悄無聲息地,向她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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