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風雨前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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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墟地底,時間在日複一日的苦修與傳授中悄然流逝,仿佛與世隔絕。然而,那份因玄皓“禮物”而激起的緊迫感,並未因暫時的安寧而消散,反而如同不斷積蓄的暗流,在平靜的表象下洶湧澎湃。
鳳臨的教導,已然進入了更深層次的領域。
石室內,不再僅僅是模擬各種元素環境,而是開始出現一些更加詭異、更加防不勝防的攻擊方式。
有時,是無形無質、直指神魂本源的“詛咒”波紋,如同水麵的漣漪般擴散,悄無聲息地侵蝕人的意誌。鳳臨教導星瀾,如何以混沌靈力構築“心鏡”,映照萬法,將這種針對神魂的惡意攻擊原路反彈,或者以其混沌特性直接將其“歸墟”湮滅。
有時,是扭曲空間、製造視覺與感知錯亂的“幻界”迷宮。鳳臨引導星瀾,不再依賴肉眼與尋常的神識感知,而是將心神與混沌靈根對萬法本源的親和力結合,去“觸摸”空間中最本源的法則軌跡,如同盲人依靠觸覺感知世界,從而在混亂中找到唯一的真實路徑。
更有甚者,鳳臨開始傳授一些神域真正的不傳之秘,一些涉及時間流速細微影響、因果線初步幹擾、乃至利用法則共振引發敵方力量反噬的禁忌技巧。這些技巧玄奧無比,對施術者的心神、控製力以及對法則的理解要求極高,稍有不慎便會遭到恐怖反噬。
星瀾學得如癡如醉,也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每一次嚐試這些高階技巧,都如同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神識與靈力的消耗堪稱恐怖,失敗帶來的反噬也讓她屢次受創。但她韌性驚人,憑借《煉神訣》打下的堅實神識根基和混沌靈根強大的包容與恢複能力,她總能從失敗中汲取教訓,一次次挑戰自己的極限。
而在這個過程中,鳳臨與星瀾之間,一種超越言語的默契,正在悄然滋生,並迅速變得牢不可破。
往往,鳳臨隻是指尖微動,一個眼神的變化,星瀾便能瞬間領會他接下來要模擬的攻擊類型、甚至是其中蘊含的幾種法則變化組合。她不需要思考,身體便會本能般地做出最合理的應對——或是衍化出相應的法則之力進行對抗,或是利用混沌特性進行規避與化解,甚至能預判到鳳臨後續的連環手段,提前布下防禦。
同樣,當星瀾在嚐試某種複雜的法則衍化遇到瓶頸,眉頭微蹙時,鳳臨總能恰到好處地指出關鍵所在,有時甚至無需言語,隻是調動一絲神力,在她麵前演化出正確的法則軌跡,她便豁然開朗。
他們的對戰,不再是一邊倒的教導與承受,而是漸漸有了你來我往、見招拆招的意味。
這一日,鳳臨模擬出了一片“萬法寂滅”領域。在這片領域中,一切活躍的能量都被強行壓製、惰化,普通的術法神通甫一施展,便會如同火星落入冰水般迅速湮滅。這是模擬神域某種專門針對能量型修士的絕殺環境。
星瀾身處其中,立刻感覺到自身的混沌靈力運轉變得異常滯澀,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連從混沌本源中衍化法則都變得無比艱難。
鳳臨的身影在領域中若隱若現,他並未主動攻擊,隻是維持著領域的運轉,金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星瀾,等待她的應對。
星瀾閉上雙眼,摒棄了所有雜念。她知道,在這種環境下,強行催動靈力或衍化法則都是徒勞的。
她將心神徹底沉入《煉神訣》觀想的混沌星雲之中,不再去試圖“調動”力量,而是去“共鳴”。
混沌,是萬物起源,亦是萬物終結。寂滅,本身也是混沌的一種狀態。
她不再抗拒這片領域的壓製,反而嚐試著將自己的氣息、自己的靈力波動,與這片“萬法寂滅”的領域意境緩緩同調。
這是一個極其大膽且危險的嚐試!一旦同調過度,很可能她自身的靈力也會被徹底“寂滅”,化為烏有!
但她對鳳臨的教導有著絕對的信任,對自己混沌靈根的本質有著清晰的認知。
她的氣息漸漸變得若有若無,周身的混沌靈力不再試圖衝破束縛,而是如同墨滴入水,緩緩地、自然地“融入”到這片寂滅領域之中。
起初,領域的力量依舊排斥著她。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她同調的程度越來越深,那種滯澀與壓製感,竟然開始……逐漸減弱!
她仿佛化為了領域的一部分,不再是外來者,而是構成了這片“寂滅”的一份子!
就在她徹底融入領域意境的瞬間,她動了!
沒有絢爛的光芒,沒有狂暴的能量衝擊。她隻是抬起了手指,對著鳳臨所在的方向,輕輕一點。
指尖,一縷幾乎與周圍寂滅領域融為一體、微弱到極致的灰色氣流,如同穿越了虛空的距離,無視了領域的壓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鳳臨身前。
這縷氣流,不再蘊含任何具體的法則特性,它就是最本源的“混沌寂滅”之意!是星瀾從這片壓製她的領域中領悟、並以其之道還施彼身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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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臨眼中驟然爆發出耀眼的神采!他沒有閃避,也沒有防禦,隻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同樣縈繞著一縷凝練到極致的金色神力,迎上了那縷灰色氣流。
“啵……”
一聲輕微得仿佛氣泡破裂的聲響。
灰色氣流與金色神力同時湮滅,消散於無形。
整個“萬法寂滅”領域也隨之劇烈波動了一下,然後如同潮水般退去,消散無蹤。
石室內恢複了平靜。
星瀾微微喘息著,剛才那一擊,看似輕描淡寫,卻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心神和對自身力量的精妙掌控。但她臉上卻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與成就感。
她做到了!在絕對的逆境中,她找到了並非依靠蠻力,而是依靠對法則本質的理解和超越常規的運用方式,發出了連鳳臨都不得不正視的一擊!
鳳臨緩緩收回手指,看著星瀾,久久沒有說話。他的眼神複雜,充滿了驚歎、欣慰,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動容。
他走到她麵前,伸出手,不是檢查她的狀態,而是輕輕拂開她因汗水而黏在額前的一縷發絲,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稀世珍寶。
“你出師了。”他低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感慨,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星瀾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這三個字的分量。這代表著鳳臨認可了她現階段的學習成果,認可了她已經初步具備了以神域方式思考和戰鬥的能力,認可了她……真正擁有了與他並肩麵對未來風雨的資格。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比任何讚譽都更讓她感到充實與喜悅。
她抬起頭,迎上他那深邃的目光,唇角揚起,笑容明媚而溫暖:“是你教得好。”
四目相對,無需更多言語。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毫無保留的信任、深入骨髓的默契以及那份共同麵對一切的堅定決心。
他們都清楚,流雲墟的寧靜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間歇。玄皓的陰影從未遠離,“墮神計劃”的威脅迫在眉睫,葬神淵的謎團亟待解開,神域的風雲更是等待著他們去攪動。
更大的風暴,正在天際積聚,隨時可能轟然降臨。
但此刻,站在這地底深處的石室中,他們彼此信任,心意相通,毫無間隙。
這種默契,是無數次生死與共錘煉出的結晶,是靈魂層麵的共鳴與依靠。它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加牢固,比任何力量都更能給予人勇氣。
鳳臨伸出手,握住了星瀾的手。兩人的掌心相貼,溫度交融,仿佛也將彼此的命運更加緊密地聯結在了一起。
“休息一下。”鳳臨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穩,“接下來,我們該去會一會那位‘鬼車’,看看他到底在葬神淵,為我們準備了怎樣的一份‘大禮’。”
星瀾重重點頭,眼神銳利如出鞘的寶劍:“好!”
風雨欲來,但他們已做好準備,攜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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