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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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壽誕,封禪大典。
這八個字,如同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瞬間衝散了之前所有關於流言與資源封鎖的陰霾,將整個淩霄天城,乃至整個中央神朝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一個更為宏大、更為莊嚴,也更為波濤洶湧的舞台之上。
萬年壽誕,對於凡人而言是遙不可及的傳說,對於修士而言,亦是漫長歲月中的一個重要裏程碑。尤其是執掌一方神朝的帝君,其壽誕更是關乎國運、彰顯威儀的頭等大事。而“封禪大典”,更是意義非凡,乃是帝王祭告天地,彰顯自身受命於天、統治正統的無上儀式。
兩者合一,其規模與重要性,可想而知。
消息一經正式公布,整個神朝機器便高效運轉起來。淩霄天城內張燈結彩,祥瑞頻現,無數懸浮仙山被裝點得流光溢彩,一道道強大的氣息從各方勢力匯聚而來,萬邦來朝的盛況初顯端倪。
雲緲宮內,卻仿佛與外界的喧囂隔絕,依舊保持著一種異樣的平靜。
星瀾坐在窗邊,手中不再是那枚記載著混沌至理的玉簡,而是一卷關於神朝禮儀和封禪典故的典籍。她很清楚,這場大典,絕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慶典。太子姬長明那日的退讓,絕非終點。那些暗地裏的流言與封鎖,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沉悶前奏。
真正的風暴眼,很可能就在這封禪大典之上。
“師叔祖,您說太子殿下……真的會在那種場合發難嗎?”蘇小蠻湊在旁邊,一邊幫著星瀾整理一些可能需要用到的儀容配飾,一邊憂心忡忡地問道。這幾日外界隱約的傳聞,她也聽到了一些。
陸明軒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封禪大典,莊嚴肅穆,關乎神朝顏麵。太子殿下若在此刻發難,必然是有十足的準備和把握,而且……定然是雷霆萬鈞之勢。” 他看向星瀾,“師叔祖,我們需早做打算。”
星瀾合上手中的典籍,輕輕吐出一口氣。她何嚐不知?隻是,在絕對的實力與權勢麵前,所謂的“打算”,有時候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她所能依仗的,唯有身邊那人。
她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庭院。
鳳臨正負手立於一棵虯結的古鬆下,仰頭望著天邊不斷劃過、前往中央神殿方向的各色流光飛舟。他依舊是一襲墨袍,身姿挺拔,在朦朧的仙氣與鬆影間,顯得遺世而獨立。
他似乎永遠都是這般平靜,仿佛外界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都與他無關。
就在這時,雲緲宮外的守護陣法傳來一陣輕微的波動。
一名身著神朝宮廷最高等級禮官服飾、氣息淵深的老者,在一隊金甲神將的護衛下,神情肅穆地穿過宮門,步入庭院。那老者手中,捧著一個以萬年溫玉打造、雕刻著九龍盤繞圖案的玉盤,玉盤之上,放置著一份鎏金閃爍、散發著淡淡皇道威壓的請柬。
這陣仗,這請柬的規格,遠非之前任何一次邀請可比。
“奉天承運,帝君詔曰:茲值朕萬年壽誕,將於‘祭天台’舉行封禪大典,告祭天地。特邀鳳臨道友、淩星瀾魁首,蒞臨觀禮,共襄盛舉。欽此——”
老禮官聲音洪亮,莊重地宣讀著旨意,隨後將那份鎏金請柬恭敬地呈上。
這份請柬,不再是客氣的“邀請”,而是帶著帝君意誌的“詔曰”,是必須出席的“觀禮”。其意味,已然不同。
星瀾的心微微一提。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蘇小蠻和陸明軒也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那份請柬,又看向鳳臨。
鳳臨緩緩轉過身。
他沒有立刻去接那份請柬,金色的眼眸平靜地掃過那鎏金的封麵,仿佛看的不是一份象征著無上榮耀與危機的請柬,而是一件尋常物品。
老禮官保持著躬身呈遞的姿勢,額角微微見汗。在這位神秘強者麵前,他感受到的壓力,甚至比麵對某些宗門老祖時還要巨大。
庭院中一片寂靜,隻有風吹過鬆針的沙沙聲。
許久,鳳臨才緩緩伸出手,用兩根手指,拈起了那份沉重的請柬。
他的動作隨意而優雅,仿佛隻是拈起了一片落葉。
他翻開請柬,目光在那龍飛鳳舞的字跡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合上。
“知道了。”他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老禮官如蒙大赦,連忙躬身:“既如此,老奴告退,屆時會有儀仗前來迎接二位。” 說完,帶著金甲神將,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雲緲宮。
庭院中又隻剩下他們幾人。
蘇小蠻忍不住小聲問道:“師祖……我們,要去嗎?”
這看似是一句廢話,帝君親詔,豈能不去?但她問的,其實是去之後,該如何應對那可能到來的風暴。
鳳臨沒有回答她,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走到他身邊的星瀾。
星瀾抬頭看著他,灰色的眼眸中帶著詢問,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她知道,他一定有他的打算。
鳳臨看著她,看著她清澈眼底那映出的自己的身影,看著她這幾日因外界壓力而微微蹙起、此刻卻努力平展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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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並非去握她的手,而是輕輕拂過她鬢邊被微風吹亂的一縷發絲,動作自然而親昵。
然後,他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冰冷而銳利的弧度,那弧度中,蘊含著睥睨天下的鋒芒與絕對的自信。
他看著她,聲音低沉而平穩,卻帶著一種仿佛能定鼎乾坤的力量,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且看為夫,為你正名。”
為你正名。
簡單的四個字,卻重若千鈞!
不是辯解,不是妥協,不是對抗。
而是以最直接、最霸道、最無可置疑的方式,告訴這天下所有人——
他鳳臨的人,輪不到任何螻蟻來質疑、來詆毀、來施壓!
他要在這萬眾矚目、諸強環伺的封禪大典之上,為她,撐起一片無人敢犯的蒼穹!
星瀾的心,仿佛被這四個字狠狠撞擊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瞬間湧遍全身,衝散了所有的不安與陰霾。
她望著他,望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鋒芒與守護,隻覺得鼻尖微微發酸,心中被巨大的安全感和澎湃的情感所填滿。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個堅定的眼神。
“好。”
她信他。
無論前路是何等的龍潭虎穴,刀山火海,隻要他在身邊,她便無所畏懼。
鳳臨收回手,重新負於身後,眺望著中央神殿的方向,金色的眼眸深處,仿佛有星河流轉,宇宙生滅。
祭天台……
封禪大典……
正好。
借此天地為祭壇,以此萬邦為見證。
讓這九天十地,都記住她的名字,也都記住……她的歸屬。
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真正的神隻,已準備掀起覆滅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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