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星瀾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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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皓的陰影,如同無形卻沉重如山嶽的陰雲,驟然壓落在星瀾的心頭。那不再是局限於男女之情、信任危機的狹小漩渦,而是關乎生死存亡、關乎鳳臨安危、甚至可能波及更廣闊天地的巨大風暴。先前那些讓她痛不欲生、險些墜入魔障的委屈與憤怒,在這龐然巨物的映襯下, 被剝離了大部分擾亂心神的情緒外殼,露出了其下更本質的東西——危機,以及責任。
她不能倒在這裏。
絕不能。
這個念頭如同破開迷霧的燈塔,瞬間照亮了她混亂而痛苦的內心。沉溺於個人情感的傷痛,除了讓自己毀滅、讓親者痛仇者快之外,沒有任何意義。青鸞的算計,鳳臨的誤解……這些固然令人心痛,但比起玄皓那可能籠罩整個混沌海的陰謀,它們必須被暫時擱置,至少,不能再成為阻礙她前進的絆腳石。
她緩緩抬起頭,那雙灰色的眼眸中,殘留的迷茫與痛楚如同被疾風吹散的薄霧,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淬煉過的、如同經過千錘百擊的寒鐵般的堅定。一種更加深沉、更加磅礴的力量,似乎正從她被危機感喚醒的靈魂深處,悄然蘇醒。
“前輩,”她看向墨淵,聲音依舊帶著傷後的虛弱,卻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我明白了。個人恩怨,與眼前大局相比,微不足道。我不能,也絕不會倒在這裏。”
她不再需要別人的催促或點撥。求生的本能,守護的責任,以及對真相的渴望,匯聚成一股遠比個人情緒更加強大的驅動力。
她重新閉上雙眼,但這一次,不再是逃避或被動抵抗腦海中的畫麵。她主動引導著心神,內視己身。
那些關於鳳臨和青鸞的畫麵依舊會出現,那份刺痛感也依然存在,但她不再試圖強行驅散它們,也不再沉溺其中自傷自憐。她隻是如同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看著這些記憶的碎片浮現,承認那份痛苦的存在,然後……將它們輕輕推開,如同拂去鏡麵上的塵埃,不讓它們模糊自己真正應該關注的方向。
她的呼吸逐漸變得悠長而平穩,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體內原本還有些滯澀的混沌神力,隨著她心境的轉變,開始更加順暢地流淌起來,主動循著《混沌歸一訣》的路徑運轉周天,加速吸收著丹藥殘留的藥力,修複著受損的經脈與神魂。
她甚至開始主動去觸碰、去化解那盤踞在識海深處、尚未完全消散的心魔殘念。那縷黑氣如同擁有生命的陰影,試圖再次纏繞上來,勾起她的負麵情緒。但此刻的星瀾,心誌如鐵,那清冽劍意的餘威更如同懸頂的明鏡,映照虛妄。她以意誌為刀,冷靜地、一絲絲地將那些試圖侵蝕她的負麵能量剝離、驅散。
漸漸地,她周身那原本因為心魔和傷勢而顯得有些虛浮、紊亂的氣息,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厚重起來。一層淡淡的、卻比之前更加穩固和清晰的灰色光暈,自然而然地在她身體周圍浮現、流轉——那是她的本命神通【混沌領域】,正在隨著她心境的突破和力量的恢複,變得更加圓融,更加得心應手。
領域之內,那些躁動不安的混沌氣流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安撫,變得溫順而有序,與她自身的混沌神力和諧共鳴。
墨淵雖然依舊在擦拭著他的長劍,未曾抬頭,但他那冰冷如同石刻的臉上,極快地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波動。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那個女子氣息的變化——從之前的瀕臨崩潰、充滿痛苦的混亂,到此刻的沉凝、堅定,甚至帶著一種破而後立的、內斂的鋒芒。
這種在絕境中迅速找回本心、甚至借此磨礪自身的韌性,並不多見。
星瀾不知道墨淵心中的細微評價,她完全沉浸在了自我的調整與修複之中。時間一點點流逝,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眸中已是一片沉靜的深海,之前的波瀾被深深壓在了海底,表麵隻餘下應對風暴的冷靜與堅定。
她身上的傷勢並未完全痊愈,力量也遠未恢複到巔峰,但她的神魂已然穩固,心魔的威脅被暫時壓製到了一個可控的角落。最重要的是,她的心,重新找到了方向。
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因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四肢,感受著體內雖然不算磅礴、卻已然順暢流轉的混沌神力,以及那更加如臂使指的混沌領域。
她看向墨淵,正準備開口詢問下一步該如何應對這潛在的玄皓危機,以及如何在這混沌海中繼續尋找鳳臨盡管心中仍有芥蒂,但大局當前,他的安危至關重要)……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擦拭長劍的墨淵,卻主動開了口。他依舊沒有抬頭,聲音平淡,卻仿佛看穿了她此刻的困境與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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