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沅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她媽打電話，為什麽不給她爸打？當然是她爸這個點還沒下班。
    作為初三的年級主任，老溫同誌一直是最後一個離校的。
    “喂，沅沅？”電話那頭傳來唐書遙的聲音，背景裏還夾雜著叮叮當當的廚具碰撞聲。
    “媽媽，您在忙什麽呢？”溫清沅聽著那聲響，問道。
    “正做飯呢，你下班啦？”
    “嗯，媽，我問您個事。”
    “什麽事啊？”唐書遙開了免提，把手機擱在一旁，一邊忙著手裏的活計一邊應道。
    “我爸……是不是在準備升副校長的事？”
    “你聽誰說的？”唐書遙的聲音裏透著點意外。
    “您先別管我聽誰說的，就告訴我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唐書遙的語氣明顯輕快起來，帶著藏不住的高興，“你爸啊，一直盼著能往上走一步，這次校長都透口風了，說差不多是板上釘釘的事……”
    溫清沅聽著，心卻一點點往下沉。若是於洋真要從中作梗，升不上去，爸爸會有多失望她簡直不敢想。
    “你晚上怎麽吃？我前兩天給你留的菜還有嗎？”唐書遙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有的，媽媽。”
    “再熬點粥喝，冬天喝熱粥舒服。”
    “我知道了，您別操心我，我肯定照顧好自己。”
    “你是我閨女，我不操心你操心誰……”唐書遙又絮絮叨叨叮囑了好些話，溫清沅一一應著，掛了電話，她獨自在沙發上坐了許久，眼神放空，心裏亂成一團麻。
    江知遠回來時，就見溫清沅一個人窩在沙發裏，連他開門進來都沒察覺。
    “怎麽了？不舒服？”他走過去坐下，伸手覆上她的額頭，細細感受著溫度。
    “啊，你回來了？”溫清沅這才回過神，抬頭看向他。
    “心不在焉的，想什麽呢？”確認她額頭溫度正常，江知遠稍稍鬆了口氣，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沒什麽，”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努力揚起笑，“就是在想晚上吃什麽。”
    她沒說實話，心裏還沒打定主意要不要把於洋的事告訴他。
    江知遠怎會看不出她的掩飾？隻是小姑娘不願說，他也不想追著逼問，隻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聲道：“你病還沒好透，還是吃點清淡的好。”
    “我去熬點粥，再炒兩個青菜，行嗎？”
    “好。”溫清沅點頭應著。
    “你看會兒電視，我去做飯。”江知遠起身，一邊挽著袖子一邊朝廚房走去。
    看著江知遠偉岸的背影，心裏那點亂糟糟的情緒，一點一點被撫平了。
    晚上十點，夜色已深。
    江知遠處理完工作回到臥室時，溫清沅正靠在床頭刷手機。
    他輕手輕腳地上床，自然地將她撈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帶著一絲工作後的微啞：“盛源集團要過來考察，這幾天怕是會很忙，可能沒太多時間陪你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用你天天陪著。”溫清沅側過身，往他懷裏蹭了蹭，鼻尖蹭到他溫熱的頸窩。
    江知遠抬手，指尖輕撫著她柔軟的發絲，叮囑道：“不管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嗯？”
    溫清沅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應道：“好。”
    “藥吃完了嗎？”他又問，指腹滑過她的耳垂。
    “還有明天一天的量。”
    “記著按時吃，別偷懶。”
    “知道啦，江書記比我媽還囉嗦。”她笑著嗔怪，卻往他懷裏縮得更緊了些。
    江知遠低笑出聲，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捏：“怎麽，嫌棄我了？”
    “我可不敢嫌棄江書記。”溫清沅故意拖長了語調，眼底卻漾著笑意。
    “知道就好。”江知遠得寸進尺，又捏了捏她的臉，手感軟乎乎的，讓人愛不釋手。
    溫清沅一把拍開他的手，氣鼓鼓地瞪著他：“你能不能別老捏我的臉？”
    “不能。”江知遠回答得理直氣壯。
    “你！……”溫清沅被他氣結，從他懷裏掙起身，“我抗議！”
    “抗議無效。”江知遠手臂一用力，又把人穩穩摟回懷裏，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睡覺！”
    話音落，他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
    “哼！”溫清沅氣呼呼地背過身去，不想搭理這個霸道的男人。
    可越想越覺得不服氣，她在被子裏狠狠蹬了他幾腳，身體也不老實的在他懷裏蹭來蹭去。
    突然，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隱忍：“再不安分，今晚就別睡了。”
    溫清沅瞬間察覺到什麽，像被燙到一般猛地僵住，再也不敢亂動。
    隻是她有些不舒服，下意識地又動了一下。
    “還動？當真不想睡了？”江知遠的聲音更啞了，帶著幾分壓抑。
    “我……我不舒服嘛。”小姑娘的聲音軟下來，帶著點委屈的嬌憨，聽得人心頭發癢，讓人想狠狠地欺負。
    江知遠深吸一口氣，強行挪開身體，讓兩人之間留出些空隙，啞聲道：“不許再動了。”
    她身體還沒好利索，他必須忍著。
    “嗯嗯。”溫清沅忙不迭點頭，乖乖閉上眼睛，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身後的人呼吸粗重了幾分，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穩下來。
    他懷裏的呼吸也漸漸變得綿長平穩，溫清沅已然睡熟。
    江知遠小心翼翼地挪開手臂，輕手輕腳下了床，轉身走向浴室。
    很快，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狹小的空間裏迅速氤氳起白霧，水流從頭頂淋下，打濕了江知遠的發，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頰滑落。
    他仰著頭，任由水流衝刷著身體，緊繃的肩臂線條在水汽中若隱若現。
    呼吸聲漸漸變得粗重，他抬手撐在冰涼的瓷磚牆上，額頭抵著牆麵，微涼的觸感稍稍緩解了體內的燥熱。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壓抑的悶哼消散在水聲裏，他閉著眼，胸口劇烈起伏著，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直起身，任由水流繼續衝刷著，將所有的緊繃與燥熱一點點滌蕩幹淨。
    等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一切都已恢複平靜。
    他躺回床上，伸手將小姑娘重新攬進懷裏，溫清沅不滿地哼唧了兩聲，像隻尋求暖意的小貓，往他懷裏又鑽了鑽，鼻尖蹭過他的頸窩，帶著淺淺的呼吸聲。
    江知遠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掌心貼著她柔軟的衣料，節奏平緩。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在被單上投下朦朧的光暈，他閉上眼，鼻尖縈繞著她發間淡淡的清香，心底的躁意徹底散去，隻剩下踏實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