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六:兩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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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溫清沅查出肚子裏懷的是雙胞胎以後,家裏的每一個人高興之餘都變得緊張起來。
    江知遠更是如此,而且變得更加過分,溫清沅上廁所他恨不得都要陪著。
    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地盯著溫清沅吃早餐,牛奶要溫到不燙嘴,雞蛋得是溏心的,連麵包片都要數著厚度烤。
    晚上睡覺前,他會提前半小時暖好被窩,再拿著孕婦枕在床邊擺弄半天,務必讓她躺得舒舒服服,自己則縮在床邊,生怕一個翻身壓到她。
    讓溫清沅既覺得好笑,又有些無奈,這是完全把她當老佛爺了。
    盡管她多次說過不用這樣,但是他絲毫沒有聽進去。
    最後,她也懶得說了。
    而張媽更是把食譜翻出了花。今天燉鴿子湯補氣血,明天蒸鱸魚防水腫,後天又琢磨著弄點清淡的蔬菜泥。
    江知遠特意請人從京城捎來的營養師手冊,被他用紅筆圈得密密麻麻。
    連溫清沅隨口提過一句“想吃酸梅”,第二天冰箱裏就塞滿了各種口味的酸梅蜜餞,酸得人牙都軟了。
    晚上,江知遠看的書,由關於時政的、經濟的,全部換成了關於孕婦的、幼兒的。
    理論知識滿滿,就差上手實踐了。
    遠在京城的林婉音更是隔三差五就視頻通話,末了總不忘加一句“缺什麽就跟媽說,我讓司機給你們送過去”。
    前幾天聽說溫清沅夜裏腿抽筋,第二天一大包鈣片、孕婦奶粉就寄到了,連帶著還有兩床厚厚的羊絨毯,說是“晚上起夜別著涼”。
    溫景明和唐書遙每周都會來上兩三次,但是看著閨女被江知遠和張媽伺候的跟老佛爺似的,就連吃的都被喂在嘴邊。
    說實話,就算這是他們的親閨女,他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後麵幹脆上班時間就不過來了,隻在周末的時候來看看。
    在溫清沅懷孕九個月的時候,江知遠晚上開始失眠了,腦子裏總是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半夜醒來,就坐在床上盯著溫清沅的肚子看。
    幾天下來,黑眼圈是越來越重。
    溫清沅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但是無論怎麽安慰他,好像都緩解不了他的焦慮。
    就這樣,溫清沅每天麵色紅潤,江知遠卻越來越憔悴。
    說起來,溫清沅整個孕期並沒有不適,沒有孕反,吃嘛嘛香,全家的關心和照顧更是讓她每天都有一個好心情。
    雖然體重長了些,小臉變得有些胖嘟嘟,但是整個人都散發著母性的韻味,江知遠覺得他老婆變得比懷孕以前更漂亮了。
    終於,孩子足月了。
    溫清沅和江知遠選擇了剖腹產。
    不!應該說是江知遠堅持剖腹產,他不允許小姑娘有任何的閃失。
    前一天,溫清沅住進了鬆源市人民醫院,醫生是江知遠從北京請來的專家。
    溫清沅生產的日子,一家人都到了,她的好朋友夏禾苗、謝雨嫣還有齊星冉也都在。
    唯一的意外就是江知遠臨時有個會,但是開完之後,他立即就往回趕了。
    “沅沅進去了?”江知遠氣喘籲籲的問道,他下了車就開始往產房跑,現在是滿頭大汗。
    “剛進去,你怎麽才來?”林婉音瞪了自家兒子一眼,真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林姐,阿遠也是身不由己,你別說他了。”唐書遙在旁邊說道,“阿遠,快坐那歇歇,醫生說了,沅沅很快就能出來。”
    江知遠對女兒怎麽樣,她是完全看在眼裏的,現在她也是把江知遠當親兒子疼的。
    “你看看,我還沒怎麽著他呢,你就心疼上了。”林婉音笑著說。
    “阿遠這段日子辛苦了。”
    “那還不是他應該做的。”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江知遠卻沒心思聽,也沒坐下歇著,隻是背靠著牆壁,微微彎著腰喘氣,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盯著手術室緊閉的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長了無數倍。
    江知遠越來越焦躁,時不時就湊到門板上,想透過那扇門看清裏麵的動靜,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牆皮,指節都泛了白。
    林婉音和唐書遙還有溫景明也都擔心的坐不住。
    終於,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兩位護士走了出來,每人懷裏都抱著一個裹在繈褓裏的嬰兒,小小的一團,閉著眼睛睡得安穩。
    “醫生,我老婆怎麽樣了?”江知遠一個箭步衝上去,聲音急切,其他人也立刻圍了上來,全都盯著護士。
    “江書記您放心,手術一切順利,現在正在縫合,再過半個小時溫小姐就能出來了。”護士知道江知遠的身份,說話格外溫和。
    聽到“一切順利”四個字,江知遠緊繃的肩膀驟然鬆弛下來,後背抵著牆才穩住身形,其他人也紛紛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江書記,您看看小公子們吧。”護士輕輕把懷裏的嬰兒往他麵前送了送,“這個是老大,五斤一兩。”
    另一位護士也笑著補充:“這個是老二,五斤二兩,兩個小家夥都很健康。”
    “都……都是兒子?”江知遠盯著那兩個皺巴巴的小臉,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裏滿是難以置信,“沒有女兒嗎?”
    護士被他這反應逗笑了,輕輕搖了搖頭:“都是男孩呢。”
    江知遠:!!!
    他嬌嬌軟軟的女兒去哪兒了?
    一個小時後,溫清沅被推出了手術室。
    因為是半麻,所以她的意識很清醒。
    江知遠立刻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微涼的手,俯身將頭埋在她的肩頭,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老婆,辛苦了……我愛你。”
    溫清沅感覺脖子有點濕潤,她突然意識到,江知遠竟然哭了。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所受的罪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