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地頭蛇上門收保護費?一個月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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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
羅陽腦子裏迅速搜索著前世的記憶。
周老虎。
高第街一帶著名的混混頭子,靠著收保護費和強買強賣起家,手底下養著一幫小弟,是這一片商家最頭疼的牛皮癬。
沒想到,自己生意剛做大,就被他給盯上了。
“那不知道,這個管理費,是個什麽章程?”羅陽的語氣依舊平靜。
他清楚,跟這種人硬碰硬,是下下策。
自己隻是個外地來做生意的,鬥不過這些地頭蛇。
刀疤臉很滿意羅陽的“識時務”。
他伸出一個巴掌。
“不多。看你生意好,一個月,這個數。”
“五十?”羅陽的眉毛挑了挑。
五十塊!
這在1988年,絕對是一筆巨款。
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這麽多。
這已經不是收管理費了,這簡直就是搶劫!
“怎麽?嫌多?”刀疤臉的臉色沉了下來,手按在了腰間。
他腰間的衣服鼓鼓囊囊,不知道藏著什麽東西。
旁邊的黃毛和另一個瘦子,也麵露凶光,朝羅陽逼近了一步。
空氣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周圍的商販們,都遠遠地看著,沒有一個敢上前來。
他們看向羅陽的表情,充滿了同情,也有一絲幸災樂禍。
羅陽沉默了。
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在飛速地權衡利弊。
打一架?
他一個人,肯定打不過三個,而且對方可能還有武器。
就算打贏了,後續的報複也會無窮無盡,他的生意也別想做了。
報警?
這個年代,警察對這種街頭混混的管理力度有限,就算把他們抓進去,關兩天也就放出來了。
到時候,他們隻會變本加厲。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穩住他們。
好漢不吃眼前虧。
羅陽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不多不多。虎哥的人看得起我,是我的榮幸。”
他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帆布包裏,拿出一個信封。
這是他今天剛收的貨款,裏麵有兩百多塊錢。
他從裏麵數出五張大團結,遞了過去。
“大哥,這是這個月的。以後還請幾位大哥多多關照。”
刀疤臉看到錢,臉上的凶狠立刻變成了得意。
他接過錢,在手裏拍了拍,塞進了口袋。
“算你小子識相!”
他拍了拍羅陽的肩膀,力氣大得讓羅陽感覺骨頭都在疼。
“以後每個月一號,我們會準時來收。別忘了。”
說完,他帶著兩個小弟,吹著口哨,大搖大擺地走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羅陽的臉上,笑容慢慢消失。
他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攤位,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但他的心裏,已經燃起了一團火。
周老虎……
你最好別把我逼急了。
他收拾好東西,準備收攤。
臨走前,他看了一眼旁邊賣涼茶的攤位。
攤主是個老實巴M巴的中年男人,剛才刀疤臉鬧事的時候,他嚇得躲在攤子後麵,大氣都不敢出。
羅陽走過去,買了一碗涼茶。
“老板,剛才那幾個人,經常來嗎?”他狀似無意地問道。
涼茶老板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
“何止是經常來!簡直就是吸血鬼!每個月都來收錢,不給就砸攤子!我們這些小本生意的,哪裏惹得起啊……”
老板一臉的愁苦和無奈。
羅陽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他喝完涼茶,付了錢,推著自己的三輪車,慢慢地離開了高第街。
隻是,他沒有直接回旅館。
而是在街角處,拐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巷子。
巷子裏,有一個掛著“代寫書信”牌子的小攤。
一個戴著老花鏡的瘦削老頭,正坐在桌子後打瞌E睡。
羅陽走上前,輕輕敲了敲桌子。
“老先生,我想寫封信。”
羅陽並沒有立刻寫那封舉報信。
他很清楚,僅憑自己的一麵之詞,根本扳不倒周老虎這種在當地盤踞已久的地頭蛇。
甚至可能會因為證據不足,打草驚蛇,引來更瘋狂的報複。
他需要證據,需要人證。
他需要把所有被周老虎欺壓的商販,都團結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羅陽的生意照常做。
但他花在攤位上的時間少了,花在“串門”上的時間多了。
他每天都會去那些被他團結起來的“分銷商”大姐那裏坐坐,聊聊家常,問問生意。
也會去光顧涼茶老板的生意,或者在旁邊賣雜貨的鋪子裏買包煙。
他從不主動提周老虎,隻是在閑聊中,有意無意地引導著話題。
“王姐,最近生意不錯啊,我看你這進的貨都多了。”
“唉,別提了。”賣童裝的王姐歎了口氣,“賺的錢,都不夠給那些瘟神送的。下個月又要交錢了,愁死人了。”
“是啊,上個月我晚交了兩天,攤子差點被他們給掀了。”旁邊賣褲子的李哥也插嘴道,一臉的憤恨。
“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啊,咱們辛辛苦苦賺點錢,一大半都進了他們的口袋。”
怨氣,就像地下的幹柴,隻需要一顆火星,就能點燃。
羅陽要做的,就是那個煽風點火的人。
“各位大哥大姐,難道我們就這麽一直忍下去嗎?”
羅陽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他周老虎再橫,還能大得過王法?”
“可是……”涼茶老板猶豫道,“我們鬥不過他的。他手下那麽多人,我們……”
“一個人當然鬥不過。”羅陽打斷他,“但如果我們所有人,都站出來呢?”
他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法不責眾。他能砸一個人的攤子,還能把我們所有人的攤子都砸了嗎?”
“我們聯合起來,把他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寫下來,送到該送的地方去!我就不信,這朗朗乾坤,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羅陽的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千層浪。
商販們麵麵相覷,眼神裏有激動,有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的渴望。
“羅老弟,你說得對!他媽的,老子不忍了!”賣褲子的李哥第一個拍了桌子,“我簽!我把我被他們敲詐的每一筆錢,都寫下來!”
“我也簽!”
“算我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