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夜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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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鐵皮屋頂上,像無數顆石子被人從高空傾倒而下,劈裏啪啦的聲響震得人耳膜發痛。
屋子裏潮濕得能擰出水來,牆角的黴斑在昏黃的燈光下像一張張扭曲的臉。
我蜷在床邊,筆記本電腦擱在膝蓋上,屏幕又一次藍屏了。
這已經是今晚第三次。
前兩次還能重啟,這次連開機都困難,風扇狂轉,發出瀕死般的嗡鳴。
“又壞了?” 魔尊的聲音從窗台傳來。
他蹲在那兒,玄色長袍被從窗縫鑽進來的風吹得獵獵作響,額角的青鱗在閃電的映照下泛著冷光。
他沒回頭,目光死死盯著窗外那片被雨幕吞沒的城中村。
“不是電腦的問題。” 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得像雷聲滾過地底。
我抬頭:“什麽?”
“這雨。”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縷黑氣,輕輕在布滿水汽的玻璃上劃過。
黑氣如墨入水,竟在玻璃上勾勒出一道複雜的符文,形如鎖鏈,層層纏繞。
“柳玄舟在試探。” 他說,“這雨裏摻了‘問血脈咒’,專查林家後人的純度。
你體內有她留下的保護術法,但每抵抗一次,就會消耗一分。
電腦藍屏,是因為你的精神波動幹擾了電子信號。”
我渾身一僵。
雨裏有咒?
我下意識摸向胸口——玉佩碎片緊貼皮膚,竟比平時更燙,像是被什麽點燃了。
“那……我怎麽辦?” 我聲音發幹。
“別開門,別碰水,別讓血流出來。
” 他收回手,那道符文在玻璃上緩緩滲入,像被玻璃吞噬,“這道‘鎖靈陣’能擋一時。
但若他親自來,這點屏障,撐不過三息。”
我盯著那道消失的符文,心沉如鉛。
他不是在嚇我。
從超市的紙人,到收銀員的尖叫,再到那個拍下我們的人……柳玄舟的網,正在收攏。
手機突然震動。
我拿起來,是一條陌生短信。
沒有文字,隻有一張老照片。
照片泛黃,像是從舊相冊裏翻拍的。
背景是一座古舊的牌坊,上書“古韻坊”三個字——那是城西最大的古玩市場。
牌坊下站著一個女人,穿著八十年代常見的藍布衫,手裏捏著一塊青灰色的碎片。
那碎片的紋路……
和我胸口的玉佩一模一樣!
女人側著臉,可那眉眼、那抿著的嘴角,我再熟悉不過。
是奶奶。
她年輕時的樣子。
我手指發抖,點開發件人信息。
備注是:“古董愛好者”。
頭像是一枚青銅戒指,戒麵雕刻著饕餮紋,眼眶處鑲嵌著兩顆暗紅的石子。
和我在賓利車窗後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樣。
柳玄舟。
是他發來的。
他在告訴我什麽?奶奶和古玩市場有關?那塊碎片,是玉佩的另一部分?
還是……他在暗示,奶奶也曾像我一樣,被卷入這場漩渦?
我盯著那張照片,忽然發現——
奶奶的手腕上,戴著一串木珠手鏈。
而那木珠的紋路,竟和魔尊額角的鱗片,隱隱相似。
“他在挑撥。” 魔尊不知何時飄到了我身後,盯著手機屏幕,眼神冷峻,“想讓你懷疑你奶奶,也懷疑我。”
“可這張照片……” 我聲音發顫,“她手裏那塊碎片……”
“那是‘信玉’。” 他低聲說,“三百年前,我妹妹送她的信物。
她一直戴著,直到……封印那夜。”
我猛地抬頭:“你早知道她有這個?”
他沉默,沒有否認。
“所以你一直沒告訴我全部真相。” 我盯著他,“你到底還瞞了我什麽?”
他沒回答,隻是轉身走回窗台,背對著我,玄袍在風中翻飛,像一隻被囚禁千年的黑鳥。
“有些真相,” 他聲音低沉,“知道得越晚,活得越久。”
我攥緊手機,心亂如麻。
奶奶、玉佩、魔尊、柳玄舟……他們之間的糾葛,遠比我想象的複雜。
而我,不過是站在風暴邊緣的螻蟻。
深夜,雷聲更近了。
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夜空,緊隨其後的驚雷仿佛就在屋頂炸開,震得鐵皮屋嗡嗡作響,燈泡劇烈閃爍,最終“啪”地熄滅。
黑暗瞬間吞沒一切。
就在這電閃雷鳴的刹那——
胸口的玉佩碎片,猛地發燙!
那熱度幾乎要灼傷皮膚,我悶哼一聲,低頭看去,青玉竟在黑暗中泛起幽幽綠光,像深海裏的磷火。
緊接著,我的視線模糊了。
不是暈倒,是……被拉入某種幻境。
我看見一片荒蕪的道觀廢墟,古樹參天,枝幹如鬼爪。
一個穿道袍的人影站在祭壇中央,手持一柄青銅劍,劍尖直指黑霧翻湧的天空。
黑霧中,魔尊的身影若隱若現,鱗片外露,怒吼如雷。
“封!” 道人厲喝,劍光如電,刺向魔尊心口。
可就在劍尖觸及的瞬間,一道纖細的身影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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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奶奶。
她沒有穿藍布衫,而是披著一件素白長袍,手中握著那塊玉佩,高高舉起。
玉佩爆發出刺目銀光,與劍光相撞,竟在空中凝成一道符陣,將魔尊困住,卻未刺入其心。
“別信他,也別放他……” 奶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是幻聽,是直接鑽進腦海,“他是魔,可……也是唯一能破局的人……小言,記住……‘半解’……才是生路……”
幻境驟然破碎。
我跌坐在地,冷汗浸透後背,胸口的玉佩碎片已恢複冰冷,綠光消散。
魔尊站在我麵前,低頭看著我,眼神複雜難辨。
“你看見了什麽?” 他問。
我抬頭,聲音沙啞:“奶奶……她當年,沒有完全封印你。”
他沉默。
“她說……‘別信他,也別放他’。
” 我死死盯著他,“她指的是誰?柳玄舟?還是……你?”
他沒回答,隻是緩緩抬起手,摸向額角那片青鱗,指尖有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她給了我一線生機。” 他終於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可也讓我背負了三百年的孤寂。”
屋外,暴雨未歇。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單純地“幫”他解封。
我是奶奶的繼承者,是“半解之陣”的執鑰人。
而這場雨,這場咒,這場跨越三百年的局——
才剛剛,露出它真正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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