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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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櫃台的燈光慘白,照得我臉色發青。
“林默言女士,很抱歉,您的工資卡已被司法凍結,涉嫌參與跨境洗錢活動。
” 客服小姐戴著耳機,語調平板,像在背誦一段預設程序。
“什麽?!” 我猛地拍桌,聲音在大廳裏炸開,“我一個程序員,天天寫代碼,哪來的洗錢?!你們搞錯了吧?”
“係統記錄顯示,您名下賬戶於昨日向境外空殼公司轉賬三筆,合計四十八萬元。”
她調出屏幕,“這是交易流水。
我湊近一看,頓時如墜冰窟。
賬戶是我的,卡是我的,可我根本沒操作過!而且——
收款方名稱:玄淵文化發展有限公司。
注冊地址:城西古玩市場a區8號,玄齋古董行附屬樓。
柳玄舟的拍賣行!
“這不可能!” 我聲音發抖,“我根本沒轉過錢!這是盜用!是栽贓!”
“我們隻對接司法係統。” 她麵無表情,“如您有異議,請聯係辦案單位。”
我氣得渾身發抖,正要繼續爭辯——
背包裏,魔尊的聲音忽然響起,低沉而冷靜:“別吵了,蠢貨。把玉佩貼上去。”
我一愣。
“把碎玉,貼在屏幕上。” 他重複。
我顫抖著從內衣夾層掏出那塊最大的玉佩碎片,死死按在銀行終端的顯示屏上。
“嗡——”
一聲輕鳴,如古鍾輕震。
屏幕上的轉賬記錄忽然扭曲、變形,原本清晰的“玄淵文化”字樣像被水浸過,迅速模糊,繼而浮現出另一行字:
真實收款方:清虛觀資產管理處已注銷)
資金流向:地下賬戶 → 柳氏基金會 → 異界符陣供能
我瞪大眼。
他竟用玉佩,破解了偽造的電子記錄!
“柳玄舟用‘幻賬術’嫁禍你。” 魔尊冷聲道,“他要斷你生路,逼你走投無路,隻能向他低頭。”
我收回玉佩,屏幕恢複原狀,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可我知道,那行字是真的。
他不僅要我的命,還要我的名。
我攥著玉佩,走出銀行,陽光刺眼,卻照不進心裏。
剛走到鐵皮房樓下,房東就堵了上來。
他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手裏捏著一張打印的“房屋損壞賠償單”,臉上堆著假笑,眼裏卻全是算計。
“小林啊,不是我說你。” 他晃著單子,“你這房子,地板被抓得稀爛,說是你養的烈性犬幹的。
這可不行啊,合同寫明了,禁止養寵物!”
“狗?” 我一愣,“我沒養狗!”
“別裝了!” 他冷笑,“隔壁老王看見了,說你屋裏有黑影亂竄,還有爪印!你自己看!”
他把我推進屋。
地板上,幾道深深的劃痕赫然在目——漆麵被撕開,木頭翻卷,像是被什麽猛獸的利爪狠狠抓過。
我心頭一震。
這不是狗爪印。
這是魔尊的鱗片,在他靈力失控時,無意間劃出的痕跡。
可房東哪懂這些?他隻認錢。
“賠償八千,不然明天就搬走。” 他冷冷道,“水電也欠了兩個月,一起算。”
八千?我連八百都拿不出!
我站在屋中央,看著那幾道“爪痕”,忽然想起奶奶臨終前,反反複複說的那句話:
“玉佩能鎮邪,也能引邪。”
當時我不懂。
現在懂了。
玉佩是鑰匙,是信物,是血脈的證明。
可它也是靶子。
它鎮得住魔,卻也引得來鬼。
魔尊從包裏飄出,站在窗台,看著地上的爪痕,冷笑:“他們步步緊逼,想逼你交出玉佩,交出我。”
“可我拿什麽反抗?” 我聲音沙啞,“沒工作,沒收入,連住的地方都要沒了。”
“你還有我。” 他說。
我抬頭看他,忽然覺得荒謬:“你?一個被封印三百年、靠我背包躲藏的魔尊?你能幫我討薪?還是能幫我打官司?”
他沒生氣,隻是緩緩抬起手,一片黑鱗從額角脫落,輕輕落在地板的爪痕上。
“嗤——”
鱗片竟與木屑融合,那幾道深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漆麵恢複如初,仿佛從未被破壞過。
我呆住。
“這房子,” 他淡淡道,“我護著。
至於錢……你奶奶留下的‘廢品賬本’,最後一頁,寫的是‘清虛觀地契’。”
我猛地想起那本賬本——泛黃的紙頁,密密麻麻的數字,最後一頁用朱砂寫著一行小字:
“東廂三丈,埋鎮魂木。”
清虛觀東廂?鎮魂木?
那是魔尊說的“契約載體”!
我衝到書桌前,翻出賬本,顫抖著翻到最後一頁。
可就在這時,我忽然注意到——
玉佩碎片的形狀,和賬本上畫的“鎮魂木”輪廓,竟有幾分相似。
我鬼使神差地,把所有玉佩碎片攤在桌上,一塊塊拚接。
青灰色的玉石慢慢還原,雖仍有缺口,但整體輪廓已現——橢圓,邊緣刻雲紋,中心凹陷,像一枚古老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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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拿出工牌。
照片上的我,穿著工服,麵無表情。
我把工牌輕輕嵌進玉佩的缺口。
嚴絲合縫。
照片的邊框,正好卡在玉佩的凹槽裏,像是為它量身定製的補丁。
我渾身發冷。
這不是巧合。
工牌是現代的,玉佩是古代的,可它們竟能拚合?
“你以為這是巧合?” 魔尊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冰冷如霜。
我回頭。
他站在陰影裏,豎瞳死死盯著那枚“玉佩+工牌”的拚合體,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
“你從出生起,就是我的容器。”
我如遭雷擊,踉蹌後退。
“三百年前,你奶奶用血脈與玉佩布下‘半解之陣’,不是為了救我。” 他一步步逼近,“是為了養你。她知道柳玄舟不會罷休,所以提前布局——用玉佩感應你的靈魂,用血脈引導你的命運,讓你成為唯一能承載我力量的‘容器’。”
我搖頭,想反駁,可聲音卡在喉嚨裏。
“她收養你,不是因為憐憫。” 他冷笑,“是因為需要。你不是她的孫女,你是她的‘鑰匙胚子’。”
我猛地想起小時候,奶奶總讓我戴著玉佩睡覺,說“能辟邪”;每逢月圓,她就逼我喝一碗黑漆漆的藥湯,說“補血”;我發燒說胡話時,她不請醫生,反而在床頭畫符……
原來……那些不是迷信。
是儀式。
是培養“容器”的儀式。
我扶著桌子,渾身發抖,眼前發黑。
我不是人。
我是被設計好的宿主。
是奶奶為三百年後的一場複仇,精心培育的工具。
而魔尊……他一直知道。
所以他從不真正威脅我。
因為他不需要。
我本就是為他而生。
窗外,夜色如墨。
我低頭看著那枚拚合的玉佩,工牌上的照片裏,我的眼睛空洞無神,像一具被掏空的軀殼。
奶奶,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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