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器無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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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界與人界交界的“匠合穀”中,鐵錘聲與咒文吟誦聲本應和諧交織。這裏曾是兩界工匠共同研習技藝的聖地——人類帶來精密的機械設計,魔族傳授古老的符文鍛造,百年來合作打造出無數融合兩界智慧的奇器:能自動調節溫度的“咒能爐”、由齒輪驅動的“星軌儀”、以靈力為能源的“飛梭車”。
    可如今,匠合穀內卻殺氣彌漫。
    人界工匠怒目而視,手中鐵錘緊握:“我親眼看見那個魔族偷學我們的齒輪組設計!他要把圖紙帶回異界,造出對付我們的武器!”
    魔族工匠冷笑回應,指尖燃起紫焰:“你們人類更可惡!偷偷仿製我們的‘心火咒器’,還想偽裝成你們的發明?”
    爭吵迅速升級,有人砸毀工坊,有人切斷能源供應,甚至有工匠舉起武器,眼看就要爆發血戰。
    林默言趕到時,正看見一麵古老的青銅鏡被高高懸掛在穀中祭壇上。鏡麵幽光流轉,映照出每一個靠近者的倒影——可那倒影,卻與現實截然不同。
    一名人類工匠在鏡中,看見自己最信任的魔族搭檔正偷偷拓印他的設計圖;
    一名魔族老匠師在鏡中,看見人類學徒將“心火核心”拆解,試圖逆向破解。
    “這不是真實的。”林默言立刻察覺,“是‘心映鏡’,能放大內心最深的恐懼,讓人看見自己最怕發生的事。”
    她上前欲取下鏡子,指尖剛觸到鏡麵,一股陰寒直透心神,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共生觀被焚毀、鎮魂木枯萎的畫麵——那是她內心最深的恐懼。
    她猛然抽手,冷汗涔涔:“柳玄舟的殘魂……附在鏡上,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她迅速翻看奶奶的《匠道錄》,翻至“初合紀”一頁,泛黃的紙頁上記載:
    > “永昭二二五年,兩界工匠首度合作,共鑄‘共生爐’。
    > 此日,立鏡為誓:技藝無界,唯善用者得之。”
    她心頭一震——225,正是兩界工匠第一次聯手的日子。
    她抬頭看向那麵青銅鏡,果然在鏡背邊緣發現一道極細的刻痕,編號清晰可見:
    225。
    “奶奶……早就料到會有人利用‘技藝之爭’挑起紛爭。”她低語,“這麵鏡,本是見證合作的信物,卻被扭曲成了挑撥的工具。”
    她當機立斷,雙手結印,以玉佩之力強行將鏡子從祭壇上剝離,隨即奔向穀中那棵與鎮魂木根脈相連的古樹。
    “鎮魂木能淨化邪念,就讓你照照真正的‘心’!”
    她將鏡子鏡麵朝下,重重扣在鎮魂木的主根之上。
    刹那間,異變陡生。
    鏡背的“225”編號突然發光,幽光與鎮魂木的綠光交織。鏡中不再映照恐懼,反而浮現出一段塵封的畫麵:
    百年前的匠合穀,陽光明媚。年輕的林疏月站在中央,身旁是人類首席匠師與魔族鍛造大師。她舉起一麵嶄新的青銅鏡,笑道:“今日起,這麵‘心映鏡’不照恐懼,隻照真心。誰若心懷合作,鏡中自現真相。”
    鏡頭一轉,鏡中影像開始變化——
    一名魔族工匠正耐心教導人類學徒如何在鐵器上銘刻“穩固咒文”;
    一名人類老匠師則幫魔族改進“術法回路”,用齒輪結構提升穩定性;
    他們共同打造的“共生爐”熊熊燃燒,火焰純淨而穩定。
    林默言立刻高聲對所有工匠喊道:“看!這才是真相!鏡中所現,非恐懼,而是你們曾經的攜手!”
    工匠們遲疑上前,輪流俯身看向被扣在樹根上的鏡子。
    奇跡發生了。
    每一個心懷善意、真心希望合作的工匠,在鏡中都看到了當年的合作畫麵;
    而那些仍被猜忌蒙蔽的人,鏡中卻隻映出自己猙獰的麵孔。
    “我……我剛才看到的,不是真的?”一名人類工匠顫抖著說,“我以為他在偷學,可鏡子裏……他是在教我徒弟?”
    魔族老匠師看著鏡中自己教導人類的畫麵,老淚縱橫:“我忘了……當年是他幫我修複了‘心火核心’,才讓我的咒器起死回生……”
    就在這時,林默言感覺到鎮魂木的根須在微微震顫。她低頭,發現那麵青銅鏡開始出現裂痕。
    “破妄咒要發動了!”
    她退後一步,隻見鏡麵轟然碎裂,無數碎片如星雨般飛散。其中一塊較大的殘片在空中劃出弧線,緩緩飄落。
    殘片正麵,刻著一行小字,是奶奶的筆跡:“唯有真心,能破虛妄。”
    而反麵,竟浮現出兩界工匠的合簽名——人類用篆體,魔族用星紋,共同刻下:
    > “器無兩界,能用則靈。”
    林默言拾起殘片,感受到其中純淨的工匠之魂。她將其輕輕插入地麵。
    刹那間,綠光自地底湧出。
    一叢奇異的草破土而出,莖稈柔韌,葉片呈對稱雙麵:
    一麵是精密的齒輪紋路,如同人類機械;
    一麵是流轉的咒符光紋,如同魔族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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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魔尊不知何時現身,望著這株新草,低聲道,“‘互鑒草’?傳說中,隻有技藝真正交融之地,才會生長。”
    林默言點頭:“奶奶用‘破妄咒’淨化了鏡子,也喚醒了這片土地的記憶。這草,是兩界工匠之心的結晶。”
    她將殘片“225”嵌入匠合穀的中央石碑,與“共生爐”的基座相連。石碑上,那句“器無兩界,能用則靈”緩緩浮現,金光流轉。
    夜幕降臨,匠合穀重歸寧靜。
    工匠們自發聚在一起,重新開啟工坊。人類匠師主動將新設計的“靈能軸承”圖紙攤開,遞給魔族夥伴:“這個,能提升你們咒器的穩定性。”
    魔族鍛造大師則取出珍藏的“星紋鋼”,遞給老對手:“用這個,你的機械不會在異界靈壓下崩解。”
    爐火重新燃起,錘聲與咒語再次交織,比以往更加和諧。
    林默言站在穀口,望著這幕,輕聲道:“奶奶,你看,他們又開始一起打造未來了。”
    風過,互鑒草輕輕搖曳,葉片上的齒輪與咒符在月光下交相輝映,仿佛在無聲訴說:
    > 技藝無界,人心無疆。
    > 真正的器物,從不問出身,隻問——
    > 能否照亮前路。
    而那枚“225”殘片,已與石碑融為一體,靜靜見證著:
    每一次鍛造的火花,都是和平的一次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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