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這三天裏，璃瑩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鞏固練習中。
    她反複回味著成功抑製阿爾特斯模擬侵蝕時的那種感覺，不是蠻力衝撞，而是細微的感知、耐心的調整，以及最終那瞬間的共鳴與抑製。
    她甚至嚐試著將這種意念融入到日常的光翼維持中，發現光翼似乎變得更加穩定，光芒也愈發內斂瑩潤。
    阿爾特斯將她的努力看在眼裏，並未過多幹涉，隻是在投喂果子和梳鱗時，提供的光明能量滋養更加精純了些。
    出發的時刻終於到來。
    和之前一樣，沒有興師動眾，阿爾特斯隻是帶著璃瑩就過去了。
    與之前麵不同，這一次，璃瑩沒有被拎著或者抱著，而是被阿爾特斯用一股柔和的黑暗能量托在掌心，穩穩地放在了他黑袍的肩膀處。
    【哇！魔王牌坐騎！！百公裏消耗隻要...額...隻要...隻消耗一點點黑暗能量！你值得擁有！】
    到了地方後。
    璃瑩用小爪子緊緊抓住他肩部冰涼順滑的衣料，她心底不斷冒出的緊張泡泡，雖然不止一次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但她還是緊張。
    越靠近，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壓抑感便如同潮水般湧來。
    阿爾特斯依舊給她附著魔法抵禦，璃瑩自己的軀體也散發出淡淡的光。
    阿爾特斯步伐沉穩，周身散發著無形的力場。
    他沒有直接走向之前遭遇襲擊的裂隙深處，而是拐入了一條相對較遠的地方。
    這裏便是他所說的最外圍。
    與深處那仿佛擁有意識般的恐怖存在不同，這裏的氣息更加原始和分散。
    肉眼可見的空間扭曲如同透明的波紋在空中蕩漾，地麵和牆壁上布滿了不斷滲出黑色粘稠液體的裂縫，那些液體滴落時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狂亂的能量流如同無形的刀鋒，四處切割，發出刺耳的尖嘯。
    僅僅是站在這裏，璃瑩就感覺自己不舒服，但也比之前要好的多。
    光翼應自然而然的張開，光芒閃爍。
    “穩住，試試吧。”
    阿爾特斯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鎮定力量。
    他抬起手，指向一道正在不斷扭曲擴張、滲出大量汙穢液體的裂縫。
    “嚐試一下，撫平它的躁動。”
    璃瑩看著那道仿佛在痛苦呻吟的裂縫。
    【撫平？這玩意雖然感覺沒那麽嚇人，但像是煤氣罐，自己會不會一把火給它引爆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著練習時的感覺，將全部心神沉入對那道裂縫的感知中。
    她的能力在此刻被發揮到極致。
    她感受到了裂縫中能量流的狂亂軌跡，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暴戾、痛苦與毀滅的意念。
    這比阿爾特斯模擬的侵蝕要混亂和龐大得多，但也正因為其混亂，反而少了一絲那種針對性的陰冷惡意。
    她嚐試著調整自身光愈術的波動，不再是溫和的治愈，如同最輕柔的手，試圖去撫平那狂暴能量流中的毛刺。
    第一次嚐試，她的光芒剛接觸那道裂縫，就被一股狂暴的能量猛地衝散，震得她爪子發麻，光翼一陣亂閃。
    “不用急，慢慢來。”
    阿爾特斯的聲音依舊平靜。
    “慢慢引導它。”
    璃瑩似懂非懂。
    她再次嚐試，這次在光芒中加入了更多自身堅定、平穩的意念，試圖在那片混亂中，建立起一個微小而穩定的魔力源。
    失敗，再調整。
    一次又一次。
    在地底這令人絕望的環境裏，在這位嚴苛的導師注視下，璃瑩，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與那道狂暴力量的博弈中。
    她的力量消耗的很快，但她的眼神卻越來越亮，對光愈術的理解也在飛速提升。
    終於，在她自己都記不清是第幾次嚐試時，她的光芒如同涓涓細流，成功地滲入了狂暴能量流的一處微小縫隙。
    雖然隻是瞬間就被後續的能量衝垮，但那短短的一刹那，那道裂縫逸散出的狂暴氣息，確實明顯地減弱了一點。
    “啾！”
    成功了！雖然隻有一瞬！
    阿爾特斯眼裏的滿意毫不掩飾。
    她真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方法並取得成效。
    “繼續。”
    他言簡意賅地肯定了她的方向。
    得到鼓勵的璃瑩動力更足了，盡管身體已經十分疲憊，但她依舊堅持不懈地嚐試著。
    漸漸地，她維持那魔力的時間越來越長，對裂縫能量的效果也越來越明顯。
    雖然相對於整個龐大的裂隙來說，她的努力如同杯水車薪，但那一點被淨化、被安撫的區域，如同黑暗中的一顆星辰，格外醒目。
    就在璃瑩專注於眼前這道裂縫時，她沒有注意到，在更深層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道極其隱晦的意誌，如同被驚動般，緩緩掃過這片區域。
    在那意誌掠過她身上那純淨而帶著奇異力量的光芒時，似乎微微停頓了一瞬，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
    阿爾特斯幾乎在同一時間抬眸，望向更深處的黑暗，眼底深處寒光一閃而逝，周身氣息變得更加凝練。
    地底的秘密，似乎因為這縷意外闖入的光芒，而泛起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漣漪。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璃瑩累得連抬起爪子的力氣都沒有，光芒也黯淡到幾乎熄滅，整條龍都癱軟在他身上。
    阿爾特斯才將她從肩上抱下，托在手裏。
    “可以了。”
    璃瑩癱在他微涼的掌心裏，連叫一聲的力氣都沒有了，但心裏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和成就感。
    阿爾特斯看著她這副耗盡心力卻眼神發亮的樣子，沉默地帶著她離開了這片混亂之地。
    【好在我不暈車，不然我非吐他一身】
    璃瑩有些惡趣味的想。
    回到主殿窗台熟悉的小窩，璃瑩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沉睡。
    這一次，她夢到了自己，夢到她自己用爪尖那一點微弱卻頑強地亮在無邊黑暗中的光芒。
    阿爾特斯站在窗邊，看著沉睡中依舊無意識散發著柔和光暈的小龍，目光深沉。
    她的光，似乎比他所知的任何光明力量，都多了一絲與眾不同的特性。
    這地底之行，帶來的或許不僅僅是練習那麽簡單，而且未來盯上她的人會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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