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的暖香還未完全散去，璃瑩摸著吃得圓滾滾的肚子，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小飽嗝。
    剛才那點因為魔王親自下廚而產生的微妙震撼，迅速被美食帶來的快樂和好奇心取代。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阿爾特斯回到主殿，看他重新坐上那冷冰冰的王座，處理起那些看起來就讓人頭暈的能量輿圖，腦子裏卻還在回放他係著圍裙、刀光閃爍的“違和”畫麵。
    【不行，我憋不住了！】好奇心像小貓爪子一樣撓著她。
    她蹭到王座下方，仰起頭，湛藍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麵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求知欲。
    “額...那什麽...”
    阿爾特斯從輿圖上抬起眼眸，深紫色的眸子沒什麽情緒地看向她。
    “你剛才做飯的樣子，看起來挺熟練的。”
    璃瑩的聲音清脆，帶著驚歎。
    “你難道偷偷練過？魔界也有‘新東方烹飪學院’嗎？”她自己先被這個腦洞逗樂了，嘿嘿笑了起來。
    阿爾特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自娛自樂，指尖的能量符文穩定流轉，沒有回答這個明顯不著調的問題。
    璃瑩笑完了，又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一副分享秘密的樣子。
    “說說唄，你怎麽會這個？你可是魔王誒！不是應該揮揮手就有山珍海味自動飛到嘴邊嗎？或者像喀戎那樣，永遠像個背後靈一樣及時遞上你需要的一切？”
    她一邊說，還一邊模仿了一下喀戎那種無聲無息出現的樣子，動作誇張。
    阿爾特斯看著她那副活寶模樣，沉默了片刻，就在璃瑩以為他又不會搭理自己時，他開口了，聲音依舊平淡無波。
    “很久以前，獨自生存，自然就會了。”
    “哦~～”
    璃瑩拖長了語調，腦子轉得飛快。獨自生存？她腦海裏立刻浮現出阿爾特斯還是個“小魔物”時，可能在荒郊野嶺抓兔子、鑽木取火或者用黑暗魔法點煙的場景……
    【噗！】她趕緊捂住嘴，把差點溢出的笑聲憋回去。
    “那......那時候是不是很慘？”她忍不住追問，眼睛裏卻閃爍著“快講講你的落魄史讓我樂嗬樂嗬”的光芒。
    阿爾特斯深紫色的眼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的興奮有點過於明顯了”。但他居然沒有斥責，隻是淡淡道。
    “算不上慘，必要技能而已。”
    “必要技能？”璃瑩歪著頭，掰著手指頭數。
    “比如......辨認哪種蘑菇吃了不會看見跳舞的小惡魔？哪種魔獸的肉烤熟了不會反過來把你當點心？還是怎麽把那些長得奇形怪狀、味道可能更奇怪的食材弄得能吃？”
    她越說越覺得有趣，感覺自己仿佛在挖掘魔王的黑曆史。
    “那你第一次做飯成功了嗎？有沒有把鍋炸了？或者做出什麽黑暗料理把自己吃趴下？”
    她嘰嘰喳喳地問著，問題一個接一個，充滿了現代人對於“荒野求生”節目的既視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試圖八卦一位魔王的“童年”窘事。
    阿爾特斯似乎被她這連珠炮似的問題問得有些無言。
    他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能量輿圖上，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太久了，忘了。”
    “忘了？”璃瑩撇撇嘴，有點失望。
    “真沒勁。肯定有黑曆史，不好意思說。”她小聲嘀咕，但也沒再追問。
    她在王座下方溜達了兩圈，消化著食物，也消化著剛剛得到的信息。
    雖然阿爾特斯說得輕描淡寫，但她那活躍的思維已經開始自動補全劇情了——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在危機四伏的魔界艱難求生，不僅要麵對強大的敵人，還要操心今天吃什麽......
    【嗯，這麽一想，好像確實有點不容易？】她摸了摸下巴。
    不過這點感慨很快就被她拋到腦後。她抬起頭，又換上了那副燦爛的笑容，對著阿爾特斯說道。
    “不過你手藝真不錯！比廚房做的那種能量團子好吃多了！以後要是你閑得無聊，可以經常做啊！我可以幫你試菜！保證客觀公正！”
    她拍著胸脯，毛遂自薦，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找到了什麽美差。
    阿爾特斯連眼皮都沒抬，直接無視了她這個得寸進尺的提議。
    這算盤子都崩到他臉上了。
    璃瑩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樂了一會兒。然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說道。
    “對了，為了感謝你的晚餐，我決定送你個禮物！”
    她興致勃勃地開始在自己的空間魔法裏翻找起來，嘴裏還念叨著：“送什麽呢？寶石你肯定看不上……符文板你比我懂……啊！找到了！”
    她掏出一顆圓滾滾的、散發著柔和白光和清新香氣的果子——這是她之前在人界晨露村附近森林裏收集的、為數不多的“正常”水果之一，一直沒舍得吃。
    “喏！給你！”她把果子遞過去，臉上帶著點小得意。
    “這是人界的果子，可甜了！跟你做的肉搭配，正好解膩！雖然可能比不上你的玉髓菇啦，但這是我的一片心意！”
    阿爾特斯看著那顆與魔殿格格不入的、散發著微弱光明氣息的果子，又看了看璃瑩那充滿期待、毫無雜質的藍色眼眸，沉默了一下。
    就在璃瑩以為他會拒絕時，他伸出手，接過了那顆果子。他的動作依舊沒什麽溫度，但也沒有絲毫嫌棄。
    “嗯。”他應了一聲，算是收下了。
    璃瑩立刻笑開了花，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那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我去研究一下那個水晶！”
    她心情大好，轉身蹦蹦跳跳地跑開了，身影在空中劃出歡快的弧度。
    阿爾特斯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口，目光收回，落在了掌心那顆光明的果子上。果子的清香與他周身黑暗的氣息形成鮮明對比。
    他指尖微微摩挲著光滑的果皮，深紫色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波瀾。
    而跑遠的璃瑩，早已經把剛才的對話拋在腦後，滿腦子都是她的水晶和新點子了。
    【剛才那個能量結構好像可以那樣組合……說不定能弄出個煙花效果？下次吃飯的時候放給他看？嗯……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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