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關著“醜東西”的研究所出來之後，璃瑩思索著。
    這裏不僅有實力恐怖的魔王、雞飛狗跳的日常、豪華舒適的窩，還有西婭那樣畫風清奇的科學狂人，以及用活體樣本進行的高端研究。
    她一邊想，一邊跟著阿爾特斯往回走。
    日子似乎又恢複了之前的節奏——修煉、泡澡、在平台上飛幾圈、享用不知名魔侍送來的美味餐點。
    唯一不同的是，璃瑩修煉時更加注重對能量本質的理解和控製，而不僅僅是量的積累。
    這天，她在外邊晃悠了一圈，正準備去泡個澡放鬆一下，就感覺到魔殿外圍的能量屏障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帶著明顯挑釁意味的波動。
    緊接著，一名身披重甲、氣息凜冽的魔將出現在主廳入口，單膝跪地，聲音沉肅地向剛剛不知從何處現身的阿爾特斯匯報。
    “殿下，光明教廷一支騎士小隊，在東部邊境附近襲擊了我們一支巡邏隊，造成三名低階魔兵輕傷，並試圖摧毀一處小型能量節點，已被擊退。”
    魔將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顯然對光明勢力的挑釁行為極為不滿。
    璃瑩聞言，心裏咯噔一下，不會要開戰了吧？自己的擺爛日常是不是要結束了？
    她就知道那些光明陣營的家夥不會安分，她下意識地看向阿爾特斯，想從他臉上看到被冒犯的怒意，或者至少是冰冷的殺機。
    然而，沒有。
    阿爾特斯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一絲變化，仿佛聽到的隻是“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匯報。
    他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隨即揮了揮手，示意魔將退下。
    那名魔將似乎也有些意外於魔王如此平淡的反應，但不敢多言，躬身行禮後迅速消失。
    璃瑩忍不住了，幾步走到阿爾特斯麵前，仰頭看著他。
    “喂！他們可是打上門來了！還傷了你的兵！你就這麽……‘嗯’一下就完了？你不生氣？”
    阿爾特斯垂眸看她，深紫色的眼眸裏沒有任何情緒波瀾，反問道：“為何要生氣？”
    “他們這是在挑釁你啊！打你的臉！不把你放在眼裏！”璃瑩覺得這家夥的腦回路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樣。
    阿爾特斯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俯瞰塵寰的漠然。
    “螻蟻向山嶽揮拳，山嶽需要在意嗎？”
    璃瑩噎住了，這話……好有道理，她竟無法反駁。以阿爾特斯展現出的、能夠強行彌合空間裂隙、鎮壓“歸墟”怪物的實力，那些所謂的騎士，在他眼中的確與螻蟻無異。
    “可是……他們這次敢襲擊巡邏隊，下次就敢……”璃瑩試圖找出理由。
    “他們沒有下次，不過是在試探底線罷了。”阿爾特斯打斷了她，聲音依舊沒什麽起伏，卻帶著一種絕對的篤定。
    “若非被牽製，這片大陸，早已盡歸魔域。”
    璃瑩愣住。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魔淵城始終偏安一隅，沒有大肆擴張。
    為什麽阿爾特斯明明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卻似乎對與光明勢力的摩擦興趣缺缺？
    不是他仁慈，不是他忌憚，而是他根本不在乎。
    他的目光，早已超越了光與暗之間那點微不足道的領土和信仰之爭，投向了那個足以吞噬整個世界的終極威脅。
    光明教廷的那些小打小鬧，在他眼中，恐怕連疥癬之疾都算不上，不過是無聊的噪音。
    他之所以還能容忍光明勢力的存在，僅僅是因為——他沒空。
    他絕大部分的精力和力量，都用在了鎮壓和研究那些鬼東西上。
    就像一個人正全力按住一個即將噴發的火山口，哪裏還有閑心去理會腳邊幾隻嗡嗡叫的蚊子？
    要不是有這些鬼東西攔著他……他恐怕早就統一世界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神色淡漠的男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們之間橫亙著的，不僅僅是力量上的差距，更是眼界和格局的天淵之別。
    【不是，這畫風對嗎？不應該是光明勢力對抗裂隙，然後你魔王才是挑釁的那個？這怎麽反過來了？】
    “所以……你留著他們...”
    “維持現狀，避免無謂的內耗，集中資源應對真正的敵人。”
    阿爾特斯給出了最理性、也最冷酷的答案。
    “光明勢力的存在，若能吸引它們的部分注意力，或成為緩衝，亦有其價值。”
    物盡其用，甚至連敵人都可以被計算在內，成為對抗更大危機的棋子。這就是魔王的思維模式。
    璃瑩沉默了許久，最後開口。
    “好吧，你厲害，你清高，你眼裏隻有拯救世界。”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知道，跟你比起來，那些整天把光明和黑暗掛在嘴邊的家夥，好像確實......挺蠢的。”
    阿爾特斯沒有對她的評價發表看法，隻是轉身，似乎準備離開。
    “那個什麽...我能幫上什麽忙嗎？我...我現在也很強的！你堵住火山口，我至少也能拍拍蚊子啥的...”
    她揮了揮拳頭，表示自己還是有用的。
    阿爾特斯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比平時柔和了那麽一絲絲，但也可能隻是光線錯覺。
    “你好好修煉，照顧好自己就行。”他留下這句話，身影便消失了。
    璃瑩看著空蕩蕩的主廳，又感受了一下遠處似乎已經平息的能量波動，撇了撇嘴。
    “哼，瞧不起龍，你等著吧，等我成了超級厲害的龍，到時候我按火山口，你去拍蚊子！”
    她嘀咕著，轉身朝藍寶石浴池走去。
    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目前看來，這個“高個子”還挺靠譜。她還是先泡個澡，繼續她的變強之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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