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秘穀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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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斜,餘暉將黑山山脈層林盡染,卻也投下越來越長的陰影,預示著危險的夜晚即將降臨。陳玄的身影在林間快速穿梭,運用著尚且生疏的《幽雷遁》提縱技巧,腳步在落葉和岩石間留下淺淺的痕跡。
他不敢停歇,必須在天黑前找到安全的宿營地。連日來的逃亡和搏殺,精神與體力都已接近極限,胸口未愈的傷勢也在頻繁趕路下隱隱作痛。
他刻意避開相對平坦的穀地和水源附近,專挑那些地勢陡峭、植被異常茂密、幾乎無路可走的險峻山脊。這種地方雖然難行,但往往意味著更少妖獸和更少的人跡。
攀爬一處覆蓋著厚厚苔蘚的陡坡時,他腳下一滑,險些墜落,幸好及時抓住一截裸露的樹根,才穩住身形。喘息片刻,他咬緊牙關,繼續向上。
終於,在夕陽即將徹底沒入山巒之時,他攀上了這道山脊的頂端。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被山脊另一側下方的情形吸引。
那裏並非預想中的另一麵陡坡,而是一處被巨大藤蔓和茂密灌木叢幾乎完全遮掩的凹陷地帶。地勢奇特,從上方很難察覺,隻有走到近處才能發現端倪。
一股微弱的氣流從下方拂來,帶著一絲濕潤的水汽和……一種不同於周圍山林的、相對“幹淨”的氣息。
有古怪!
陳玄心中一動,疲憊感頓時被警惕和好奇取代。他小心翼翼地撥開糾纏的藤蔓,向下望去。
隻見下方是一個麵積不大,卻異常隱蔽的小山穀。入口極其狹窄,幾乎被植被封死。穀內地勢相對平坦,一側崖壁下似乎有一個天然石洞的輪廓,另一側隱約有水光反射。
更讓他瞳孔微縮的是,他在穀底邊緣的亂石堆中,似乎看到了一些非自然形成的痕跡——幾塊擺放略顯規則的石頭,以及一些顏色異常的土壤。
這裏……似乎有戲!
是天然形成的庇護所?還是……曾有前人在此落腳?
無論是哪種,在眼下這處境,都意味著難得的生機!
陳玄不再猶豫,仔細觀察了下方的地形,找到一處藤蔓最為粗壯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攀援而下。
雙腳終於踏上山穀底部堅實的地麵,陳玄才長籲一口氣,一直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
他並未立刻行動,而是第一時間伏低身體,屏息凝神,仔細感知著山穀內的動靜。
隻有風吹過藤蔓的沙沙聲,以及崖壁某處細微的滴水聲。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腐葉和一種淡淡的、類似薄荷的清新草味,並沒有濃鬱的血腥或妖獸的腥臊氣息。
暫時安全。
他這才站起身,開始仔細打量這處可能的“新家”。
山穀不大,呈不規則的橢圓形,長約三十餘丈,寬約十幾丈。四周都是陡峭的岩壁,爬滿了深綠的藤蔓,將這裏圍成一個天然的堡壘。入口處被他撥開的藤蔓是最好的偽裝。
穀底地勢相對平坦,覆蓋著厚厚的草地和低矮的灌木。一側崖壁下,果然有一個淺口的天然石洞,洞口約一人高,深不足兩丈,但足夠遮風避雨,洞內幹燥,地麵是堅實的岩石。
另一側,一道纖細的山泉如同銀線般從崖壁縫隙中滲出,滴滴答答落入下方一個天然形成的、臉盆大小的石臼中,水滿則溢,沿著一條淺淺的石槽流向穀底更低處,最終滲入地下,並未形成明顯的水潭,避免了積水滋生蚊蟲的風險。泉水清澈甘冽,是絕佳的水源。
最讓陳玄在意的是,他在山穀角落的幾處巨石背風處,發現了一些明顯的人工痕跡!
那是幾個用石塊粗略壘砌的、早已熄滅不知多少年月的石灶,裏麵殘留著灰白色的灰燼。旁邊還有一些散落的、風化嚴重、幾乎與泥土融為一體的碎骨,看不出是獸骨還是其他。甚至在一處石縫裏,他還找到了一小塊生鏽斷裂的鐵片,似乎是某種工具的殘骸。
果然!這裏很久以前,曾有人停留過!或許是獵人,或許是采藥人,甚至可能是……像他一樣的逃亡者?
這個發現讓陳玄心中一定。前人選擇此地,必然是因為其隱蔽和安全。這無疑給他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他不再猶豫,決定就在這裏落腳。
首先,他來到泉眼邊,迫不及待地捧起清冽的泉水痛飲一番。甘甜的泉水如同瓊漿玉液,瞬間滋潤了他幹渴冒煙的喉嚨,也仿佛洗去了連日來的疲憊和風塵。他又就著泉水,仔細清洗了臉上、手臂上的血汙和汗漬,並將胸口已經結痂的傷處小心擦拭幹淨,重新撒上最後一點藥散,一陣清涼感傳來,疼痛稍減。
然後,他開始著手“安家”。
他選擇了一個距離石洞和水源都不遠不近、地勢稍高的平整地塊。這裏視野相對開闊,可以觀察到山穀大部分區域,同時又背靠一塊巨岩,能提供一些防護和隱蔽。
他從周圍收集來幹燥的樹枝、枯葉和枯草,熟練地用火鐮引燃,生起一小堆篝火。
當橘紅色的火焰跳躍起來,驅散山穀傍晚的寒意,照亮周圍一小片區域時,一種久違的、名為“安心”的感覺,緩緩包裹了陳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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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包裹裏最後一大塊影爪豹肉,架在火上慢慢烤製。油脂滴落火中,發出滋滋的誘人聲響,濃鬱的肉香逐漸彌漫開來,勾得他肚中饞蟲大動。
坐在溫暖的篝火旁,啃著烤得外焦裏嫩、滿口留香的獸肉,感受著熱量和氣血在體內慢慢補充,陳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連日來的奔波、廝殺、恐懼、絕望……仿佛都在這跳動的火光和食物的慰藉中,暫時被驅散了。
然而,他眼中並無鬆懈,反而在火焰映照下,顯得更加沉靜和堅定。
他知道,這暫時的安寧來之不易,接下來,將是漫長而艱苦的恢複與修煉。
吃飽喝足,體力恢複了不少,精神也不再那麽疲憊。陳玄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就著篝火的光芒,開始認真規劃接下來的日子。
他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簡單地劃寫思考。
肋骨裂傷和內腑震蕩必須盡快痊愈,不能留下任何暗傷,否則會影響根基,阻礙未來修煉。需要定時運轉《基礎煉體訣》,引導氣血精準滋養傷處,可能需要配合一些特定的溫和動作拉伸筋骨。幸好有充足的妖獸肉補充氣血。
這門上古身法殘篇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和底牌。需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揣摩、練習,但必須萬分謹慎!嚴格按照殘篇起始最基礎、最溫和的部分進行,絕不可貪圖進度貿然衝擊危險竅穴或運轉複雜路線。可借助山穀內的地形、樹木、岩石進行步法和閃避的實戰模擬,務必先求熟稔,再求精通。
經過靈液淬體和連番生死搏殺,他感覺自己的氣血無比旺盛,對身體的掌控也達到新的高度,距離突破到淬體境八重似乎隻差臨門一腳。需要持續運轉功法,積累和壓縮氣血,嚐試衝擊關卡。但突破需在傷勢好轉後進行,避免相互影響。
在傷勢和實力有所恢複後,需要小心探索山穀周邊區域,熟悉環境,摸清可能的威脅如附近是否有強大妖獸領地)。同時尋找穩定的食物來源狩獵區域、可食用野果根莖),並留意搜集一些低階的療傷、固本培元的草藥。穀內的水源和隱蔽性是目前最大優勢。
絕不能因環境隱蔽而放鬆!需在穀口和幾個可能被闖入的位置設置簡單的預警機關如絆繩、懸掛石片)。每日需定時觀察山穀上方山脊線的情況。聽覺保持敏銳,提防任何不尋常的動靜——無論是雷家可能的搜山,還是山脈中強大的妖獸。
規劃已定,目標清晰,每一步都關乎生存與未來。
他將火堆移到石洞入口附近,既可以利用餘溫保暖,也能驅趕蟲蟻蛇鼠。然後走進石洞,裏麵雖然簡陋空曠,但幹燥通風。他找來大量幹軟枯草,厚厚地鋪在洞內最平整的一角,做成一個簡單卻舒適的床鋪。
夜色徹底籠罩山穀,篝火的光芒在洞口跳躍,如同守護的眼睛。遠處傳來隱約的狼嚎和不知名昆蟲的唧唧聲,更反襯出此地的靜謐。
陳玄盤膝坐在幹草鋪上,並未立刻睡去,而是閉上雙眼,開始按照規劃,運轉《基礎煉體訣》。
意念沉入體內,引導著溫熱的氣血如同溪流般緩緩流淌,重點匯聚於胸肋傷處,帶來陣陣麻癢的愈合感。內腑的震蕩也在氣血的滋養下慢慢平複。
他的心神逐漸沉靜,進入物我兩忘的修煉狀態。連日來的生死經曆、獲得的機緣、麵臨的危機……種種情緒和念頭漸漸沉澱下來,轉化為最純粹的、對力量的渴望和對前路的堅定。
他知道,從明天起,在這處隱秘的山穀中,一段充滿挑戰卻也孕育著希望的潛修生涯,將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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