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昨晚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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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安也沒有藏著掖著,把自己剛才的推理和分析,直接和王鴦姳說了。
    打直球是最有效的交流風格。
    很多時候你含蓄或者使用高明的談話技巧,對方可以裝傻充愣,當不理解你的意圖。
    直球打過來,不接的話就砸臉上了。
    陳安補充道:“即便是我們的社會製度,也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階層隔離。王家的人無論是生活圈子還是消費圈子,都和那個美容店處於兩個世界,那麽有沒有可能是王家的邊緣人物?那麽這些不重要人士的涉案,也不至於直接向爸爸報告啊。”
    說到這裏,陳安停頓了一瞬,直勾勾地看著王鴦姳,他都已經分析到這份上了,她應該說實話了吧。
    王鴦姳卻像第一次看到陳安英語試卷的馬小青一樣,呆若木雞,仿佛因為此情此景,不得不重新思考人生。
    陳安說的這些東西裏,有相當一部分對王鴦姳來說是常識。
    可常識其實也是分圈子和層次的,也是有門檻的。
    例如,對於富豪來說,美女隻是一種資源,這就是常識。
    漂亮的皮囊召之即來,投契的靈魂才是畢生所求,而對於尚未滿足生理需求和繁衍需求的人來說,他隻在意那兩片蚌肉,靈魂?關了燈就看不見靈魂,也看不見肉體,隻需要仔細感受那種穿插和交流,他無法理解也無法獲取富豪們的那種常識。
    陳安是怎麽知道的?
    陳安的生活環境,平常的人際交往——大多數是蠢蛋男同學,可他說的這些東西卻是屬於王鴦姳的常識。
    他和她之間,好像沒有門檻來隔離。
    瞧著王鴦姳呆呆的樣子,陳安隻好說得更明白一些,“我接著想,若真的是王家的重要人物涉案,那你也不會這麽輕描淡寫,畢竟關係到王家的名聲和體麵,更可能會對你父親的體製生涯產生一些影響。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一個對王家很重要,但實際上又對現在的王家沒有太大影響的人涉入其中……”
    看了看學校大門的方向,宛月媛和王瀌瀌的車隊已然離去,陳安說出了結論,“這樣的人,可以是一個活著的,但淡出了王家核心圈子的摯愛親朋,也可以是一個一直活在大家心中,但實際上已經影響不到你父親前程的人——鹿鹿的爸爸,親生父親。”
    若不是宛月媛和王瀌瀌剛走,陳安也想不到這一點,小時候他沒有爸爸,王瀌瀌也沒有爸爸,這倒是兩個人非常投緣的一點啊,這就叫無父之交。
    王鴦姳拍了拍額頭,陳安給人一種他擁有“柯南係統”的感覺,這人是諸葛亮轉世吧?
    這個人怎麽回事?他怎麽能如此機智,基本上有王鴦姳九成……不,七成……嗯,差不多五成的機智程度了。
    自己隻是和他稍稍的提了一句,他就得到了這麽多的信息,除了無法分析出陳虎威的現場發現,基本全對。
    “我隱約記得,小時候好像聽說鹿鹿爸爸是在鹿鹿出生以前就去世了,那顯然就是非正常死亡。美容店一下死五個,也屬於非正常死亡,莫非是死亡的方式非常相似,所以讓現場負責人聯想起來……糟糕……”
    陳安說到這裏,不由得擔心起來。
    要是鹿鹿爸爸的死亡方式和那五個人一模一樣,該不會是自己不小心殺了鹿鹿爸爸吧?
    他和鹿鹿爸爸當然無冤無仇,可是宛月媛……陳安連忙回憶起宛月媛的容貌,進而順利地搜索到了她當初的祈願。
    宛月媛隻向金身神像祈求有一個孩子,並沒有要求順便把鹿鹿爸爸殺了。
    陳安鬆了一口氣,宛月媛可能不是很在意鹿鹿爸爸被誰殺的,但他也不想成為自己小夥伴的殺父仇人啊!
    同時他發現王鴦姳正在步步後退,她眼睛瞪得圓圓的,正無比警惕地看著陳安,雙手架了個十字擋在身前。
    大概醒悟過來架十字擋不住什麽,她又開始結南嶽帝門的守護印,這種結印可以驅散入侵自己心神的邪祟。
    “你有病吧?我又不是邪祟!”陳安不由地罵道,作為正兒八經接受人間煙火的金身神像,他身上的每一粒願力都幹幹淨淨,都是通過實現他人祈願,完成回響獲取的,一點歪門邪道都沒有!
    這就好像你勞動最光榮,老老實實在工地上搬磚賺了三瓜兩棗,老家的水井邊村口的槐樹下,卻流傳著你賣溝子的故事,這能忍嗎?
    “你一定是用什麽邪法,窺探了我的心事,否則怎麽可能有人光靠著我一句話,就分析到這種程度?”王鴦姳一邊結印,一邊繞著陳安轉圈,嘴裏念念有詞誦經,還把阿姨薑知許親自開光和祝福過的靈寶項鏈從溝溝裏拔出來放在陳安眼前晃來晃去,折射光線刺他的眼睛。
    世間任何驅邪的道法符籙,都對陳安無效,他不予理會,隻是伸了伸手,“手機給我用一下。”
    王鴦姳頓時大怒,“我正在驅邪,你別裝作安然無恙的樣子,速速現出原形,或者躺在地上抽搐之類的。”
    陳安才不配合她。
    他有點懷疑,是因為自己的表現太過於驚才絕豔,讓她難以置信有人在智慧上壓製住了,所以精神失常。
    陳安眼疾手快,抓住她的小禮服,迅速從內襯口袋裏把她藏著的手機拿了出來開機。
    “你要幹什麽?”王鴦姳驅邪失敗,然後才想起來早上他為了烈士的安息環境那麽折騰,好像也不可能是邪祟幹的事情,便停止了逼迫他現出原形之類的。
    陳安把她的手機開機以後,直接輸入了“666666”解鎖。
    “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密碼?”王鴦姳再次警惕,果然黃善作為老班主任,他的直覺總是對的,自己就應該離陳安遠點,不然自己的秘密他都用不知道什麽方法窺探到了!
    “昨天你不是當我麵用了手機嗎?我裝作自覺地轉過頭去,但其實在偷看你輸密碼。”陳安是個君子,坦誠自己的所作所為。
    趁他在按鍵,王鴦姳怒不可遏地踹了他一腳。
    這回他沒有閃躲,王鴦姳頓時有點得意,連忙又抓緊機會多給了他幾腳,隻是這男孩子的體魄真是跟茁壯成長的野豬一樣,踹他幾腳他連一點表情上的反饋都不給王鴦姳,反而讓她的腳有點發酸發軟的感覺,王鴦姳隻好放棄了。
    王鴦姳又試圖阻止他按鍵,陳安一伸手就按住她的頭,然後把她推開,王鴦姳再次試圖對他發起攻擊,結果手舞足蹈都夠不著,連忙大喊:“放開我,我不打了!”
    看她識手短腳短為俊傑,陳安放開她,給宛月媛撥了個電話。
    王鴦姳大驚,認為他是要向宛月媛通風報信,美容店凶殺案果然和這對激安夫銀婦有關,但是轉念一想,若真有關,他怎麽會當著她的麵通風報信?
    正想著,電話已經接通了,王鴦姳連忙伸手按了免提。
    陳安也沒有介意,因為他要講的內容,剛剛已經和王鴦姳說過了,而王鴦姳肯定還知道更多的內情。
    聽到陳安講起了什麽凶殺案,宛月媛說了句“稍等”,然後似乎走開了一些,才讓陳安接著講下去。
    陳安把王鴦姳透露給他美容店凶殺案,還有他剛剛的分析都講給了宛月媛聽。
    “這件事情,我們一直都在關注著,可我畢竟大部分時間都在台島,近些年全身心都在鹿鹿的病情上,所以在這件事情上的關注以及和郡沙這邊的溝通都不多……”
    宛月媛的聲音溫柔地傳來,輕輕淺淺地帶著一股台島女人特有的嬌氣和婉約,“調查方會把兩個案子聯係起來,一定是因為有相同的、最顯目的疑點……當年鹿鹿爸爸去世時,最讓人疑惑的是,他像是在夢中去世,嘴角還帶著笑容,顯得十分詭異,這不是自然的死亡特征,也更不是心髒問題引起的死亡。”
    “眾所周知,心髒問題引起的死亡是十分痛苦的,表情不會這麽放鬆,可最終多方交叉檢查,依然認定是心髒問題。”
    宛月媛說完輕輕歎息,作為知情人,她在擁有更多信息的時候,比陳安進一步確定,“我認為,會導致警方第一時間通知鴦鴦爸爸,可能是那五個人的死法,和鹿鹿爸爸是一樣,或者疑似相同手法被殺的吧。”
    陳安點了點頭,宛月媛的分析合情合理,他知道宛月媛其實和鹿鹿爸爸沒有太深厚的感情,便也不多安慰,隻是說道:“昨晚我們一起夜爬在麓山頂看日出,風很大,微微有些涼,但景致值得等待。”
    那邊的宛月媛愣了一下,昨晚怎麽就一起夜爬了?她的腦海中轉過很多念頭,然後笑著回複道:“是啊,難得的體驗……整個人好像都被陽光沐浴到,身心舒暢,我現在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好像沉屙痼疾都一掃而空,全身上下都盈滿了一種……嗯,一種能量。”
    “其實昨晚的月色也很美。”聽著她那種嬌柔的語氣,想象著她說這些話時帶著感激的笑意,陳安忍不住說道。
    是啊,這樣的宛月媛真的美如月色,而旁邊的王鴦姳不過是月明時稀稀落落的星光罷了。
    “嗯……咯咯……”聽到陳安一語雙關,被少年稱讚的感覺還真不賴,但宛月媛還是略微生出些羞澀來,忍不住輕笑。
    陳安見宛月媛懂得了他的意思,便掛斷了電話——美容店凶殺案其實無論如何都懷疑不到陳安和宛月媛身上,可是陳安被問話的可能性還是有的,就連宛月媛也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那麽到時候兩個人可以串供一下,互相為對方提供不在場證明。
    可以省很多事,不用進一步說明昨晚到底在幹什麽,宛月媛是心細謹慎之人,哪怕是一點點的風險和嫌疑,她也願意優先和陳安合作排除掉。
    王鴦姳從陳安手中搶過電話,把手機屏幕在陳安身上擦了擦,又關機藏在了禮服內襯裏。
    陳安和宛月媛這番話,似乎光明正大地洗脫了陳安和美容店凶殺案的嫌疑,但王鴦姳也領略到其中的隱秘。
    宛月媛喊陳安去夜爬,這種事兒沒什麽好說的,可是真的是夜爬嗎?
    隻有王鴦姳才知道這兩個人是去幹了什麽。
    幹了。
    這兩個人居然還這樣隱晦含蓄地調情!
    什麽月色真美,陳安他怎麽說得出口?這顯然指的是,昨晚兩個人一起拜神的時候,陳安站在後方的視角。
    成熟婦人那可不就是擁有少女難以企及的無敵大月亮?
    宛月媛居然還說整個人都爽到了,一直欲求不滿昨晚終於得償所願,被陳安徹底滿足。
    還全身上下都盈滿了……嗯,很有可能是她上上下下前前後後都接受了那種能量吧。
    玩得真花。
    可以理解,都這個年紀的人,還不盡情盡性,就要絕經了。
    這兩個人真是……王鴦姳白了一眼陳安,她也理解了陳安為什麽不喜歡少女而偏愛大媽了,哪個少女能這麽跟他玩,能給他這樣的體驗啊!
    王鴦姳這麽想著,不禁也麵紅耳赤,隻覺得腦海裏浮現的畫麵讓她有些燥熱,連忙也解開了襯衣的一粒扣子,露出少女白皙而優雅的天鵝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