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學校附近，也沒有看見那隻渾身雪白，蹦蹦跳跳的小羊，自然也無法驗證它到底是什麽。
    陳安沒有讓王瀌瀌直接回去，而是領著她來到蜜雪冰城先一起喝一杯飲料。
    廉價飲料不能喝熱飲，否則會放大那種顆粒感和香精味道，兩個人都點的冰飲，搖晃著冰塊，喝得滋滋作響。
    “我媽媽要是知道你帶我喝這麽便宜的飲料，一定會說你。”王瀌瀌眯著眼睛喝得開心。
    她想起了小時候陳安常常帶她吃一些邊邊角角的小賣部才售賣的小吃，都是奇奇怪怪的東西，王瀌瀌見都沒有見過的。
    可那簡直就像是人間美味一樣。
    像什麽脆烏梅、葫蘆絲、蝦仔麵、小米鍋巴、缺牙齒、咪咪、酸梅粉、大大泡泡糖，諸如此類的。
    那時候王瀌瀌哪吃過這些？尤其是辣條，簡直是讓她吃得停不下嘴來，下場就是三天五天鬧肚子，然後慢慢地居然鍛煉出來了腸胃，適應了！
    宛月媛也是偶然間看到王瀌瀌嘴唇紅嘟嘟的，嘴角還沾著辣椒，才知道兩個小朋友常常躲起來是幹什麽了！
    不過宛月媛也沒有從此禁止陳安和王瀌瀌玩之類的，隻是帶著陳安和王瀌瀌去吃高檔餐廳、豪華大餐，讓他們肚子飽飽，不再饞嘴那些東西。
    可是能有用嗎？小朋友永遠對零食更有興趣。
    “哈哈，我下次請她也喝這個……”陳安把吸管插入王瀌瀌的杯子裏，嚐了嚐她的，“你媽媽若是早幾年來郡沙，我會請她喝郡沙最有代表性的茶飲茶顏悅色，現在嘛……都差不多了。”
    “茶顏悅色在台島也有知名度耶……我都知道。”
    “台島有蜜雪冰城嗎？”
    “沒有吧。沒見過呢！”
    “蜜雪冰城這麽便宜的飲料，還是適合我們郡沙……”陳安哈哈笑，“因為我們郡沙人喝蜜雪冰城不會被開除湘籍。”
    “鄉裏別——”
    陳安和王瀌瀌正閑聊著，一個路過的女孩子聽到陳安的話，嗤笑一聲一句說了一聲。
    “別”，其實就是“逼”的意思，這是一個比別的地方喚做“鄉下人”更加輕蔑一點的稱呼。
    嘲諷的女孩子十幾歲年紀，頭發做了挑染，身材高挑而削瘦，在寒意依然有著滲人的春日晨間，依然穿著牛仔短褲，倔強地露出兩條纖細的長腿，搭配著堆堆襪和皮靴。
    上身倒是包裹得嚴嚴實實，毛絨絨的熊頭帽子外套搭配一副寶華韋健的藍牙耳機，手裏拿著這種街頭少女標配的蘋果手機。
    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潮不潮，土不土，介於正經與不正經，稚氣少女與精神小妹之間的氣質。
    陳安和王瀌瀌對視了一眼，確定了對方是在說兩人，卻也不加理會，繼續互相把吸管插到對方的杯子裏，攪合的冰塊發出撞擊聲，然後又吸得滋滋作響。
    這種沒有把挑釁放在眼裏的默契，讓陳安和王瀌瀌再次相視一笑，和小時候一樣，兩個人在一塊玩就很少去關注別人了，在自己的世界裏自得其樂才是小朋友總是無憂無慮快樂的根本原因之一。
    嘲諷人的女孩子看到陳安和王瀌瀌這樣的態度，正覺得沒趣，也不打算繼續挑釁，卻有人看不過去了。
    兩個同樣倚靠著門店喝飲料的女孩子衝了出來，“鯊臂，你罵誰呢！”
    那女孩子原本也不是罵這兩人，但是看到對方這態度，也不甘示弱，“罵鯊臂呢，你說罵誰！”
    雙方就像火藥桶一樣，頓時扭打在了一起，抓頭發扯衣服撕嘴巴扭耳朵無所不用其極。
    王瀌瀌的保鏢早已經圍攏了過來，確定並不是針對王瀌瀌以後又稍稍分開，他們自然不會去勸架，卻也看得目瞪口呆。
    陳安和王瀌瀌事不關己，連忙也趁機扯開到一旁去。
    “剛才那種女孩子，被稱呼為精神小妹。”陳安向王瀌瀌解釋，“你以後看到這種頭發染得亂七八糟，化濃妝，穿搭配鉚釘和豹紋的衣服，戴大耳環布靈布靈閃閃發亮首飾的女孩子就離她們遠一點……哦，不過也沒有關係，你有保鏢，而且她們經常出現在網吧、台球廳這些地方，你也不去的。”
    王瀌瀌卻大聲道，“我也想去網吧和台球廳玩！”
    “可以去，不過隻能我帶你去。”
    “好！那我們的下一步行動目的地就是網吧和台球廳——“
    “你的下一步行動總是製定得這麽隨便嗎？”
    王瀌瀌嘿嘿笑了兩聲，“剛剛那個罵人的女孩子，其實還挺漂亮的，就是這種打扮——原來這個樣子的女孩子在大陸叫精神小妹，台島那邊叫台妹，說的也是這種哦。”
    “那個罵人的女孩子我不認識，但是後來衝出打人的兩個，好像有點眼熟……”陳安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那兩個女孩子叫戴芙特和田野，也是兩個精神小妹，以前還來我們學校找過我。”
    “你真能沾花惹草！”
    “這關我什麽事？”陳安想想也覺得好笑，“其實那個叫戴芙特的，初中的時候就開始找我——我高中剛剛到附中報名的那一天，她又來找我了，說讓我做她的男朋友。”
    說著陳安搖了搖頭，他記得自己當時想要樹立優秀乖巧好學生的人設，所以回答是：我要好好學習，度過一個充實的高中，現在不是談戀愛的時候，等到高中畢業才考慮找女朋友的事情。
    結果呢，這個戴芙特還真沒有繼續來讓他做男朋友，雖然也做出過混進附中校園來看他的舉止，但總體上來說沒有給陳安帶來太多麻煩。
    他其實也覺得有趣，更何況他自己那個“好學生”的人設，很快就崩塌了，因為第一次做人，總是忍不住什麽事情都嚐試一下，各種各樣有趣的事情都會做一做，哪裏能乖巧老實？
    無法做到乖巧老實，英語成績又特別差，自然“好學生”的人設就立不起來了。
    王瀌瀌很感興趣，“快說，接著說，後來呢？你想不想讓她當你的女朋友啊？”
    “不想。”陳安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喜歡年齡比我大的成熟女性……”
    “可是精神小妹不是很有社會閱曆的感覺嗎，她們算不算成熟女性？”“你可拉倒吧！”
    兩個人閑聊著，戴芙特和田野卻似乎打完架了，神色匆匆地追了上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陳安和王瀌瀌，然後很快就注意到了王瀌瀌正緊握著陳安的手。
    王瀌瀌第一次被這種精神小妹盯著，略微有些慌神，連忙丟開陳安的手。
    “你不是還要和我一起麵對天兵天將嗎？怎麽兩個精神小妹，你就要和我撇清關係了？”陳安忍不住想笑，壓低聲音在王瀌瀌耳邊說道。
    “我沒有要和你撇清——呸，我就是要和你撇清關係。精神小妹比天兵天將可怕多了！”王瀌瀌一點點地挪到陳安身後，躲避著戴芙特和田野的目光。
    瞧著王瀌瀌好像是個識相的，戴芙特雖然對陳安和王瀌瀌拉拉扯扯有些不滿，但現在也不說什麽了。
    “陳安，你以前說高中要好好學習，不想談戀愛——我最近找朋友打聽了，你高中成績很好，尤其是前兩天的英語考試中，英語成績也追上來了，一定能夠考一個好學校。”戴芙特微微昂著脖子，自顧自地做出了決定，“這樣吧，你考湘大，就在郡沙……以你的成績肯定沒有問題，等高考成績出來以後，你就做我男朋友。”
    聽到戴芙特這番話，王瀌瀌目瞪口呆之餘也有些感動，剛剛陳安不是說這個女孩子在他高中入學的時候就表白過嗎？現在追上來說這個事情，豈不是意味著她等了陳安三年！
    女人有幾個三年？
    少女又有幾個三年！
    王瀌瀌在陳安身後蹦了蹦，扯著他的衣袖搖來搖去，希望他能夠給戴芙特一個答複——沒有想到分開的這些年，王瀌瀌隻能躺在床上看一些小說電視裏的愛情，陳安卻在親身經曆！
    “你別搗亂！”陳安回頭瞅了一眼王瀌瀌。
    “戴芙特——那時候我就是985名校的大學生，你呢？我們兩個的差距會越來越大，怎麽在一起？即便是現在，我也是郡沙四大名校的學霸，你呢，隻是個學渣——學霸和學渣不但沒法一起學習，更加沒法一起談戀愛。”陳安從現實角度出發，希望她明白兩個人的身份地位差距，知難而退。
    王瀌瀌躲在陳安背後，笑得肩膀抽動——她當然知道陳安是在胡說八道，他才不是那麽現實的人呢，他真要喜歡上一個人，絕對不會在意這種什麽差距的。
    戴芙特臉色微變，隻是平常被當成精神小妹，也沒少被人看不起過，她早已經曆練出來了，對於陳安這番話她也不是十分意外，甚至早就有人和她說過了。
    旁邊的田野卻是氣急：“陳安，你別給臉不要臉！你說，上次我和老大混進你們學校的時候，你明知道老大在看你打球，你還把上衣脫了，那麽騷！難道不是故意色誘她？嗬嗬，你這種騷男人的小心思，我一眼看穿！”
    田野大聲嚷嚷著，嘴角微翹冷笑。
    她太清楚這些男孩子的心事了，就是喜歡在暗戀或者有好感的女孩子麵前顯擺。
    戴芙忒身高腿長，尤其是屁股鼓鼓囊囊的，像兩個小排球，很多男孩子在追她，無非就是熱愛體育，喜歡排球運動，陳安難道就與眾不同，會不喜歡？
    田野的目光又落在了陳安背後露出半個頭的王瀌瀌身上，難道是因為這個女人？
    “你也別這麽說——等會他都不好意思了。”田野把陳安罵了一頓，戴芙特心裏稍微舒服了一點，她也知道男人要罵也要哄，打算下血本了，“你當我男朋友，等你開學了，到時候蘋果手機也出新款了，我給你買iphone17——”
    說著，戴芙特停頓了一下，重點強調，“pro&n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