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逆子護母,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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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院子,落針可聞。
    唯有那矮胖子抱著自己折斷的手腕,在地上發出野獸受傷般的低嚎,那聲音淒厲扭曲,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裏,讓他們的後頸都起了雞皮疙瘩。
    高個子“醫生”被冰冷的針尖抵著脖子,整個人都僵成了木雕。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那針尖已經刺破了他的皮膚。
    一股死亡的涼意,順著脖頸上的大動脈,轟然衝上天靈蓋。
    他的臉,比身上那件白大褂還要慘白。
    “我……我們……”
    他喉結瘋狂滾動,舌頭打了結,一個字都說不完整。
    他就是個收錢辦事的街溜子,哪裏見過這種場麵?
    眼前這個老太太,眼神沒有溫度,下手比屠夫還利落!
    一言不合就掰斷了同伴的手腕,現在又要拿針紮自己!
    這哪裏是什麽精神病人?
    這分明就是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活閻王!
    “說話!”
    錢秀蓮手腕微微加壓,針尖又往裏進了一分。
    “啊!我說!我說!”
    高個子“醫生”崩潰了,一股熱流衝破束縛,褲襠裏登時一片濕熱,濃烈的騷臭味彌漫開來。
    他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喊出來,聲音尖厲刺耳。
    “我們不是醫生!我們不是!”
    “是王建國!是他找的我們!”
    “他給了我們一百塊錢,讓我們冒充精神病院的醫生,來把他媽抓走!”
    “我們就是拿錢辦事的,大娘!大娘你饒了我吧!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這一聲喊,像在院子裏丟下了一顆炸雷,把所有人都炸得暈頭轉向。
    王建國和李紅梅的臉,血色褪盡。
    “你……你胡說八道!你敢誣陷我!”
    王建國指著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可那副外強中幹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他是在狡辯。
    院子外麵,不知何時已經黑壓壓地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
    剛才那輛吉普車進村就夠惹眼了,現在院子裏又哭又叫,好事的全都湊了過來,把王家大院堵了個水泄不通。
    他們剛好把高個子“醫生”的這番話,聽得一字不落。
    “我的老天爺!聽見沒?王建國花錢雇人來抓自己親媽!”
    “這還是人嗎?為了搶家產,這種喪盡天良的事都幹得出來?”
    “我就說嘛,錢大娘雖然厲害了點,但腦子清楚得很,怎麽可能是精神病!原來是她這個大兒子在背後捅刀子!”
    “畜生!真是個畜生啊!”
    村民們的議論聲,一句句,一聲聲,像是淬了毒的釘子,狠狠釘進王建國的骨頭裏。
    他隻覺得臉上燒得厲害,恨不得當場死去。
    李紅梅更是嚇得雙腿發軟,她做夢也想不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
    錢秀蓮聽完招供,眼神裏沒有半點波瀾,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她鬆開手,將那個已經嚇癱的男人,隨手推倒在地。
    然後,她轉過身。
    一步。
    一步。
    走向王建國。
    王建國看著她走來,嚇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咚”的一聲撞在冰冷的牆上,退無可退。
    “媽……媽……你聽我解釋……我……我是一時糊塗啊!”他語無倫次地求饒。
    “解釋?”
    錢秀蓮在他麵前站定,她的身高明明比王建國矮一個頭,但此刻,王建國卻感覺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你不用解釋。”
    錢秀蓮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能把人骨頭都凍裂的寒意。
    “我隻想問你一句話。”
    她伸出那隻剛剛掰斷了別人手腕的手,輕輕地,放在了王建國的胸口。
    那裏,心髒正在瘋狂地擂動。
    “王建國,我是你媽。”
    “你這條命,是我給的。”
    她的聲音裏沒有憤怒,沒有質問,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
    “你就這麽……害我?”
    這平靜,比世上最惡毒的詛咒更能摧毀人心。
    王建國的心理防線,崩塌。
    “噗通!”
    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不是他想跪,是他的腿,已經完全撐不住他的身體了。
    “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是鬼迷了心竅!我不是人!你饒了我這一次吧!”他死死抱著錢秀蓮的腿,嚎啕大哭,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錢秀蓮垂下眼,漠然地看著腳下這個大兒子,眼神裏沒有憐憫。
    饒了他?
    前世,他夥同全家,把她趕出家門,讓她活活餓死在那個冬夜。
    誰,又曾饒過她?
    就在這時,一直像根柱子一樣杵在旁邊的王建民,動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王建國麵前,然後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猛地抬起那條沒受傷的腿!
    一記狠辣的窩心腳,狠狠踹在了王建國的臉上!
    “砰!”
    沉悶的肉響!
    王建國整個人被踹得向後仰倒,鼻血當場就噴了出來。
    “我操你媽的王建國!”
    王建民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橫飛。
    “你他媽還算是個人嗎?老太太再怎麽說,也是咱親媽!老子混賬,老子挨打,那是天經地義!你呢?”
    “你個讀過書的體麵工人,你幹的這叫什麽事?找人把親媽送精神病院?虧你他媽的想得出來!”
    他越罵越氣,衝上去又狠狠補了兩腳,專往要害上招呼。
    “老子是爛泥,爛泥扶不上牆!可老子也知道,牆倒了,我們這些爛泥就他媽的沒地方待了!”
    “你倒好,你親手要把這牆給推了!”
    王建民這番粗鄙卻又一針見血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也沒想到,這個全村最不著調的二流子,竟是全家第一個明白“唇亡齒寒”道理的人。
    錢秀蓮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這灘爛泥,倒也不是全無用處。
    她沒有阻止。
    她就這麽冷冷地看著,看著王建民像瘋了一樣,對著王建國拳打腳踢。
    李紅梅尖叫著想上來拉架,被王建民一個要殺人的眼神瞪了回去,嚇得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王建軍和趙春花更是恨不得自己能變成牆上的一張年畫,大氣都不敢出。
    今天的這場大戲,反轉接著反轉。
    老大抓母,逆子救駕。
    老母出手,戳穿陰謀。
    現在,又變成了弟弟暴打親哥。
    這王家的戲,比縣裏劇團唱的還要精彩百倍!
    圍觀的村民們看得是目瞪口呆,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
    錢秀蓮對院子裏的鬧劇充耳不聞,也無視了外麵的指指點點。
    她的目光,越過地上哀嚎的兩個假醫生,越過那輛紮眼的吉普車,最後,落在了院外一張張興奮又好奇的臉上。
    今天這事,還沒完。
    隻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