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慶幸當年自己擋下了最後一隻毒鏢，要不然當時重傷著的師弟絕對活不了。
    如今，他們兩人都活了四十多年，每年還能見一兩次，她知足了。
    罷了，既然是好不容易尋來的，那她就試試吧。
    隨後撩起麵紗，將藥丸送進了口中。
    白鶴羽立馬送上了一杯溫水，白宿雪接過喝了一口，將藥丸吞咽下去。
    她十分平靜，也沒對這小小的藥丸抱什麽希望，而是繼續整理剛才被自己弄亂的藥箱。
    白鶴羽什麽也沒幹，就站在她旁邊等著，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不得不說葉明昭的藥見效極快，白宿雪藥箱還沒有整理好，就忽然感覺胸口一陣灼痛，隨後側身猛的吐出一大口黑血，接著還有第二口，第三口，黑血染透了她臉上白色的麵紗。
    白鶴羽見狀，連忙去扶。
    白宿雪連忙一把揮開他，再次側身，恐怕慌亂中麵紗會掉。
    “宿雪，你怎麽樣！”
    白鶴羽在她身後，一臉焦急地問，雖然他知道吐出來的肯定是毒血，但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白宿雪雖然因為中毒沒能繼續在藥山學醫，但這些年白鶴羽也給她送來了不少醫書，她的醫術雖比不上白鶴羽，但也比大多數大夫強。
    這會她也知道吐出來的是毒血。
    以往吃的解毒丸也隻是能把毒素集中壓製起來，從來沒有逼出來過。
    沒想到這次白鶴羽送來的解毒丸竟然有這樣的奇效。
    她背對著白鶴羽，自己給自己診脈。
    片刻後她突然轉身，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白鶴羽，道，
    “竟然真的解了大半，這解毒丸到底是何人所製。”
    白鶴羽聽到毒解了大半的消息終於露出一個激動又開心的笑，一瞬間情緒上來，眼眶發紅，眼淚上湧。
    這麽多年，他看著自己又敬又愛的師姐在這雪山之巔受苦，而且這苦還是因為他，他卻無法替她解毒，更無法恢複她的傾城容貌，心裏的痛苦無人知。
    還好，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讓他收了一個好徒弟。
    他聲音哽咽地道，
    “是我今年剛收的一個關門弟子，今年才十二歲，醫術卓絕，天賦異稟，身懷大機緣。宿雪，你有救了。”
    白宿雪摸著自己的脈象，感覺自己真的能夠活著離開雪山了。
    她渴望陽光，渴望溫暖，也很想回藥山看看自己當初辛苦開辟的藥田。
    她更想去祭拜師父，要不是為了救她，師父也不會損了根基，早早離世。這麽多年，她連去祭拜他都做不到。
    但她也不太敢抱太大希望，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說的那個秘藥，拿給我試試吧。”
    白鶴羽先是拿出一塊帕子，想幫白宿雪擦一下汙血，白宿雪卻躲開了。
    “宿雪，我真的不在乎容貌，我一直在意的隻有你。”
    “你不在意我在意，不要逼我。”
    “好好好，我不逼你。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是我最敬最愛的師姐，到死都不會變。那個秘藥確實神奇，我的臉就是用了秘藥的效果，我也是怕你嫌棄我老了醜了。這幾年，你還如冰山美人一樣，我卻成了一個糙老頭子，我都不好意思再求你跟我在一起了，現在托了我乖徒的福，你看看，這臉還是你喜歡的樣子吧，這次我會好好保護我這臉的，一定把你迷住。”
    白宿雪撇過頭，罵了一句老不正經。
    “既然毒解了大半，我想帶你下山，我徒弟或許能徹底解了你的毒。那秘藥能去掉皺紋，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去掉疤痕，我們先去找她看看好不好。她可能能夠幫你恢複容貌，你不知道，那丫頭能給人剖腹取子，還母子平安呢。”
    白宿雪還有些顧慮，她還沒想好，遲疑著說道，
    “讓我考慮兩天吧。”
    白鶴羽看到了希望，連連答應。
    這就是巨大的進步啊，以往他每次來都會被她趕下山，這次終於有希望帶愛人下山了。
    沒趕他出去，就是默許他留宿了，隻要他在木屋裏過了夜，死皮賴臉他也要讓宿雪嫁給他。
    這山頂隻有一間木屋，白宿雪自然不會讓他到外邊去，晚上能凍死人。
    她拿了兩床厚被子給他，讓他在外間打地鋪。
    白鶴羽抱著兩床被子站在門間門口，一臉委屈，
    “師姐，我一個人睡會凍死的。”
    白宿雪懶得理他，啪一聲關了內間的門，
    “不睡就滾下山去。”
    白鶴羽摸了摸差點被門拍到的鼻子，訕訕道，
    “睡就睡，在山裏給你尋藥山洞樹杈哪兒沒睡過，這還有被子，夠好的了，謝謝師姐。”
    白宿雪在門內，站著沒走，自然聽到了白鶴羽的話，感動歸感動，可她也有頗多顧慮。
    怕他當時隻是腦子一熱說想跟她在一起，也怕現在他是因為愧疚才做這麽多對她這麽好，根本不是因為喜歡。
    若是如此的話，她不想這樣在一起，即便老了，她想要的是純粹的感情。
    這兩天，白鶴羽極盡殷勤，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白宿雪。
    “我自己來。”
    “讓我喂你吧，我想照顧你。”
    白宿雪想搶過他手裏的雪蓮粥自己喝，卻被白鶴羽躲過去了，沒搶到粥她也不想喝了。
    “你想照顧我隻是因為你心裏有愧疚，你覺得自己欠我的，真的不用，當年擋毒鏢是我自願的，也是我武功不濟，我不怨任何人。”
    白鶴羽端著碗站起來，原地轉過身，深呼吸，他真的有點生氣了。
    這麽多年他解釋過那麽多次，她就是固執地認為自己是因為愧疚才一直沒放棄救她。
    等他再次轉回身，他把碗放在桌子上。
    暗暗運起輕功，速度極快地靠近，一把扯掉了白宿雪臉上的麵紗，俯身吻了上去。
    洗筋伐髓後他的武功內力各方麵都提升了很多，要不然他前兩天也不敢跳崖接包袱。
    現在他想扯下白宿雪的麵紗，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等她明白他在做什麽的時候，整張臉瞬間爆紅，伸手就推白鶴羽。
    白鶴羽也沒糾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把麵紗放在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