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機器人頂著那張萬年不變的^o^笑臉，將一個托盤舉到洛未央麵前。
    托盤上，四個一模一樣的盒子擺在其上。
    洛未央隻是個普通人，回到現實世界後的她沒有任何金手指加成。
    自然，她也沒辦法單憑外觀辨認，哪個盒子是由誰所送。
    洛未央嘴角抽抽：“還真的都給了我……”
    ［來了來了！女四的審判時刻！］
    ［四個！果然是四個！］
    ［我賭她不敢聽！］
    ［快聽快聽！我想知道男嘉賓們都說了什麽！］
    洛未央深吸一口氣。
    她懷著一種近乎赴死的心情，顫抖著手，先拿起左邊上那個。
    橫豎全部都得聽的，那就挨個來吧！
    同樣的狸花小貓擺件，小貓臉上也是同樣可愛的笑容。
    但這笑容，洛未央看得心頭發怵。
    “滴。”
    她按下播放鍵。
    裏麵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個壓抑著暴躁的聲音。
    ［喂……］
    怒吼聲讓洛未央手上一抖。
    這是……
    炎紅獄？
    洛未央毫無防備。
    她在被炎紅獄響亮的聲音給吼得嚇一跳之後，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他應該會全程怒吼吧？
    洛未央是這麽想的，也穩住心神，準備迎接後頭持續的吼聲。
    然而，在最初那聲煩躁的聲音過後，炎紅獄的音量卻小了下來。
    咦？
    ［你明明就是她，為什麽不肯承認？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洛未央啞然。
    炎紅獄話裏充滿隱忍。
    每個字彷佛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也沒有了之前的強勢逼人。
    洛未央心裏一時有些五味雜陳。
    在他們那個世界，即便她走入炎紅獄心中，成為他的雌主。
    但炎紅獄的性子也依舊狂暴囂張。
    也隻有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才會低下腦袋，拱進她懷中。
    那樣性格強硬的炎紅獄，竟然在知道這是萬界直播的前提下，在眾人麵前，對她示弱？
    洛未央把小貓擺件放回盒中。
    想到炎紅獄話裏的語氣，她不敢再去細想，也不敢去聽第二次。
    “下一個、下一個！”
    洛未央手忙腳亂取出第二個小貓擺件。
    心神還未平複，洛未央就像想逃避什麽似的，摁下新的小貓尾巴上的播放鍵。
    幸好，這次的男嘉賓不再使出怒吼，是正常大小的音量。
    “你……說話，不算話。明明說好……會把你知道的所有，都，教給我。”
    相比炎紅獄的驚怒委屈。
    千影淵走的是深宮怨夫路線。
    洛未央想起從前，千影淵還不太會化成人形的時候。
    那時他隻有上半身完成化形了，下半身還是黑霧。
    因為沒辦法和洛未央一起以人類的樣子並肩行走，所以千影淵那陣子心情一直很差。
    為了哄他，洛未央牽起他化好形的手。
    那雙手骨節分明且修長，特別好看。
    洛未央將自己的手指扣進他指縫，同他十指互相交扣。
    “慢慢來嘛，你每化形好一個地方，想知道有關人類的知識，我就教你一樣，好不好？”
    千影淵悶悶不樂的那張臉才轉過頭來，認真看著她。
    “這是……你說的……”
    想起以前，洛未央抿了抿唇。
    她勉強露出的微笑，嘟囔了句：“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把我當替身了是吧？”
    觀眾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彈幕一連串的哈字刷屏，隻有洛未央臉上雖然掛著苦惱的笑，但實際心裏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她實在是，做夢都沒想到，任務結束後，他們還會追來。
    洛未央懷著沉重的心情，接著打開第三個盒子。
    要來就一起來吧。
    沒給自己多餘的緩衝時間，洛未央直接按下小貓尾巴的播放鍵開關。
    ［未央……］
    對方一開口直接喊出自己名字，洛未央心肝一顫。
    男嘉賓裏，會這麽喊她的，也就隻有那個人。
    司妄宴平日聽著冰冷且沒有語調起伏的聲音，在錄音裏，卻是變了一番。
    ［是不是我逼得太緊，你才特別想避著我？］
    洛未央本以為錄音就此結束，卻沒料到，竟然還有下一句。
    ［那我不逼了，你，也不能躲。］
    四個瘋批人外裏，唯獨司妄宴，曾經是人類。
    所以人類的心思，他看得最為通透。
    四個人裏，他也是洛未央覺得最難應付的。
    她下意識躲著他。
    敏銳如司妄宴，又怎麽可能沒有發現？
    那可是個連她一點表情變化不對，都會注意到的人。
    所以麵對司妄宴時，洛未央都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曾經，洛未央就好幾次差點在他麵前敗露。
    司妄宴那冰冷的手撫上洛未央的臉，但在手碰到洛未央肌膚之前，生生停下。
    洛未央納悶看他：“怎麽了？”
    司妄宴那雙白色的眼眸緊盯著洛未央，淡淡開口：“我的手伸過去時，雖然很輕微，但，你肩膀還是瑟縮了下，眼皮也顫了兩下。”
    他邊說，邊湊近僵硬的洛未央耳邊，低聲問了句：“你，果然很怕我吧？”
    洛未央當時魂都快飛了。
    她能不怕嗎？
    之前攻略過的炎紅獄和夜無燼，那不是妖獸就是魔君，和人類之間起碼不是食物鏈的關係。
    但司妄宴……
    他以人類的靈魂為食，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洛未央說過：“你的靈魂，聞起來特別美味。”
    這讓洛未央怎麽能不怕啊？
    後來洛未央還是硬著頭皮，硬掰扯了個理由：“因、因為你的手太冰了，我被凍了下，才那樣的。”
    司妄宴聞言雖然還盯了她許久，像是在思考她所說的究竟是不是真話，但，最後還是信了她。
    直到被司妄宴攬進懷裏的時候，洛未央都還是一副靈魂要登出的狀態。
    她真的太難了。
    可是，從那以後，司妄宴要想碰她之前，都會先停頓一下。
    等洛未央習慣了他的溫度後，才會真正去碰觸她。
    “唉。”
    洛未央歎了口氣，去開最後的盒子。
    已經知道錄音的主人是誰，洛未央也就不再和先前一樣，拆得膽顫心驚。
    錄音傳來夜無燼低沉的嗓音。
    很短，隻有一句話。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