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高純薄荷腦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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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越當機立斷,從懷裏掏出一個隨身攜帶的、用純銀打造的精致小圓盒。
“快!扶住王爺!”陳越突然大吼一聲,聲音洪亮如鍾,把周圍慌亂的人都鎮住了,“王爺這是‘虛火上衝’,閉氣了!這是急症!需要立刻‘再次消毒’,喚醒神智!小祿子,拿水來!要涼水!越涼越好!”
小祿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出於對陳越的絕對信任,反應極快,端來一杯早已備好的涼白開。
陳越打開銀盒蓋子,裏麵裝著幾顆晶瑩剔透、散發著極寒之氣、如同鑽石般的白色結晶——那是他提純了整整兩大鍋薄荷葉才得到的高純度薄荷腦!
這東西,別說吃了,就是聞一下都能讓人天靈蓋飛起來。
陳越直接捏起兩顆指甲蓋大小的薄荷腦,扔進水裏,甚至來不及等它完全化開,就捏著福王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然後將那杯“冰魄神水”強行灌了進去!
“咕咚!”
這杯水下去,效果簡直比電擊還立竿見影。
高濃度的薄荷腦接觸到口腔黏膜、舌頭味蕾以及咽喉的那一瞬間,那種爆炸般、撕裂般、直衝天靈蓋的清涼感,就像是在大冬天被人剝光了潑了一盆液氮,又像是被人拿著無數根針灸銅針狠狠紮進了每一根神經末梢!
這種強烈的感官刺激,瞬間衝破了曼陀羅帶來的麻痹感,直接轟炸了大腦皮層!
“咳咳咳——!!”
福王猛地渾身一顫,像是觸電了一樣,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他劇烈地咳嗽著,眼淚、鼻涕瞬間狂流不止,整張臉從蒼白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那是被嗆的,也是被“涼”的。
“什、什麽東西!辣!辣死本王了!我的嘴!我的嗓子!咳咳咳!”
福王捂著嘴,在原地亂跳,剛才那種昏昏欲睡、半死不活的樣子蕩然無存。他的眼神瞬間恢複了清明,甚至比平時還要亮堂幾分——那是被刺激的。
福王一邊擦著眼淚鼻涕,一邊大口喘著氣,驚魂未定地看著陳越,眼神裏甚至帶了一絲恐懼:“你……你給本王喝了什麽?這是毒藥嗎?為什麽這麽涼?”
藥王也是臉色煞白,顯然沒想到陳越還有這一手。他的劇本裏,福王這會兒應該已經躺下了啊!
他剛想開口辯解:“這是藥性相衝……”
“王爺息怒!”陳越搶先一步,一臉“我是為你以此好”的嚴肅表情,拱手高聲說道,“剛才這位藥王閣下給您用的漱口水,藥性太過猛烈,那是‘蒙汗藥’的路子!若非下官及時以秘藥‘冰魄’——也就是這極寒之水喚醒您的神智,王爺恐有昏睡不醒、甚至傷及腦髓之虞!此乃行醫大忌啊!下官是為了救您!”
他在心裏冷笑:跟我玩化學?你那點曼陀羅生物堿,再厲害也頂不住薄荷醇對TRPM8受體的物理爆破!這叫以毒攻毒,專治各種不服!
不料藥王聽到此話卻立即臉色劇變:“說在下用的是“蒙汗藥”?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把你那碗水送去太醫院驗驗便知。”陳越轉向上首,“王爺若信不過下官,現在便可喚太醫前來。”
福王揉著還是滿嘴“辣”痛折磨的兩腮,眼底陰鷙翻湧。他狠狠瞪了藥王一眼,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責怪他辦事不利,居然被一個小小的牙匠給破了局。
福王沒好氣地坐回椅子上,隻能吃個啞巴虧:“不必驚動太醫院。陳大人繼續治療便是。”但是最後這句話,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似得。
陳越也不再廢話,開始進行填充治療。
他拿出一把特製的微型小鑽(其實是手撚鑽),清理了楔狀缺損處的腐質,然後開始準備填充材料。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用那個堅硬耐磨的“藤壺膠+蛋殼粉”,而是不動聲色地從藥箱的另一個隔層裏,換成了另一種材料。
那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魚鰾膠”,混合了白堊粉。
這東西,粘性不錯,色澤也白,成型也快,唯一的缺點就是……熱塑性太強。
也就是說,它怕熱。
一旦遇到滾燙的湯水,或者吃火鍋,甚至喝熱茶,它就會變軟,變黏,甚至脫落。
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科技狠活的厲害。這補牙材料,‘火鍋特供版’了解一下?以後您要是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牙補的地方掉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陳越用棉球隔濕,小刮匙取適量調好的填充料,填入楔狀缺損處。他特意將填充體做得略高出牙麵,這是為後續打磨留出餘地。
福王含糊道:“陳大人手法倒是嫻熟。“
“王爺過獎。“陳越頭也不抬,用專門的小磨頭開始修形。他手腕穩如磐石,磨頭在牙麵輕巧轉動,發出細微的“嗡嗡“聲。碎屑紛紛落下,被他及時用棉條黏走。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通報:“趙女官到——“
陳越手中動作不停,心裏卻是一動。隻見趙雪捧著個錦盒嫋嫋而來,對太後和福王行禮道:“皇後娘娘聽說王爺在此治牙,特命奴婢送來新貢的雪山參片,給王爺補氣安神。“
她說話時,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陳越,眼中帶著詢問之意。陳越輕輕地搖了搖頭,繼續專注手上的治療。
“有勞皇後娘娘掛心。“福王勉強笑道。
趙雪將錦盒交給宮人,卻不急著離開,而是站在一旁靜靜觀看。陳越知道這是皇後不放心,特意派來照應的。有她在場,福王和藥王想必不敢再耍什麽花樣。
陳越手法嫻熟,填補、壓實、修形、拋光,幾乎是一氣嗬成。
一盞茶的功夫,治療完畢。那幾顆牙齒光潔如新,完全看不出修補的痕跡。
“王爺,幸不辱命。”陳越遞上一麵銅鏡,恭敬地囑咐道,眼神誠懇無比,“隻是此材質特殊,雖然美觀,但極為畏熱。半月之內,請王爺切勿食用過熱之物,以免材料軟化脫落。切記,切記。一定要喝溫水,吃涼菜。”
福王看著鏡子裏那幾顆完美的牙齒,舔了舔,那種酸痛感確實消失了。雖然心裏憋屈,但也挑不出毛病,隻能哼了一聲:“算你有些本事。”
治療結束,太後乏了,先回寢宮休息。福王卻沒走,他屏退了左右,隻留下了心腹和陳越,在偏殿的茶室裏坐下。
“陳牙匠,”福王此時也不裝了,手裏把玩著那個空了的茶杯,圖窮匕見,“你這手藝,留在宮中伺候少數人,實在是可惜了。這在宮裏大出風頭的‘潔齒刷’,若是能推向民間,那可是潑天的富貴。”
他身體前傾,帶著一股藩王的壓迫感:“不如……你將這製作之法獻於本王,本王保你一生榮華富貴,如何?或者,由本王‘包銷’亦可,你在宮裏做,我在外麵賣。利潤嘛,咱們二八分,你二,我八。”
陳越麵露“惶恐”,身體微微發抖,像是被這富貴給嚇到了,又像是被這無恥給驚到了:“王爺厚愛,下官感激不盡!隻是……隻是這‘潔齒刷’,乃是奉旨製作。所得利潤,陛下占了大頭,司禮監掌印李公公也有一份,甚至連宮中幾位主子……也都有份例。下官人微言輕,不過是個幹活的,實在不敢自作主張啊。”
他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想空手套白狼?二八分?你打發叫花子呢?不好意思,這餅我已經畫給更大的狼了,你來晚了。
說著,他適時地撩起衣擺,露出腰間那塊皇帝特許的“敕令金牌”的一角。金光閃閃,刺得人眼睛疼。
然後,他又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湊近福王:“而且,李公公對此事極為‘關切’,已有‘入股’的文書在案。工坊的每一筆賬,東廠都有備案。王爺若想參與,恐怕……得先問過宮裏那幾位的意思。下官若是私自答應了,怕是……明天腦袋就得掛在午門上啊。”
福王看著那塊金牌,又聽到李廣的名字,臉色變了幾變。
他雖然跋扈,但也知道這宮裏的水有多深。李廣那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是內相。自己雖然是親王,但畢竟是外藩。如果在京城因為搶生意同時得罪皇帝和李廣,那這趟進京可就虧大了。
他權衡利弊,最終冷哼一聲,將手裏的茶杯重重一放,暫時息了強取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強人所難。”福王站起身,拍了拍衣袖,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狠厲,“不過,本王這次進京,也不能空手而歸。這牙刷,本王要訂購一千把!而且要刻上‘福王府監製’的字樣!這是五百兩黃金的定金,你收好了!”
說著,他從中掏出五張百兩黃金的大明寶鈔,直接砸在陳越麵前。
陳越看著黃金寶鈔,心裏跟明鏡似的。
這還是要搞‘品牌聯名’,想借機蹭熱度,甚至慢慢滲透,把‘禦用’變成‘王府監製’。這算盤打得,我在通州都聽見了。
但他麵上不動聲色,隻能先虛與委蛇:“這……下官需要得請示陛下能否私刻徽記,方可定奪。”
眼見所有計謀都未能完全見效,福王也不死心。他轉頭對一直站在陰影裏、臉色陰沉的藥王吩咐道,聲音陰冷,透著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
“既然陳大人多有不便,那你就留在京城吧。在最繁華的前門大街開間醫館,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神農堂’!好好‘揚名立萬’!讓京城的百姓也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藥王神術’!別讓某些人以為,這天下就他一個會治牙的!”
陳越聽到這話,眼神一凜。
這是要打擂台了?要在市場上、技術上跟我正麵硬剛?
“是,王爺。”藥王躬身領命,抬頭時,那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盯著陳越,像是已經鎖定了獵物,蓄勢待發。
陳越毫不畏懼地回視過去,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意。
打擂台?也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正好讓京城百姓看看,是真技術靠譜,還是你的“毒術”厲害。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待那行人離開慈寧宮消失在宮道盡頭,趙雪這才走近,低聲道:“皇後娘娘讓我提醒你,福王此番來者不善。“
“看出來了。“陳越收起工具,“今日多謝你及時趕到。“
趙雪淺淺一笑:“我也是恰逢其會。不過...“她欲言又止,“你剛才用的填充材料,似乎不是往常那款?“
陳越挑眉:“好眼力。這是特製配方,遇熱即化。“
趙雪先是一怔,隨即掩口輕笑:“你呀...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
“對付小人,自然要用特別手段。“陳越看著她笑靨如花,心頭微動,從袖中取出一支精致的骨柄牙刷:“給你的。我改良了刷毛的植法,比之前的更軟。”
趙雪接過,指尖撫過光滑的骨柄,上麵刻著細小的雪花紋樣。她的心思縝密,看到這個雪花紋樣,就知道這是陳越給自己“名字專屬定製”的牙刷,心裏不禁泛起十分的甜蜜,耳根子也悄悄地紅了起來。
兩人站在殿廊下,夕陽給他們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
“福王不會善罷甘休。“臨別時,趙雪輕聲提醒,“你要當心。“
“放心。“陳越握緊袖中的薄荷腦盒子,“我有的是辦法應付。“
望著趙雪遠去的背影,陳越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他得盡快把今天這場大戲稟報皇上和李廣,福王這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分明是想繞過宮中的利益分配。
晚風送來更鼓聲,簷角銅鈴輕響。陳越望著門外漸次亮起的盞盞宮燈,摸了摸袖中的竹管,想起趙雪方才的笑容,心頭泛起一絲難得的暖意。這深宮之中,能得一人真心相待,或許就是他最大的幸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