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下) 挾陰私情袤迫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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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下)
挾陰私情袤迫雙俠
袁教授到達了儒城,看那山川形勢,暗暗叫絕。入得城來,水街板橋,粉牆黛瓦,皆如江南一般。家家有庭有園,有樓閣池沼,精巧別致,自成一處園林。再看市井中人物,或謙謙有禮,有君子之儀;或談吐慷慨,揮灑自如,具俠士之風。衣短褐之農夫,亦樸拙厚道,令人心安。想起荊俠說的此城“以德齊之,以禮約之,以儀導之,以仁容之,遂為儒城。”讚歎不已。想那劫俠,不知費了多少功夫方建成此城,街巷房舍倒也罷了,那民風培植尤為難得。
邊思邊看,沿一悠長的小巷走,轉過拐角,差點和一個人撞個滿懷。那人後退半步,定睛一看,哈哈大笑:“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才我還和師兄還談起你來,恰巧就碰上了!”正是劫俠。袁教授也笑了,後麵荊俠也上來相見,道:“袁弟竟到了這裏?前番說的那件事情辦妥了嗎?”袁教授未及答言,劫俠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詳談,不遠處即是含珠湖,湖心島上有一亭閣,我們且去那裏。”三人便一同行去。
到了湖邊,袁教授四處打量,原來這城市處在略略傾斜的盆地之中,周邊很多山溪匯集,在南部便成一湖,城市的建築便三麵繞湖層層展開,形狀如扇貝一般。城山之間是大麵積的稻田,湖水最終從西南角山脈縫隙處奔出。湖心矗立一座小山,極為陡峭,山上一閣,並無棧橋連通,原是劫俠靜居之所,不欲讓凡人打擾,故未曾修橋。劫俠帶二人騰空淩波,落至山上,邀入閣中,倒了三杯竹露,放在桌上。
剛要坐下,隻聽一女人嬌聲道:“還差一杯喲。”三人吃了一驚,騰地跳將起來,轉頭看時,緩緩走出一個女人,盛妝綺麗,青絲半偏,一身慵懶,正是情袤。隻見她嬌弱無力,捱到桌前坐下道:“我等候多時了。”劫俠道:“我們也找你多時了!今天你竟送上門來,正好做個了斷!”
情袤媚笑道:“我今日既敢找來,就是不怕了斷。各位都請坐,先聽我說幾句。”荊俠招手讓袁教授和劫俠坐下。隻聽情袤說道:“我就直說了,我已相中荊哥多時,今天我倆就定下來,正好有二位做個媒人。”荊俠冷笑一聲,扭頭看著旁處。
劫俠道:“我荊哥是何等人物,怎能與你定下來?”袁教授也道:“不錯。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那情袤並不惱,隻淺淺一笑道:“正是你荊哥出眾,我也厚顏,才能成就此事。”劫俠道:“還囉嗦什麽?我們三個正好滅了你!”
情袤並不畏懼,道:“要論武功,我並不是荊哥的對手,休說另加兩個。但是我雖打不過,卻能跑得了,甭說三個,就是你的師父在此,我也能全身而退,來去自如。你們可是想好了,今日若不歡而別,我就將儒城的私密信息公之於眾,屆時這儒城必將會家家打,戶戶罵,滿城風雨,無處安寧。”
荊俠道:“什麽私密信息,能換得了在下?”情袤道:“偷香竊玉的信息,幾千對呢。這儒城雖好,卻風月滿城。因你儒派自古是不禁風月的,夫子撰詩,關雎為首。你們二位,當然也應秉承聖人遺訓。”至此二俠才明白,情袤在儒城原來是做了這些功夫。
劫俠怒極,一拳擊下,石凳已飛去一角。情袤軟語笑道:“小叔何必這麽大的火氣。”劫俠怒目而視。荊俠慢慢站起,憑欄看那蕩漾的湖麵,滿腹淒涼,竟無語凝噎。沉思半晌,道:“罷了。我答應你,不過你須得答應我的要求。”
那情袤聞言,既驚又喜,竟至啼泣,早已跳至荊俠身邊,依偎肩旁,抹了眼淚,抖聲道:“哥哥,隻要你應了我,什麽事我都能做到!”
荊俠並不看她,望著遠方,正色道:“除剛才所言之事保密之外,第一,此後不得為非作歹,再做萬毒宮幫凶;第二,必須相助風采宮,彌補你的罪過。”情袤躊躇道:“若說不為萬毒宮做事,這個我能做到;若說和風采宮在一起,那萬毒宮一但知道,會讓我形神俱滅……”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皺眉望著荊俠。
荊俠道:“並非要你公開投誠,你名義上還在萬毒宮,隻是秘密行事。”情袤道:“這倒也可,隻是得為我保密。”荊俠道:“這個自然,你放心。”情袤欣喜雀躍,拉荊俠坐到石桌前,道:“今日你們收一員大將,我拾得夫君一枚,皆大歡喜。”向劫俠、袁教授一揮手:“來來,給嫂嫂倒一杯水!”劫俠浩歎一聲,扭頭不理。倒是袁教授給情袤遞上一杯露水。
劫俠道:“此事重大,大師兄須得親自向師父稟明。”荊俠道:“這是自然。不日我即起身。劫弟,為兄我品行既虧,便不能繼承師父衣缽,以後咱們這一派,就全仰仗你了!”劫俠一聽此語,胸中憤懣壓抑不住,一口鮮血噴出,隻驚得閣上之鳥撲棱棱飛起,向湖麵投去。
原來那劫俠衝直剛烈,如今仇敵做嫂,手足被汙,如何不氣?怒氣炸裂,須發衝射,五髒激蕩,噴出一口鮮血來!但見他麵色蒼白,雙目一閉,仰麵倒下。眾人慌忙去扶,早被情袤一把攬在懷裏,伸指欲以靈類之氣輸灌,荊俠忙阻止道:“且住手!你那靈類之氣會栓塞了他的經脈。我須以風月精華救治。”言罷以掌心扣其頭心,將素日所蓄精華之氣緩緩輸入。
不一會兒劫俠睜開雙目醒來,見躺在情袤懷裏,倚著她的胸腹,微微起伏,衝鼻的女人香氣,再也經受不住,掙紮著要坐起。情袤倒是關心:“弟弟小心。”扶劫俠坐直了,方把手拿開。原來情袤乃女人騷媚香軟之集大成者,陽剛雄烈之人,誰也抵擋不住,唯荊俠蘊集了精真純秀自然之氣,不為所蝕。
且說劫俠得了真氣,靜養一陣,功力已恢複,便要和荊俠去曝書山找師父報告。袁教授見事已至此,亦不好多言,自行離去不提。情袤非要跟著荊俠同去,荊俠不同意,道:“不是我不欲與你同行。一則沒有師命,不敢帶外人擅入聖地;二者那曝書山非同尋常,雖山水明麗,卻處處皆兵,你去恐傷了你。”劫俠也勸道:“要是同去,若被石老道等人看到,也是不好。”情袤想一想,二人說的在理,隻得作罷,又問在哪裏等荊俠。荊俠略一思忖,道:“近來事多,我也無心遠行。你隻到荊坡等我即可。”情袤高興道:“我先到你窩裏收拾一番,看看用什麽花兒妝扮新房。”
情袤戀戀不舍,看兩個身影如鳥兒一般沒入天際,漸漸成了兩個小黑點,眨一下眼再看,連小黑點也看不到了。便倚欄歎息,空虛落寞,離愁別恨,思念幽怨,一起湧上心頭。正在無聊,忽然心中一震,接到萬毒宮傳來的信息,在心中打開細讀,是召她到洞府議事。本來不想去,又想去打聽一些消息回來,夫君必然高興,便往洞府去了。
情袤很快就到了萬毒宮地下洞府。隻見毒王駕到來了。毒王對情袤誇讚一番,又道:“如今形勢緊迫:靈王那邊傳來訊息,因知下界紛擾,靈王即將返回。屆時若我們以碩果呈給靈王,不僅可免去我們叛亂之罪,還能有獎賞。自身得失倒也罷了,那天下大道將掌握在我們掌中,尤為重要。我們要討論一下如何進行最後一擊,消滅抵抗,覆蓋人間。德長老,你講一下當前局勢。”
德毒靈接下來道:“權、財、色之毒,無非是德毒之分流。就權、財二事看,君子受逐,劣者驅離良者,為民者又相互毒害,故下界傳言:為官應警價格司,為民應戒萬毒宴。當今人心流毒,德仁已稀,見利忘義者比比皆是。是以權、財之毒,已初具基礎。色毒的情狀,我不甚明了。由情袤一敘。”
情袤道:“近來我行遍神洲內外,廣撒邪風黑月,又找了些不良男女,做一些傷風敗俗之事,已頗具規模。要說權、財二毒,那是教化之事,尚可剔除,而風月之毒是人類與生俱來,附著於根性之上,不可盡除,又極易傳播,稍加渲染,便蔚然成風。現在人間和風佳月已是稀少,隻是風采宮那邊和世間一幹人等,尚有些俠義。”
毒王道:“這個我正要說。一則是風采宮維護風月之佳;二則世間高人也傳播古典義理,更有俠義之士作些抗擊。但以本宮的法力,這些都不足為道。隻是那桃嬰卻有些麻煩,還未找到嗎?”轉問情袤。情袤道:“屬下與石道長多方尋找,始終未能找到下落,但似乎就在碣石州,離曝書山不遠。”毒王沉吟道:“隻是曝書山我們近不得……”
那病毒靈聽別人高論,早已按捺不住,見毒王為難,出來高聲說了一番話,毒王聽了大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