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還想裝傻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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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墨影說祖母病倒,林硯修眸中閃過一抹擔憂,指尖無意識蜷縮。
“我沒有異議。”楚昭月聳了聳肩,轉頭看向林硯修,“你想回家麽?”
林硯修略一猶豫,還是決定回去。
雖很貪念在她身邊的溫暖,但終究不是真實的。
隻是他尚未開口,便聽她道:“墨影,你先出去,我跟你家公子談談。”
“是。”
林硯修失憶,墨影顯然將楚昭月當成了主心骨,也知道她不會真的傷害公子,沒有任何懷疑和防備地退出了上房,跟春露夏枝一起站在廊下聊天。
“娘子,你要和我說什麽?”
林硯修眉眼含笑,伸手去牽楚昭月的手,被她避開。
“林硯修,你還想裝傻到何時?”
聞言,他的手一頓,麵上笑意慢慢收斂,終是恢複從前那個古板迂腐的首輔大人,“殿下何時看穿的?”
他本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還能在她身邊多留些日子。
不曾想,她竟早有察覺,卻不曾言明。
是否證明其實在她心中也舍不得自己。
“本宮沒說過麽,你的演技很差。”自他恢複記憶後的偽裝都那般僵硬生澀。
不似真傻時那麽自然。
“那殿下為何時至今日才戳穿我?”
“本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演多久,又想從我手中得到些什麽。”但身外事牽絆諸多,這場戲到底不能看他演完。
“且看著首輔大人在本宮麵前裝瘋賣傻,很有意思不是麽。”
她笑吟吟的,眉眼間笑意明朗,俏皮地眨了眨眼,“甘願做小伏低留在本宮身邊,莫非……”
“什麽。”林硯修在她的注視下耳根發燙,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氣勢減弱,小聲問道。
“莫非首輔大人其實已經對本宮動心了?”她的聲音輕快,尾音上揚,像一把無形的鉤子輕輕勾住他的心髒。
“那往後,首輔大人可不能再說是我強迫你了。”
林硯修輕咳一聲,下意識反駁,“並非如此。”
“臣不曾,臣隻是,隻是頭傷未愈,留在殿下身邊能得太醫診治。”
“臣隻是為了快些好起來罷了。”
楚昭月但笑不語,好硬的嘴,好拙劣的借口。
林硯修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怕從她的眼神中看到嘲諷之意,忙畢恭畢敬行禮,轉移話題,“這幾日多謝殿下照拂,臣感激不盡。”
“光說有什麽意思,倒是拿出些實質性行動來報答本宮才是。”
“殿下想要什麽,凡臣所有,自當雙手奉上。”
“很簡單。”楚昭月看著指尖的蔻丹,臉色陡然沉了下去,直勾勾看向他,“本宮隻想知道鄒途的下落。”
“回殿下。”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又極快掩下,“鄒途已畏罪自盡,屍身必定是在亂葬崗。”
“殿下若想得知鄒途的下落,自可派人去亂葬崗搜。”
“隻是時間過去這麽久,屍體恐怕已爛成了白骨。”
楚昭月心思深沉,步步設局,悄無聲息地引誘獵物至圈套內,一擊絞殺。
林硯修深刻覺得,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她的獵物。
“時間不早了,臣先告退。”他深深地看了楚昭月一眼,微微俯身,“待殿下禁足令解了之後再登門道謝。”
兩人已將話攤開說,他便沒有再厚著臉皮留下的必要。
在聽玉軒這幾日,會成為他此生最美好的一個夢。
楚昭月目送林硯修出了上房大門,看著他沐浴在陽光下的挺拔身影,心中冷笑。
到底混跡官場多年,心也冷硬了,無論她怎麽試探,他都不肯說出鄒途貪汙案中被隱藏的秘密。
旋即不知想到什麽,她驟然開口:“等等。”
林硯修腳步一頓,微微側目,“殿下還有何事?”
“我有份禮物送你。”楚昭月朝夏枝揮了揮手,“夏枝,去將之前讓你放好的東西取出來,交給首輔大人。”
夏枝還沉浸在林硯修恢複記憶的震驚中,聞言陡然回神,福了福身後快步跑遠。
“多謝殿下好意,臣愧不敢當。”他轉身行禮,心中微有詫異,沒想到楚昭月會給自己準備禮物,且看起來像已籌備了許久。
可這幾日他並未從她口中聽過。
他不免有些好奇,會是什麽呢。
沒過片刻,夏枝捧著一個錦盒回來,捧到他麵前。
林硯修接過盒子,正欲打開看看裏麵是什麽,楚昭月的聲音適時響起:“首輔大人,等回到林府再看吧,更有驚喜。”
他的手一頓,到底沒打開盒子,“臣謹遵殿下之命。”
“墨影,我們走。”
“是。”墨影朝著楚昭月行過禮,又跟春露夏枝打過招呼後小跑著追上林硯修的步伐。
一主一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聽玉軒。
沈慕遠去了香蘭小榭,待到向晚時分才回公主府。
彼時楚昭月已用過晚膳,許是跟宋卿綰親密後心有愧疚,他到聽玉軒外想見楚昭月一眼。
春露和夏枝將人攔在大門外,隻說殿下已經睡下了,不便叨擾,趕他回去。
在聽玉軒吃了個閉門羹,沈慕遠越發悶悶不樂,打算找機會跟她好好談談,務必要解開兩人之間的誤會。
*
太和殿。
臨近楚宸淵母後的忌日,他的脾氣越發暴躁,夜不能寐,頭疼得緊。
硬抗了兩日下來總是不自覺想到從前和楚昭月相依相伴的日子。
她不會讓著他,會打會罵,也會在他難過時安慰他。
楚宸淵轉動食指上戴著的玉扳指,抬頭遙遙望向天邊明月,片刻後,朝殿外揚聲喚道:“李如海!”
“在。”李如海抱著拂塵推門而進,畢恭畢敬站到他麵前,深深低著頭,陛下。”
“去公主府,將昭華接進宮。”
此言一出,李如海身子躬得更低,艱澀地咽了口唾沫,“回陛下,三月之期未滿,公主殿下尚在禁足。”
不能離開公主府。
這可是陛下親口說的,怎能朝令夕改。
楚宸淵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偷偷將人帶出來,別讓人知道不就行了。”
“可……”
“快點去!”他冷冰冰地盯著李如海,“一個時辰,若沒能帶楚昭月進宮,你就去官房刷夜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