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生竟然考到了七百分的成績，【特優生】的水平？”
    “好厲害……第一次見到有新生在第一次考試就能考出這個成績的。”
    學生們的眼神是羨慕，是震驚，是向往，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受。
    人的情緒是複雜的，即使所有人都明白人與人之間存在著差異性，也難免在遇到某些事件之後與人做比較。
    別說這些視成績如命的學生了，就連聶薇秋瞳等【員工】都感覺到恍惚，看著黎霧那耀眼的七百分成績，久久不能回神。
    滿分七百五，她考七百，其中數學還是一百五。
    何存羽沒忍住：“你大學是？”
    黎霧說出了一個醫學院的名稱。
    聶薇震驚：“九八五啊？九八五啊！”
    雖然她沒怎麽讀過書，但不代表她不認可讀書的作用和價值，甚至有一段時間她瘋狂羨慕那些能上大學的人。
    尤其國人的骨子裏就刻入了學曆崇拜的基因。
    “可你那個時候條件應該不是很好吧。”秋瞳從何存羽那裏得知了黎霧的分數後也很震驚，她明顯是調查過黎霧的，也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調查。
    說是條件不好已經算委婉了，黎霧的父母在她六歲的時候就雙雙去世了，而她也沒有選擇讓人收養，一直在福利院長大，這種情況下她不僅把自己供到大學，而且還是九八五名校，簡直不可思議。
    黎霧淡定回應：“那時候條件確實不太好，所以一邊打工一邊上學。”
    那時候她很清楚，自己隻有上學才能有出路。
    僅僅是依靠競賽獎金等是沒辦法支撐她支付學費和自己的生活費用的，所以隻能申請免晚自習去上班掙錢。
    問了一圈也隻有一家餐廳洗碗工願意要她，不過沒簽勞務合同她也隻能要一半工資，而她最好的朋友，就是那補了又補的橘子味洗潔精。
    這也是她為什麽能第一時間反應，她們的身體回到了十八歲的原因。
    令人所有人都嫌惡的橘子味洗潔精，那是黎霧的十八歲。
    白天上課，晚上打工，淩晨兩點回到家裏睡覺，又到第二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循環往複了很久很久。
    最後她分數其實是能上國內最頂尖的那兩所大學的，但她一方麵是母校給的太多，另一方麵則是……她想學醫。
    要麽學醫，要麽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那是她從六歲存在至今的執念。
    這時，劉文也走了過來。
    黎霧的成績令他格外出乎意料，他微笑著開口：“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再次歡迎你來到我們的班級，以後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有興趣加入特權會嗎？我可以引薦你，以你的成績一定能進入特權會。”
    如果說此前他對黎霧的態度是虛偽的溫良，那麽現在就是真實的拉攏。
    任何一個“特優生”，都是他們隊伍裏的一員。
    即使他對黎霧身上那洗不淨的洗潔精味道厭惡至極。
    “特權會？”黎霧發問。
    而這個時候，黃老師也給足了黎霧好臉色，親自為她介紹所謂“特權會”到底是什麽。
    “優秀的人總是享有【特權】，這是學校安排給學生們自主管理學生的組織，當然……隻有最優秀的學生才有資格享受管理者的【特權】。”
    而包括劉文在內的幾位坐在了教室最前排，擁有不剃頭發等【特權】的同學，則是驕傲的展示起了肩上的紅色臂章。
    上麵寫著三個大字，特權會。
    黎霧大概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樣組織了，隻是沒想到……這滿分一中所謂的滿分教育，竟然那麽早的就把社會的殘酷融入進來了。
    人格是平等的，但人卻是被分了三六九等。
    世界是一個巨大的金字塔，擁有資源和權利的人站在頂端，其次便是擁有能力與創造力的，再然後才是勞動力。
    人人都能夠付出的“勞動力”，永遠是被剝削的那一階級。
    各個階級之間都有一層難以跨越的壁壘，這是既得利益者們為保全自己的利益而製造的壁壘。
    難怪學生之間的氛圍會存在那麽明顯的差距。
    特權會的存在，將【特優生】與普通學生，做了極為明顯的區分。
    很顯然。
    這些特權會的學生，他們能在課堂上更加自由。
    而普通學生，隻能受限於規章製度。
    他們不具特色，不，他們沒有選擇的資格。
    黎霧勾起嘴唇：“好啊，我同意了。”
    劉文笑容越來越深，而後帶有居高臨下的感覺，雙手抱在胸前發號施令。
    “那麽，作為特權會的【理事】，我將向你發布你的入會測試任務。”
    他抬起手，朝著後麵的【員工】們開口：
    “就請你……為他們戴上【小狗】的勳章，剪斷他們的頭發。”
    背後的排名全都展示了出來。
    在十班剩下的九位【員工】之中，算上黎霧隻有四個人及格，剩下包括聶薇，秋瞳在內的五位學生，幾乎全員墊底。
    尤其是秋瞳，她根本看不見，更別說做試卷了，所有的分數全都掛零。
    氣氛肅靜起來，就連老師也默許這種規則，五個學生顫巍巍的走到了黎霧的麵前，他們一邊流淚一邊激動：
    “謝……謝謝……謝謝！”
    “終於……終於擺脫了，我終於擺脫了【小狗】的身份。”
    而【小狗】的勳章，也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勳章，而是烙印在人臉上的一道紅掌印。
    天台上忽然掉下來什麽。
    然後是一道慘叫聲。
    最後什麽都沒有了。
    而這裏的所有人都習以為常，沒有任何一個人因此轉移注意。
    黎霧問黃老師：“這是你們默許的嗎？”
    “默許？不，這是他們的選擇。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的孩子又怎麽能成為合格的人呢？這可不符合我們的滿分教育製度。”
    黃老師依舊溫和：“既然分數能夠帶來足夠的【特權】，那麽相對的……拖了整個班級後腿的，當然也有屬於他們的【懲罰】。”
    “隻有賞罰分明，才能訓練出最優秀的孩子，也隻有足夠優秀的孩子活下來，才能保證人類的高質量水平不是嗎？黎同學對我們的教育方針莫非有什麽疑問嗎？”
    “還是……你要自願放棄加入特權會的資格，選擇跟這些【小狗】在一塊兒呢？”
    背叛，或是服從。
    人們的表情逐漸變得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