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霧還是象征性的敲了三下門。
    深諳牛馬之道的她很清楚，老板說的話都是屁話，管他怎麽說，好的壞的全都不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
    必要時他會扣工資，不扣工資那就沒必要。
    她走進校長室，校長室室內格外的寬敞，寬敞到了一種甚至有種冷清的地步，所有靠牆的位置都貼了一麵書架，容量駭人，更駭人的是如此容量的書架竟全都被各式各樣的文件塞滿了。
    黎霧粗略的掃了一眼，大多數書籍是心理學，行為學，以及部分沒有定義的資料和文件。
    “坐。”許滿分依舊保持著那僵硬的笑。
    其實比起他的笑，黎霧更順眼他瞪她的表情，起碼有種活人感。
    從第一次在滿分一中的校門口看見許滿分起，黎霧就覺得此人偽人感極重，一瞥一笑甚至每個動作卡的很死，確保同一個動作做不同的情景中都做到一模一樣。
    像一台精度極高的人形機器人。
    此刻他雙手放在桌上，笑眯眯的盯著黎霧，“這段時間在學校裏的體驗怎麽樣，還習慣吧？像你這樣的【特優生】，在學校裏一定很受歡迎。”
    寒暄沒有幾句，他就直接把叫來黎霧的真實目的說出。
    “你……見過他了吧。”
    黎霧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謝白。
    很顯然，謝白今早的動靜實在是太過隆重了，她沒有任何隱瞞的餘地。
    於是她拐著彎試探：“你說的是那張課桌？”
    許滿分似乎不滿意黎霧的回答，他的眼睛似乎有種特殊的魔力，能夠把任何人的目光吸住。
    “黎霧同學，你是聰明人，所有人都很喜歡聰明人，包括我。”
    “不過有些時候，太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會把一些簡單的事情搞的複雜化。”
    “我知道你或許不信任我，不過……你也沒得選不是嗎？”
    許滿分幾乎把黎霧的進路和退路全都堵死，讓黎霧不得不直麵問題的關鍵。
    果然當老板當校長的都一個樣，好話賴話全都讓你一個人說了。
    見黎霧不語，許滿分也緩緩起身，他伸出手推出好幾張報紙：
    “實不相瞞，這件事困擾了我許久，我之所以找你過來……也就隻是單純的想要問你與此有關的。”
    黎霧低頭看向了那報紙，最中間的報紙頭版是一條學生墜樓自殺的慘案。
    《滿分教育壓力太大逼瘋學生，學生從高樓一躍而下，母親痛哭不止悲痛欲絕，痛斥：吃人的學校。》
    上麵的文字報道的是滿分教育第一批試行階時的學生跳樓案，報道的圖片是一個病弱漂亮的女人眼角滲出血淚。
    報道顯示，一個平平無奇的早上，一如既往要上早課的學生們看見了一個墜樓的屍體。
    屍體死時什麽時候都沒有留下，五髒六腑碎了個遍，甚至各種骨關節都扭曲甚至要折斷。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被強迫”的痕跡，穿的也是幹幹淨淨，唯有血汙，故而判斷是一次自殺案。
    但死者的母親卻聲稱孩子絕不可能自殺，就算要自殺也會提前告知。
    這聽起來很荒謬，但……
    這個學生患有先天性智力障礙，並且有嚴重的失憶症，孩子媽媽為了讓孩子能夠正常生活，教他繪畫記錄等手段，並且孩子每天做了什麽也都會與媽媽匯報。
    因為他先天智力缺陷的關係，滿分一中幾乎對他給出了最特殊的待遇，而且經常在回到家後告訴媽媽交到了新朋友，玩的很開心。
    他沒有任何理由自殺。
    可明晃晃的事實證據和一位媽媽的辯駁之間，人們自然不會相信媽媽，隻覺得媽媽接受不了孩子的死亡被逼瘋了，患上了被害妄想症。
    孩子死後沒幾天，媽媽承受不了失子之痛，於是也從孩子跳樓的教學樓樓頂跳了下去，臨終前隻在教學樓樓頂圍欄上留下了兩句話。
    “我的孩子不可能自殺。”
    “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而這一件事，徹底把滿分一中推上了風口浪尖。
    當然，這隻是開始。
    因為……
    從那天之後，滿分一中開始每天都有人跳樓自殺。
    其實關於跳樓自殺這件事，花枝曾讓小鼠們去天樓探查過，而令人細思極恐的事情出現了。
    天樓早已被封鎖，根本進不去。
    那跳樓的是誰？又從哪裏來？
    這也就是學生們為何對跳樓的“人”閉口不談的真正原因。
    因為誰都不能在第一時間確定，今天跳樓的，到底是不是“人”。
    甚至有人在跳樓身亡過後，第二天又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滿分一中，甚至變成了【特優生】。
    無論他們是否是經曆了【換腦】，對於此事全都閉口不談，久而久之，跳樓兩個字甚至成為了學生們心照不宣的【禁忌】。
    而也就是看完了這些報紙上的信息，黎霧也就徹底明白了——這一則報紙的主人公到底是誰。
    那張課桌的主人，謝白。
    “如你所見，他是已死之人……可他的存在對滿分一中來說實在是太過特殊，你知道的……站在學校的角度考慮，我們需要名譽需要讓家長們都能放心。”
    “可他出現的時機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每次做出的事情也讓人摸不著頭腦，你也看見了……他的每次出現都會引起恐慌。”
    “不過……他卻主動找到了你，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你願意協助校方去解決這件事情嗎？告訴我……他找你，他告訴你了什麽？”
    他說著，一隻手逐漸朝著黎霧的腦袋靠近。
    黎霧嗅到了一絲絲危險的氣味，門外忽然出現了藍籬【尖叫嘴唇】的尖叫聲。
    這個時候藍籬直接破門而入，警用手槍對準了許滿分的腦袋毫不猶豫開了一槍。
    許滿分腦袋直接被開了一個洞，血水四濺，一部分飛到了黎霧臉上。
    而更讓人驚恐的事情出現了。
    【尖叫嘴唇】對危險的感知並沒有減輕。
    黎霧試圖使用【我是風兒】直接溜走，或者是自殺重開。
    但為時已晚。
    幾乎一瞬間，她與藍籬意識空白，雙雙倒地。
    黎霧看見了。
    許滿分腦袋上的血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許滿分……也做了【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