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舍身護童焰重傷,舍命相救弦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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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大內,或許隱藏著答案。
但皇宮不是她能隨意搜查的地方。
她需要蕭止焰的手令,或者……太子李誦的支持。
就在她思索如何進入皇宮調查時,風隼帶來了新的消息。
“上官姑娘,根據對墜落燈籠的初步統計和軌跡反推,確認大部分異常燈籠起飛的區域,集中在城西的延康坊、懷遠坊以及西市附近。這幾個坊市人口稠密,商賈雲集,排查難度極大。”
“另外,”風隼壓低聲音,“我們在西市一家名為‘巧工閣’的燈籠鋪後院,發現了大量製作到一半的、結構與墜落燈籠相似的孔明燈,以及一些未曾使用的特殊燃料和紙張。但鋪主和夥計早已不知所蹤,現場有匆忙撤離的痕跡。”
巧工閣!
這無疑是一條重大線索!
“立刻封鎖巧工閣!徹底搜查!任何紙張、賬本、工具,甚至是地上的灰塵,都不能放過!”上官撥弦立刻下令。
同時,她心中疑慮更深。
玄蛇行事周密,怎麽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線索?
巧工閣是故意留下的***,還是他們撤離得太匆忙?
她決定親自去一趟巧工閣。
就在她準備動身時,一名蕭府的下人氣喘籲籲地跑來。
“上官姑娘!不好了!蕭大人他……他回去後傷勢加重,嘔血不止,現在高熱昏迷了!”
如同晴天霹靂!
上官撥弦眼前一黑,險些栽倒。
舊傷未愈,又添新創,外加火毒入侵和內息紊亂……她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回府!”她毫不猶豫,立刻放棄了前往巧工閣的計劃。
此時此刻,沒有什麽比蕭止焰的性命更重要!
蕭府內,氣氛凝重。
蕭止焰躺在床上,麵色潮紅,呼吸急促而微弱,牙關緊咬,已然陷入深度昏迷。
他後背的燒傷雖經初步處理,但依舊猙獰,更嚴重的是內息徹底紊亂,經脈中如同有無數細小的火苗在竄動,衝擊著他原本就未完全愈合的舊傷。
上官撥弦撲到床邊,指尖搭上他的腕脈,臉色瞬間變得比紙還白。
脈象浮促雜亂,時有時無,如同風中殘燭!
這是火毒攻心,內息崩亂的險兆!
“準備熱水、剪刀、紗布,還有我藥房裏第三個架子上的所有紫色標簽的藥瓶!”上官撥弦的聲音出奇的冷靜,但微微顫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內心的驚濤駭浪。
她一邊迅速吩咐,一邊已取出隨身攜帶的金針。
阿箬和府中仆役立刻忙碌起來。
上官撥弦凝神靜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她是醫生,他是病人,容不得半分差錯。
她運指如飛,數十枚金針如同擁有生命般,精準刺入蕭止焰周身大穴,尤其是心脈、丹田周圍,構築起一道堅固的防線,護住他最後一線生機。
金針入體,微微震顫,發出低不可聞的嗡鳴,疏導著那狂暴紊亂的內息。
緊接著,她小心地剪開他後背燒焦的衣物,露出下麵皮開肉綻、一片焦黑的傷口。
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先用特製的清創藥水仔細清洗傷口,每一個動作都極盡輕柔,生怕加重他的痛苦。
然後,她取出那些紫色藥瓶,將其中的藥粉按照特定比例混合,再加入她以自身內力溫養過的雪蓮精華,調製成一種深紫色的、散發著清涼氣息的藥膏。
她將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蕭止焰的傷處。
藥膏觸及傷口,發出細微的“滋滋”聲,蕭止焰即使在昏迷中,身體也因這劇烈的刺激而猛地抽搐了一下。
上官撥弦的心也跟著一抽,她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語,聲音帶著哽咽卻無比堅定:“止焰,撐住……你說過要經常陪我去回春穀的……你說過要每年陪我放燈的……你不能食言……”
或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或許是藥力開始發揮作用,蕭止焰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了一些。
塗完藥膏,上官撥弦又開始處理他最棘手的內傷。
她以內力為引,輔助金針,一點點梳理他經脈中亂竄的火毒和內息。
這是一個極其耗費心神和內力的過程,如同在走鋼絲,稍有不慎,不僅救不了他,自己也會被那狂暴的內息反噬。
汗水很快浸濕了她的鬢發和後背,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但她眼神依舊專注,沒有絲毫退縮。
阿箬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不停地為她擦拭汗水,遞上參片讓她含服,補充體力。
蕭尚書夫人淚眼婆娑渾身癱軟被兩個丫鬟攙扶著,不肯離開蕭止焰半步。
而蕭尚書的兒子蕭聿焦急地來回踱步。
“聿兒,再去看看你父親回來了嗎?”蕭夫人哭著催促。
“是,母親。”
說完,蕭聿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蕭止焰,深深歎了一口氣,快速轉身離開。
時間在煎熬中一點點流逝。
窗外,天色由暗轉明,又由明轉暗。
上官撥弦不眠不休,守在床邊,一遍遍地施針,一遍遍地渡入內力溫養他的經脈,觀察著他每一絲細微的變化。
期間,蕭止焰的病情幾次反複,高熱不退,甚至一度氣息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
每一次,上官撥弦都憑借著她高超的醫術和頑強的意誌,將他從鬼門關硬生生拉了回來。
風隼幾次前來匯報案件進展,都被阿箬擋在了門外。
此刻,在上官撥弦心中,沒有什麽比蕭止焰的生死更重要。
直到第二日黃昏,蕭止焰的體溫終於開始緩緩下降,紊亂的脈搏也逐漸趨於平穩,雖然依舊虛弱,但那股死寂的氣息終於散去。
上官撥弦探了探他的脈象,一直緊繃的心弦終於稍微鬆弛,巨大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她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
“姐姐!”阿箬驚呼一聲,連忙扶住她。
上官撥弦靠在阿箬身上,虛弱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她看著床上呼吸變得均勻綿長的蕭止焰,嘴角終於勾起一絲疲憊而欣慰的弧度。
他,挺過來了。
她讓阿箬扶著自己到一旁的榻上休息,卻依舊不肯離開房間,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床上那個人。
又過了兩個時辰,夜色再次降臨。
蕭止焰的眼睫微微顫動,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意識回歸的瞬間,背後火辣辣的疼痛和胸腔內的虛弱感讓他蹙緊了眉頭。
他轉動有些僵硬的脖頸,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榻上,臉色蒼白、眼下有著濃重青黑,已然累極睡去的上官撥弦。
她即使睡著了,眉頭也微微蹙著,一隻手還無意識地搭在床沿,仿佛隨時準備起身查看他的情況。
蕭止焰的心中瞬間被巨大的心疼和暖流填滿。
他不用問也知道,自己能從鬼門關回來,她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他艱難地動了動手指,想要觸碰她,卻又怕驚醒她。
細微的動靜卻還是驚動了淺眠的上官撥弦。
她猛地睜開眼,對上他清醒的目光,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巨大的驚喜。
“你醒了!”
她立刻起身來到床邊,再次為他診脈,確認他的情況確實穩定下來,才長長舒了口氣。
聽到上官撥弦的聲音,守在門外的蕭尚書夫婦和蕭聿,三人爭先恐後衝了進來。
“焰兒啊……”蕭夫人趴在床沿雙手扶著蕭止焰的肩膀,左瞧右瞧、喜極而泣。
蕭聿看看蕭止焰的眼睛,鬆了一口氣,一句話沒說,站在旁邊。
蕭尚書見蕭止焰臉色蒼白,一臉擔憂。
他一下子沒了往日的嚴肅,走過來,一手輕輕搭在蕭止焰的肩膀上,有鬆開,點點頭。
而後,他看著蕭止焰,問道:“誰幹的?”
“兒子剛剛從鬼門關回來,你就開始問東問西?!”蕭夫人一把推開蕭尚書,將蕭止焰抱緊,又一次止不住大哭一場。
蕭尚書和蕭聿互相對視一眼,搖搖頭,一起出去了。
蕭夫人哭完了之後,反反複複確認兒子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直到阿箬跟上官撥弦兩人輕聲講話就要離開。
“母親,我沒事了,您也一天一夜沒休息了,回房休息吧,兒子會盡快好起來陪母親散步。”蕭止焰笑嘻嘻地看著蕭夫人。
蕭夫人也是有眼力勁的人。
她瞟了一眼上官撥弦,笑開了,“好好好!阿箬,扶我出去。”
蕭夫人被阿箬扶著走到房間門口,蕭夫人猛地回頭,笑道:“焰兒,依我看不要老是打打殺殺的,事情都交給下屬去辦,你呢,早點和上官姑娘完婚。”
上官撥弦聽到這話,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母親,我還是一個病人呢。”蕭止焰立馬打圓場。
“行!等你養好病,再談婚事。”蕭夫人的淚痕都沒幹,此刻笑得合不攏嘴。
房間裏隻留下蕭止焰和上官撥弦。
“感覺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上官撥弦立馬走近。
看著她焦急關切的眼神,蕭止焰虛弱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聲音沙啞卻溫柔:“我沒事了……辛苦你了,撥弦。”
千言萬語,盡在這一聲“辛苦”之中。
上官撥弦搖了搖頭,淚水卻不受控製地滑落。
這一天一夜的煎熬與恐懼,此刻終於可以宣泄。
“你嚇死我了……”她哽咽道。
蕭止焰緊緊握著她的手,眼中滿是歉疚和深情。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兩人雙手交握,無聲的溫情在房間裏流淌。
經過這一次生死考驗,彼此在對方心中的分量,已無需任何言語來證明。
“案子……”蕭止焰終究放不下公務。
“巧工閣的線索風隼在跟。”上官撥弦知道他放心不下,將風隼匯報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把玄蛇揪出來!”
她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決和恨意。
玄蛇傷他至此,已然觸犯了她的逆鱗。
蕭止焰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寒光,知道這次她是真的動怒了。
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隻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在上官撥弦的精心照料和強硬要求下,蕭止焰不得不臥床靜養了數日。
期間,風隼對巧工閣的搜查取得了進展。
他們發現了一些未燒盡的賬本碎片,上麵記錄著大量采購特殊紙張、燃料和金屬零件的記錄,供貨商指向幾家背景複雜的商行。
同時,在閣樓一個暗格裏,找到了一部分被加密的往來書信,正在加緊破譯。
上官撥弦也利用蕭止焰養傷的時間,對那個從燈籠裏找到的融化機關進行了更深入的研究。
她基本確定,這是一個小型的聲音或磁力共鳴接收裝置。
這印證了她之前的猜想——“天火流螢”的指令,很可能是通過某種特定的聲波或磁力信號傳遞的!
而能覆蓋全城的聲源或磁力源……她再次將目光投向了皇宮。
這一日,蕭止焰傷勢稍有好轉,已能下床緩慢行走。
上官撥弦扶著他來到院中透氣。
“關於指令源,我有一個想法。”上官撥弦將自己的推測告訴了蕭止焰,“皇宮中,或許有玄蛇需要利用,或者已經被他們控製的裝置。”
蕭止焰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有理。皇宮大內,殿宇眾多,禮樂器具、祭祀法器數不勝數,其中不乏大型器物。若要調查,需得請旨。”
就在這時,風隼匆匆而來,臉上帶著一絲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