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慘死女子留密信,水塘賬冊揭陰謀

字數:6916   加入書籤

A+A-


    “在那邊!”風隼低喝一聲,身形如電,率先衝向那間磚房!
    影守緊隨其後。
    上官撥弦和蕭止焰也立刻跟上。
    “砰!”
    風隼一腳踹開那扇腐朽的木門!
    門內景象,讓緊隨其後衝入的上官撥弦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一個身形瘦弱、衣衫襤褸的女子蜷縮在冰冷的泥地上,雙手死死摳著自己的心口,身體劇烈地痙攣著,嘴角不斷溢出帶著泡沫的黑血,喉嚨裏發出嗬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氣聲。
    她臉上、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扭曲凸起的青黑色血管,如同無數細小的毒蛇在皮下蠕動!
    在她身旁,散落著幾個已經空了的陶罐,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與那巫蠱替身同源的陰寒邪氣和血腥味。
    而在女子前方不遠處,一個戴著寬大鬥笠、身形瘦削的人影正背對著門口,似乎剛完成某種儀式,聽到破門聲,猛地回頭!
    鬥笠下,是一張模糊不清的臉,隻能看到一雙在黑暗中閃爍著驚惶與狠戾的眼睛!
    “拿下!”蕭止焰厲聲下令!
    風隼和影守如同猛虎撲食,一左一右攻向那鬥笠人!
    那鬥笠人身手竟也不弱,反應極快,身形一矮,避開風隼的擒拿手,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把淬毒的短刃,直刺影守肋下!
    動作刁鑽狠辣,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小心他身上的蠱!”上官撥弦急聲提醒,同時一個箭步衝到那奄奄一息的女子身邊。
    她顧不上那鬥笠人,救人要緊!
    指尖金針連閃,迅速刺入女子心口、頭頂幾處要穴,先護住其心脈,延緩蠱毒攻心。
    同時,她取出隨身攜帶的解毒藥丸,試圖塞入女子口中。
    但那女子牙關緊咬,渾身痙攣,根本無法吞咽。
    她體內的子母噬心蠱正在被瘋狂催動,生命力如同決堤的洪水般飛速流逝!
    “阿……阿木……”女子渙散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死死抓住上官撥弦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肉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三……少爺……賬冊……水……塘……”
    話音未落,她身體猛地一僵,抓住上官撥弦的手驟然鬆開,眼中的光彩徹底熄滅。
    她死了。
    在極度的痛苦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上官撥弦看著她圓睜的、充滿痛苦與不甘的雙眼,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悲憤與無力感。
    她還是沒能救下她。
    “阿姐——”
    一聲淒厲的哭嚎從門口傳來。
    隻見那名被侍衛帶來的苗疆少年,目睹了阿姐慘死的景象,如同瘋魔般掙脫了侍衛的束縛,撲到女子屍體上,嚎啕痛哭。
    而另一邊,風隼與影守聯手,已將那鬥笠人逼至牆角。
    鬥笠人的鬥笠在打鬥中被風隼一刀挑飛,露出一張蠟黃幹瘦、顴骨高聳的中年男子的臉,其脖頸上,赫然也有一個青黑色的彎月印記!
    他見逃脫無望,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瘋狂,猛地將手中短刃向自己心口刺去!
    想自殺滅口!
    “留活口!”蕭止焰喝道。
    影守手腕一抖,一枚鐵蒺藜精準地打在鬥笠人持刀的手腕上!
    “當啷!”短刃落地。
    風隼趁機上前,一腳踹在其膝彎,將其死死按在地上,迅速卸掉其下頜,搜查全身,防止其藏毒。
    鬥笠人如同死狗般被製服,隻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瞪著上官撥弦和蕭止焰。
    上官撥弦緩緩站起身,走到鬥笠人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冷得像冰:“你們對她做了什麽?‘三少爺’是誰?賬冊又是什麽?”
    鬥笠人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笑,因為下頜被卸,聲音模糊不清,但那雙眼睛裏充滿了嘲諷與挑釁。
    上官撥弦不再看他,轉而蹲下身,仔細檢查那女子屍體旁邊散落的陶罐。
    其中一個陶罐內壁,殘留著一些暗紅色的粘稠液體,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和藥味。
    “是配製巫蠱替身和加強催動蠱毒的藥引……”她喃喃道,目光掃過地麵,忽然在牆角一堆雜物下,發現了一角被刻意掩蓋的、顏色不同的泥土。
    她撥開雜物,隻見那裏有一小塊地麵被翻動過,泥土還很新。
    “挖開這裏。”她立刻對旁邊的侍衛道。
    侍衛用刀鞘迅速掘開那片鬆軟的泥土。
    不過挖了半尺深,刀鞘便觸碰到了一個硬物。
    是一個用油布緊緊包裹的、尺許見方的扁平木匣!
    上官撥弦小心地取出木匣,打開。
    裏麵並非賬冊,而是幾封已經有些發黃的信件,以及一張繪製在羊皮上的、部分區域被某種液體汙損模糊的地圖。
    她迅速瀏覽那幾封信。
    信上的字跡潦草,用的是一種暗語,但其中反複提及的“永寧侯府”、“三少爺”、“漕運”、“貢品”等字眼,以及落款處一個模糊的、形似盤蛇的印記,讓上官撥弦和湊過來查看的蕭止焰瞬間變了臉色!
    這些信,赫然是玄蛇組織內部,關於利用永寧侯府渠道進行非法漕運、以及涉及某項“貢品”調包陰謀的通信!
    而那個“三少爺”,指向性極其明確——永寧侯李璉那位庶出三兒子,人稱琮少爺,李琮!
    上官撥弦猛地想起,之前調查侯府時,確實對這個李琮有所留意,他表麵上是個不同政事、隻知風花雪月的閑散宗室,沒想到……
    “李琮……他的病好了?”蕭止焰眼中寒光迸射,“好一個韜光養晦的三少爺!”
    他立刻對風隼下令:“立刻帶人,秘密控製李琮!不得走漏半點風聲!”
    “是!”風隼領命,點了兩隊精銳,迅速離去。
    上官撥弦又拿起那張羊皮地圖。
    地圖繪製的是長安城及周邊水係,其中永寧侯府附近的水域被重點標注,幾個點位上畫著奇怪的符號。
    她的目光落在安仁坊這個位置,旁邊標注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圖案,旁邊用極細的筆觸寫著一個“賬”字。
    賬冊在水塘?
    上官撥弦立刻看向屋外那個散發著惡臭的廢棄水塘。
    “搜那個水塘!重點尋找可能沉在水底的箱簍或密閉容器!”她下令道。
    影守立刻帶人,不顧池水汙濁,下水摸排。
    約莫一炷香後,一名侍衛果然從水塘底部的淤泥裏,拖出了一個用防水油布層層包裹的金屬箱子!
    箱子不大,卻異常沉重,上麵掛著一把結構複雜的銅鎖。
    “撬開它。”蕭止焰道。
    擅長開鎖的侍衛上前,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銅鎖打開。
    掀開箱蓋,裏麵整整齊齊碼放著的,正是數本厚厚的賬冊!
    上官撥弦拿起最上麵一本,翻開。
    裏麵詳細記錄了通過永寧侯府渠道進行的各項非法漕運物資的種類、數量、時間、經手人,以及巨大的資金往來!
    其中多次提到了“三少爺”的代號,以及一個名為“玄字叁號”的賬戶。
    而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其中幾頁專門記錄了與“貢品”相關的條目,涉及一批本該運往宮中的江南絲帛和珍玩,被以次充好,偷梁換柱,差價巨萬!
    時間,正是在上官撥弦師姐上官撫琴“暴斃”前後!
    “證據確鑿!”蕭止焰合上賬冊,臉上如同覆蓋了一層寒霜,“李琮勾結玄蛇,利用侯府便利,貪墨漕糧,偷換貢品,牟取暴利!這恐怕還隻是冰山一角!”
    他看向地上那苗疆女子的屍體,以及被製住的鬥笠人,語氣沉痛:“這位姑娘,是用自己的性命,為我們換來了這關鍵的證據……”
    上官撥弦默默走到那女子身邊,俯下身,輕輕為她合上未能瞑目的雙眼。
    “你放心,你和你阿娘的仇,我們一定會報。”她低聲承諾,盡管知道逝者已矣。
    那伏在屍體上痛哭的苗疆少年,聽到這句話,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向上官撥弦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悲痛,有仇恨,也有了一絲微弱的、名為希望的光。
    “帶他們回去,好生安置。”上官撥弦對侍衛吩咐道,指的是少年的阿姐的屍體和少年本人。
    就在這時,被按在地上的鬥笠人,身體突然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皮膚下的血管再次詭異地凸起,顏色變得烏黑,與之前那些影殺隊員死前的症狀一模一樣!
    他體內的禁製蠱蟲發作了!
    “小心!”上官撥弦驚呼後退。
    幾乎是同時,鬥笠人猛地噴出一大口烏黑腥臭的血液,身體迅速幹癟下去,頃刻間便沒了聲息。
    又一條線索,以這種決絕的方式斷了。
    蕭止焰臉色鐵青:“清理幹淨!”
    他環視這間充滿死亡與陰謀氣息的廢棄磚房,目光最終落在那幾本賬冊和信件上。
    “立刻回府!連夜突審李琮!我要看看,這位永寧侯府的三少爺,肚子裏還藏著多少秘密!”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上官撥弦點了點頭,將賬冊和信件小心收好。
    她知道,抓住了李琮,意味著對玄蛇的調查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也意味著,他們真正觸及到了這個龐大組織在長安核心圈層的邊緣。
    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
    而那個在最後時刻傳遞出關鍵信息的“阿姐”,她的犧牲,絕不會白費。
    夜色中,一行人悄然撤離了這片被罪惡與死亡籠罩的廢棄染坊。
    留下的,隻有漸漸消散的血腥氣,和一段用生命換來的、指向真相的珍貴線索。
    夜色褪去,晨曦微露。
    蕭府書房內的燭火燃盡最後一滴蠟油,悄然熄滅,但緊張的氣氛並未隨之散去。
    上官撥弦與蕭止焰幾乎是一夜未眠。
    桌上攤開的賬冊與密信,如同無聲的驚雷,揭露著永寧侯府琮少爺李琮與玄蛇勾結的滔天罪行。
    “李琮必須盡快緝拿歸案。”蕭止焰聲音沙啞,眼底帶著血絲,但眼神依舊銳利,“他知曉太多玄蛇內幕,更是連接侯府與玄蛇的關鍵人物。一旦讓他逃脫,或是被玄蛇滅口,我們將損失巨大。”
    上官撥弦坐在他對麵,指尖輕輕劃過賬冊上“玄字叁號”的字樣,若有所思。
    “風隼去聽竹苑撲了空,說明他要麽是提前收到了風聲,要麽是早有準備,一直在伺機而動。他能在這偌大的侯府中隱藏得如此之深,必然有他的依仗和渠道。”
    她抬起眼,看向蕭止焰。
    “除了明麵上的追捕,我們或許可以從他身邊的人入手。他在侯府經營多年,不可能沒有心腹。還有……他的生母,雖然早逝,但或許留下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關係網。”
    蕭止焰點了點頭。
    “我已經讓影守去排查李琮院內所有仆役的背景和近期動向。至於他的生母……”他微微蹙眉,“據侯府舊檔記載,隻是尋常良家子,姓柳,生產時血崩而亡,並無特別。但既然李琮身份存疑(上官鷹私生子),其生母的真實來曆,恐怕也需重新查證。”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輕輕叩響。
    “進來。”蕭止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