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名冊揭盡朝中蛀,舊王驚現幕後尊
字數:6981 加入書籤
李瞻接口道:“果然不出所料,那水潭之下別有洞天!我們找到了培育噬心蠱的巢穴,規模不小,裏麵還有幾十個被蠱蟲控製的藥人,神誌全失,狀若傀儡,都被我們……處理了。”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忍,但更多的是決絕。
蕭止焰補充道:“巢穴已被徹底搗毀,所有蠱蟲和培育器具皆已焚毀。我們在裏麵還找到了一些記錄,涉及通過荊妃宮中渠道,向朝中某些官員輸送錢財和指令的證據。”
線索再次印證了阿箬的情報。
上官撥弦將阿箬醒後所說的話,以及那枚石珠鑰匙,盡數告知了兩人。
聽到“早已不在人世的王爺”可能才是真正的“尊者”,蕭止焰和李瞻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這太匪夷所思了!”李瞻駭然道,“若真如此,那這盤棋,下了多少年?”
蕭止焰沉默良久,才緩緩道:“不管他是誰,既然露出了尾巴,我們就一定要把他揪出來!當務之急,是拿到魁星像裏的最終名單!”
他看向上官撥弦手中的石珠:“我們立刻再去北苑!”
“現在?”上官撥弦看了看窗外,天色已近黃昏。
“夜長夢多。”蕭止焰語氣堅決,“玄蛇接連受挫,影蛇又在我們手下吃了虧,他們很可能已經察覺北苑暴露,會盡快轉移或銷毀證據。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前麵!”
“蕭兄所言極是!”李瞻也讚同道,“我隨你們同去!”
事不宜遲。
留下風隼守護蕭府和阿箬。
阿箬被救回來,上官撥弦令任何人不得言傳。
就連蕭尚書夫婦和思念阿箬成疾的蕭聿也沒通知。
有關玄蛇案情的事,蕭止焰和上官撥弦不希望他們牽扯進來。
特別是蕭聿,他似乎對兄長蕭止焰的案子很感興趣,每次都想幫忙。
但蕭止焰會嚴令他勤學苦讀。
安頓好蕭府。
蕭止焰、上官撥弦與李瞻,帶著影守及一批精銳侍衛,再次趁著暮色,悄然潛入北苑,直奔那間隱藏在地下密室中的石魁星像。
密室依舊保持著他們離開時的模樣,石魁星像在火把映照下,沉默地矗立著。
上官撥弦走到石像前,深吸一口氣,取出那枚冰涼的石珠。
按照她之前推算的角度和位置,小心翼翼地將石珠,對準石像左眼的眼窩,輕輕按了下去。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機括聲,在寂靜的密室內響起。
石珠嚴絲合縫地嵌入了眼窩之中,內部的細微紋路與石像的構造完美契合。
緊接著,一陣低沉的、仿佛齒輪轉動的“紮紮”聲從石像內部傳來。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石魁星像的胸膛部位,竟然緩緩裂開了一道縫隙!
縫隙越來越大,最終形成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暗格!
暗格之中,放著一本厚厚的、以金線裝訂的冊子!
蕭止焰上前,小心地取出冊子。
冊子封皮上空無一字,入手沉甸甸的。
他緩緩翻開。
裏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數百個名字、官職、代號、聯絡方式,甚至還有每個人的把柄、弱點、以及為玄蛇所做之事的簡要記錄!
上至部閣重臣,下至州縣小吏,遍布朝野上下,滲透之深,觸目驚心!
這,就是玄蛇經營多年,賴以生存的核心——暗樁最終名單!
有了它,便能將玄蛇安插在朝廷內部的釘子,連根拔起!
“找到了……”蕭止焰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是憤怒,也是激動。
李瞻湊過來看了幾眼,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這些人……平日裏道貌岸然,沒想到……”
上官撥弦的目光掃過名單,忽然在其中一頁停住。
那一頁記錄的名字不多,但每一個都位高權重。
她鬆了一口氣。
名單上並沒有李崇和李瞻的名字。
而在其中一個名字旁邊,用朱筆標注著一行小字:
“驚蟄失敗,啟用‘寒食’。”
寒食?
上官撥弦心中猛地一跳。
驚蟄計劃他們已經挫敗。
這“寒食”……難道是玄蛇的備用計劃?
一個新的,他們尚未知曉的陰謀?!
夜色深沉,蕭府書房內卻燈火通明,氣氛凝重得如同結了冰。
那本從石魁星像中取出的暗樁名冊,攤開在書案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記錄,像無數條毒蛇,盤踞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
風隼、影守肅立一旁,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李瞻來回踱步,眉宇間是壓抑不住的怒火與後怕。
蕭止焰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目光死死盯著名冊上那行朱筆小字——“驚蟄失敗,啟用‘寒食’”。
“‘寒食’……”他重複著這兩個字,聲音低沉,“他們竟然還有後手!”
上官撥弦站在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腦海中飛速閃過與“寒食”相關的一切線索。
寒食節,禁火,冷食。
老仆趙老仆(沈義)死於寒食節,被冰針暗殺。
冰……火……
一個模糊的念頭逐漸清晰。
“寒食,或許並非指節氣。”她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也可能是一種象征,或者……一種行動的方式。”
她走到書案前,指尖點在那行朱筆小字上:“驚蟄計劃,核心是‘燃石’,是利用爆炸與地動,製造混亂,強行顛覆。”
“而‘寒食’,從字麵看,與火相對。”
“玄蛇在驚蟄失敗後,可能會采取一種更隱蔽、更陰冷、如同寒食節禁火一般的方式,進行滲透、破壞,或者……從內部瓦解。”
“內部瓦解……”蕭止焰眼神一凜,“就像他們利用科舉,利用名單上的這些暗樁?”
“恐怕不止。”上官撥弦搖頭,“這份名單的暴露,或許本身就在他們的算計之內,或者,是他們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而‘寒食計劃’,才是他們真正的殺招。一個在我們以為大局已定、放鬆警惕時,才會悄然啟動的計劃。”
李瞻停下腳步,駭然道:“若真如此,這‘寒食計劃’會是什麽?何時啟動?目標又是哪裏?”
無人能答。
書房內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玄蛇就像一條真正的毒蛇,即便被斬斷了一截尾巴,依舊隱藏在暗處,吐著信子,等待著致命一擊的機會。
“當務之急,是依據這份名單,肅清朝廷內部的玄蛇暗樁!”蕭止焰打破沉默,語氣斬釘截鐵,“唯有先清理掉這些蛀蟲,斬斷玄蛇的耳目和爪牙,我們才能專心應對那個未知的‘寒食’!”
他看向李瞻:“李瞻,名單涉及人員眾多,牽涉甚廣,需得雷霆手段,但又不能引起朝局過大動蕩。我需要岐國公府的力量,更需要世子在宗室和勳貴中的影響力,穩住局麵。”
李瞻鄭重點頭:“蕭兄放心,家父與我,必當竭盡全力!”
“風隼,影守!”蕭止焰下令,“立刻按照名單,擬定抓捕方案,調動所有可信人手,務求一擊即中,不漏一人!記住,行動必須隱秘、迅速!”
“是!”
一道道命令如同無形的波紋,從蕭府擴散出去,悄然籠罩了整個長安城。
這個夜晚,注定無眠。
接下來的數日,長安官場經曆了一場無聲卻劇烈的地震。
名單上的官員,無論職位高低,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被刑部、大理寺乃至金吾衛的緹騎悄然帶走。
理由各異,或是貪腐,或是瀆職,或是勾結地方,唯獨未曾公開提及玄蛇。
但明眼人都能感覺到,這場風暴的背後,隱藏著更深層的原因。
市井坊間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而被帶走的官員府邸,皆被嚴密監控搜查,果然搜出了大量與玄蛇往來的密信、財物以及一些見不得光的罪證。
吏部侍郎崔琰,亦在名單之上。
當緹騎上門時,這位素以剛直著稱的官員,並未反抗,隻是長長歎了口氣,整理好衣冠,坦然隨行。
在他書房暗格中,搜出的並非賭債字據,而是其子崔昊與慕容明遠麾下將領往來、泄露邊境軍情的密信!
這才是玄蛇真正掌控他的把柄!
遠比區區賭債致命百倍!
科舉那邊,經過嚴格審查,確認大部分學子與玄蛇無關後,朝廷宣布會試延期半月舉行,以平複風波,甄別餘孽。
貢院的魁星像被移走銷毀,那尊北苑的石魁星像也被秘密處理。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玄蛇在朝中的勢力遭到重創,其顛覆朝廷的陰謀似乎再次被挫敗。
但蕭止焰和上官撥弦心中那根名為“寒食”的刺,卻始終未能拔出。
阿箬的傷勢在上官撥弦的精心調理下,逐漸好轉,已能下地行走。
這日,她來到書房,向上官撥弦和蕭止焰詳細講述了離開長安後的經曆。
原來秦嘯帶她離開,是循著之前查到的線索,一路追查“尊者”的身份和玄蛇的資金來源。
他們潛入過慕容明遠在河西的節度使府,也暗訪過與玄蛇有勾結的江南商幫,甚至冒險進入苗疆,追蹤那些流失在外的黑巫蠱師。
過程凶險萬分,幾次死裏逃生。
這就是他要“借”阿箬的原因。
最終,他們鎖定了一個可疑的龐大資金流向,指向一個早已被削爵圈禁、外界皆以為其鬱鬱而終的親王——洛陽王李元軌的同胞兄弟。
“洛陽王胞弟李元道?”蕭止焰震驚不已,“他是父……先帝的幼弟,今上的皇叔!”
也是他蕭止焰的皇叔。
二十年前因牽扯進廢太子一案被革除爵位,因和洛陽王同母,先帝把他圈禁於洛陽舊邸。
“李元道三年前不是已經‘病故’了嗎?”
“秦大哥懷疑,他的‘病故’是金蟬脫殼之計。”阿箬神色凝重,“我們查到,有跡象表明,一直有巨額資金通過各種隱秘渠道,從江南和西域匯往洛陽,最終消失在一處與舊日洛陽王府有關的產業地下。”
“而且,負責打理這些產業的人,手法與玄蛇‘財使’極為相似。”
一個本應死去多年的王爺,竟然是玄蛇的最高首領“尊者”?
這個推測太過駭人聽聞!
李元道、李元軌,兩個都是先帝的皇子。
李元道被削爵,圈禁,於是兩兄弟都反了不成?!
一個是玄蛇級別很高的首領“尊主”,另一個是最高級別的“尊者”?
合著玄蛇就是他們家的?
那麽,玄蛇與前朝有關係嗎?
換句話說,李元道與前朝餘孽有勾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