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銀庫失竊三十萬,上官探隙破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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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撥弦輕盈地落入雅間,目光掃過那套引爆機關和男子驚恐的臉。
    “是你引爆的河堤?”她語氣冰冷。
    男子眼神閃爍,閉口不言。
    此時,蕭止焰也趕到了,他看了一眼現場,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
    “帶走!”他厲聲道。
    兩名影守上前,將中年男子牢牢捆縛。
    然而,就在男子被押出雅間的瞬間,他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嘴角微微扯動。
    上官撥弦一直緊盯著他,見狀心中警兆再生,疾呼:“小心他口中……”
    話音未落,那男子頭顱猛地向旁邊一偏,竟以一種詭異的角度,狠狠撞向押解他的影守腰間佩刀!
    “噗——”
    刀鋒入肉,鮮血瞬間湧出!
    那男子臉上露出一個扭曲而詭異的笑容,頭一歪,氣絕身亡!
    他竟利用影守的佩刀自戕!
    眾人皆是一驚。
    蕭止焰臉色難看至極,上前檢查,確認其已死。
    “又是死士!”他咬牙道,“連負責爆破的都……”
    上官撥弦蹲下身,仔細檢查男子口腔,果然在槽牙後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空腔,毒囊已被咬破。
    “他們行事,當真決絕。”她沉聲道。
    雖然抓住了爆破者,但人已死,線索似乎又斷了。
    渡口這邊的戰鬥也接近尾聲,那幾名偽裝成農人的玄蛇成員,除兩人被當場格殺外,其餘皆受傷被擒。
    然而,混亂已經造成,河水仍在泛濫,押運隊伍被阻,部分銀車陷入泥濘,需要時間清理和重整。
    玄蛇的目的,至少部分達到了。
    “清理現場,救治傷者,協助周侍郎盡快疏通道路!”蕭止焰壓下怒火,迅速下令。
    眾人領命,各自忙碌。
    上官撥弦則走到那名死去的爆破者身邊,仔細搜查他身上可能遺留的線索。
    除了那套精巧的引爆機關,在他貼身的內袋裏,同樣找到了一塊玄黑色的鐵牌。
    正麵盤蛇,背麵刻著——“玖”。
    代號“玖”!
    地位似乎比之前在磚窯發現的“柒”低!
    上官撥弦將令牌遞給蕭止焰。
    蕭止焰摩挲著冰涼的令牌,眼神幽深:“‘柒’,‘玖’……看來我們碰到的,隻是玄蛇龐大網絡中的一小部分。”
    他看向窗外逐漸被控製住的混亂場麵,語氣沉重:“這次他們雖然未能劫走軍費,但成功製造了混亂,拖延了時間,恐怕……邊境那邊,不會太平靜了。”
    上官撥弦明白他的意思。
    軍費延遲到位,必然會影響邊軍士氣和補給,若此時突厥或其他勢力趁機挑釁……
    “必須盡快將軍費安全送達。”她道。
    蕭止焰點頭:“我已傳令,讓周侍郎分出部分輕騎,攜帶最急需的部分餉銀,先行趕往邊境。大隊人馬清理道路後,加速行進。”
    他頓了頓,看向上官撥弦,眼中帶著一絲疲憊,更多的卻是堅定:“撥弦,我們與玄蛇的較量,還遠遠沒有結束。”
    上官撥弦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道:“我知道。我會一直在。”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磐石般的堅定。
    蕭止焰深深地看著她,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相貼,溫暖傳遞,驅散了幾分血腥與混亂帶來的寒意。
    渡口的喧囂漸漸平息,河水仍在流淌,帶著方才的驚心動魄,奔向未知的遠方。
    渭水渡口的混亂與血跡已被流水衝刷帶走,隻留下泥濘的河岸和人們心頭的餘悸。
    西北軍費的首批輕騎已攜帶部分餉銀加速趕往邊境,主力押運隊伍在清理道路後,亦在周侍郎的督領下,帶著陷坑中艱難拖出的銀車,重新踏上征程。
    蕭止焰與上官撥弦並未隨行。
    渡口一戰,雖挫敗了玄蛇劫奪軍費的圖謀,擒殺數名成員,繳獲了代號“玖”的玄蛇令,但核心人物依舊在逃,線索指向的“火疤劉”也尚未落網。
    更重要的是,那封預告“軍費改道”的神秘信件,其來源與目的,依舊成謎。
    回到城西別院,已是夜幕低垂。
    連日奔波、精神高度緊張帶來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上。
    上官撥弦抱著迎上來的墨玉,小家夥溫暖的身體和依賴的蹭動,稍稍驅散了些許寒意。
    蕭止焰先去處理了積壓的公務,又去刑部大牢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胡三手和咬死不開口的阿吉,回來時,眉宇間的倦色更深。
    阿箬早已備好熱水和清淡的膳食。
    兩人默默用過飯,一時無話,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後的沉寂與未解的凝重。
    “那封信……”上官撥弦率先打破沉默,用布巾擦拭著銀針,“送信之人,似乎意在示警,而非助紂為虐。”
    蕭止焰捏了捏眉心:“我也在思量此事。字跡潦草,內容簡潔,隻為傳遞‘改道’信息,卻未提及具體威脅,更像是一種……提醒。”
    他抬眼看向上官撥弦:“玄蛇內部,並非鐵板一塊?”
    上官撥弦將擦拭好的銀針一根根插回皮囊:“不無可能。睿德陵中,我們與那蒙麵高手交手,他重傷遁走,蟠龍金匱卻在我們之前失蹤。如今又有這神秘信件……或許,存在著與‘尊者’李元道理念不合,或利益相左的勢力。”
    “若真如此,或可加以利用。”蕭止焰眼中閃過一絲銳光,“但眼下,需先解決眼前的麻煩。軍費雖已上路,但此番延誤,邊關必然吃緊。朝廷需盡快籌措第二批軍費物資,補上空缺。”
    他頓了頓,語氣沉重:“而這第二批軍費的籌措與調撥,恐怕……也不會太平。”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第二日,麻煩便接踵而至。
    首先便是戶部。
    清晨,蕭止焰剛至京兆尹府衙,戶部的一位主事便愁眉苦臉地找上門來。
    “蕭大人,下官實在是沒法子了!”主事姓王,是蕭止焰在戶部少數能信得過的人之一,此刻他額上見汗,聲音發苦,“昨日度支司核算第二批軍費所需錢糧,調用庫銀時,發現……發現賬目與庫存,似乎有些對不上!”
    蕭止焰心頭一沉:“對不上?差額多少?”
    王主事伸出三根手指,聲音發顫:“初步核算,至少……三十萬兩!”
    三十萬兩!
    這絕非小數目!
    足以支撐一支數萬人的邊軍數月之用!
    “何時發現的?為何現在才報?”蕭止焰聲音驟冷。
    “是、是昨日傍晚對賬時才察覺異常。庫銀記錄與實物盤點差了數箱。下官不敢聲張,連夜帶人重新核對,確、確實少了……下官今早立刻就來稟報大人了!”
    王主事急得快要哭出來。
    戶部庫銀,守衛森嚴,賬目清晰,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短少三十萬兩?
    是貪墨?
    還是……玄蛇的手,已經伸進了國庫?
    “帶我去庫房!”蕭止焰起身,麵色鐵青。
    他立刻派人去請上官撥弦,此事蹊蹺,恐非尋常查賬所能解決。
    上官撥弦聞訊,心知事關重大,立刻帶著驗毒、驗傷及勘查現場的一應工具趕到戶部。
    戶部銀庫位於皇城東南角,高牆深院,守衛林立。
    王主事引著蕭止焰與上官撥弦進入庫區,來到出問題的丙字庫房前。
    沉重的包鐵木門打開,一股混合著灰塵和金屬氣息的味道撲麵而來。
    庫房內光線昏暗,借著牆壁上預留的氣窗透入的天光,可見一排排厚重的木架,上麵整齊碼放著一錠錠官銀,在微弱光線下泛著沉甸甸的冷光。
    “大人,您看,”王主事指著靠近裏麵幾排木架,“就是這幾排,賬上記錄應有五百箱,昨日盤點,實存隻有四百九十七箱。每箱標準五千兩,正好短少三箱,合計……三十萬兩。”
    蕭止焰上前,仔細查看那幾排木架及周圍地麵。
    地麵鋪設的是厚重的青石板,接縫嚴密,並無挖掘痕跡。
    木架本身也完好無損,沒有撬動破壞的跡象。
    庫房門鎖完好,窗戶氣窗也都從內扣死,並無強行闖入的痕跡。
    “庫房鑰匙由誰掌管?”蕭止焰問。
    “丙字庫共有三把鑰匙,分別由度支司郎中劉大人、庫部主事下官、以及守庫司的值守統領掌管。需三人同時在場,方可開啟。”王主事連忙回道,“每次存取,皆有詳細記錄,賬目清晰,直到昨日對賬前,都未發現異常。”
    “最後一次全麵盤庫是什麽時候?”
    “是……是三個月前。那時賬實是完全相符的。”
    三個月內,三十萬兩官銀,在守衛森嚴、賬目清晰的戶部銀庫內,不翼而飛?
    上官撥弦沒有急著發表意見。
    她如同最精密的儀器,開始仔細勘查現場。
    她先檢查了門鎖和窗戶,確認無誤後,又將目光投向地麵。
    青石板光滑,幾乎看不到灰塵,顯然日常打掃勤勉。
    她蹲下身,用手指輕輕觸摸石板的接縫,又取出一個小小的磁石,在縫隙間緩緩移動。
    忽然,在靠近丟失銀箱那排木架下方的某條石板縫隙處,磁石傳來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吸附感!
    有鐵屑?
    她用小鑷子極其小心地從縫隙中夾出幾粒比沙塵還要細小的黑色金屬碎屑。
    放在鼻尖輕嗅,帶著一股極淡的、類似火藥燃燒後的味道。
    “這是什麽?”蕭止焰注意到她的動作。
    上官撥弦將碎屑放在白絹上:“像是某種鐵器劇烈摩擦或……小型爆破後留下的碎屑。”
    爆破?
    蕭止焰和王主事臉色都是一變。
    在銀庫內使用爆破?
    這怎麽可能?
    上官撥弦起身,目光掃過那幾排木架,最後落在木架與牆壁連接的榫卯結構上。
    她走近仔細觀察,發現在其中兩個木架與牆壁連接的隱蔽處,那原本應該嚴絲合縫的榫卯接點,似乎有極其細微的、新的磨損痕跡。
    痕跡很新,與周圍老舊的包漿形成對比。
    她伸出指尖,輕輕敲擊那處的牆壁。
    聲音……似乎有些空洞?
    “這後麵……”上官撥弦看向蕭止焰。
    蕭止焰立刻命人:“查!看看這麵牆是否有問題!”
    幾名護衛上前,仔細敲打檢查那麵牆壁。
    很快,他們在靠近牆角的一個裝飾性磚雕後麵,發現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僅有碗口大小的活動磚塊!
    取下磚塊,後麵赫然是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流從洞中湧出。
    “密道!”王主事失聲驚呼,臉色煞白。
    誰能在戶部銀庫的牆壁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挖出一條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