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和盧清回去之後，看到馮蒼正在煮麵。
    “咱是不曉得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就不曉得去打一壺開水？用這種小爐子燒水……”
    沈墨吐槽道，被盧清輕輕踢了一下。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傻！但這小子也不聰明，明擺著替我們煮的嘛。”
    到了小爐子旁邊，沈墨也拉了一個小凳子坐下，盧清去把收音機給拿出來，馮蒼立刻搶了過來，先調了頻道。
    “美食當前，阿姐你不能煞風景。”
    收音機裏傳來了別樣的動靜：“經中央批準，滬海行政區域劃分如下……”
    “哎，新區正式成立了。”
    馮蒼不喜歡聽時政新聞，但總好過鬼故事；他晚上還想睡個好覺呢。
    “哎，怎麽樣？去投資不？”沈墨提了一嘴，馮蒼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問道：“去投資什麽？”
    “新區啊，投資點啥不賺錢？哪怕我去開個小賣鋪呢？”
    於虹很羨慕地聽著，本地人好像不缺錢，說投資就投資了；但沈墨說的那個小賣鋪很有趣。
    以前她感覺背井離鄉去別的地方會過得很難，但現在她感覺跟著國家的政策走，機會要比留在老家多很多。
    大四的時間有太多空餘，沈墨決定在周末的時候去新區走走看看。
    馮蒼往小鍋裏多放了兩塊麵餅，他很喜歡這種狀態；秋天的夜晚很涼爽，圍著小鍋很舒服，下次要去弄點全家福吃米飯。
    “果然還是這種偷偷煮著吃的感覺好。”
    馮蒼攪了攪鍋，給大家都盛了一點。
    所有人都沒盡興，但馮蒼覺得沒盡興才是最好的狀態，一旦盡興了，下次就不想吃了。
    他很想在這裏多廝混一會，但腦子裏還有個聲音在提醒他：喂喂喂，要去看書了，你看看時間，還有很多。
    腦子不情願，但雙腳很自覺，他又去了自習室。
    一連三天，沈墨都去了紅楓葉。
    鄒經理見到他很高興：“恍惚間，阿姐以為你放假回來做翻譯了。你瞧，還有範科長也來了，一眨眼那麽多年過去了。”
    沈墨往長江飯店看了一眼，那邊王素芬也站在大門口招呼一些重要的客人，看到範國強進了這裏，她也隻好給了鄒經理一個笑。
    沒辦法，人家沈墨和王浩請客，即便請了範國強，也不好往她這邊來。
    今天晚上，沈墨認識了第一筆外貿訂單的負責同誌，劉建明。
    今晚沈墨也喝了酒，和範國強他們推杯換盞。
    “明年出國，我一定要在國外搞貿易，把訂單送到國內來。”
    範國強笑道：“我信你！”
    到了國外，在最極端的情況下，沈墨甚至可以用人民幣來付第一筆訂單的資金；如果能找到合作夥伴，他可以在國外提前搶到訂單。
    劉建明慢慢地喝著酒，他見過的皮包公司很多，但還沒見過震旦的大學生親自下場。
    之前花園路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了一些，隻是沒想到會見到野生翻譯中的先行者。
    在飯桌上，沒有人提下一個訂單的事情，但在去衛生間的時候，劉建明和王浩提了這個事情。
    “明天記得去外貿公司排隊。”
    “好的阿哥！”王浩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明晚有時間的吧？附近新開了一家歌舞廳，我們去唱卡拉OK，怎麽樣？”
    “我這個嗓子……”劉建明連連擺手：“實在拿不出手……”
    王浩驚喜地說道：“我也是啊！阿哥，你不曉得，我最喜歡在一個人走路的時候唱跑調的歌，那感覺真是太美好了。”
    劉建明笑道：“你也有這個愛好？唔……明天？”他看了一下手表，說道：“明天這個時候可以結束的吧？”
    “哦喲阿哥，一定可以！休息最重要呀，你還要早起上班的。”
    王浩抖了抖，說道：“阿哥，我和沈墨商量了一下，之後你們家裏人要是有過生日什麽的，來這裏簽我們兩個的名字，先說好了，不送蛋糕的。”
    劉建明嗬嗬笑道：“曉得了。”
    兩個人抖了抖，洗了手，出了衛生間。
    算著時間差不多，鄒經理到包廂裏來打招呼。
    “範科長，我們這裏菜的口味還不錯吧？”
    “不錯。”
    “那以後常來呀！”鄒經理挖角客人的時候可沒有心理負擔，再加上沈墨和王浩做外貿一定會在她這裏請客，她的底氣愈發足了。
    王浩笑道：“阿姐阿姐，來來來，今朝的單子我來簽。”
    “好的呀。”
    王浩把名字一簽，衝著劉建明笑了一下；第二天一早，他就去外貿公司排隊，有了第一次成功交付的經曆，再加上關係處得很不錯，後麵的單子很順利。
    沈墨回去沒有帶菜，讓一群人鬆了一口氣。
    晚上隻是靠著爐子燒熱水喝茶聊天，沈墨還惦記著去新區那邊看一看。
    “要過江的。”盧清很久沒有去江的另外一邊看過了，總覺得那邊還是一片農田。
    “星期天去看看，怎麽樣？如果有什麽小零食，我們帶一些回來。”
    盧清歪著腦袋想了又想，說道：“去看看，說不定還可以買到鼻頭汙。”
    “什麽是鼻頭汙？”於虹好奇地問道，馮蒼嘿嘿一笑，笑完之後又不肯解釋：“等阿姐買來之後你看看就曉得了。”
    鼻頭汙就是鹽金棗，表麵有小小的鹽粒，內裏有幹草和陳皮的酸甜味。
    “你還懷念這個？”馮蒼不讓於虹糾結這個名字，趕緊把話題小小扭轉了一下。
    “小事後考得好才有的吃，後來我總是考得好，我爸就不肯給我買了。”
    馮蒼便得意了許多：“所以，我一直有餅幹吃，曉得為什麽吧？”
    “那我們可太曉得為什麽了。哎，星期天你去不去？”
    “我去做什麽啦？”馮蒼不想去：“我同你們講，哪怕你們請我吃飯我都不要去！我還要看書。”
    “也沒見你現在有多認真。”
    “我看了一天的書，就不能休息休息了？哎，沈墨，你不會真的打算去開個小賣鋪吧？”
    “去看看呀。”沈墨想去看看新區那邊的樓盤，如果有的話……先買一些，說不定將來會拆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