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之喉間微動，也沒阻止。
    扯開他的衣服，薑嫿看到了他右肩有一片青紅，目光頓住：“沈述之，你被打了？”
    沈述之輕笑一聲：“誰敢打我。”
    “那怎麽回事？”
    她應。
    看她一臉認真，沈述之抱緊了她一些，把剛才的事一略而過。
    薑嫿從他身上下來，拉他：“走，去醫院。”
    順著她的力度站起，他開口：“真沒事。”
    薑嫿伸手拿起手機，沒聽他的：“不行，要是有萬一呢？傷到骨頭怎麽辦，那是二樓，沈述之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說著拉著他要往外走。
    沈述之手上用力，把她扯到懷裏，沒等她發作，他率先開口：“能不能等你男朋友換個衣服？”
    看到他被她扯開的帶著酒漬的衣服，薑嫿這才停下。
    這邊，裴婭到家就把自己關進房間發瘋，裴紀先聽到裴婭樓上傳來砸東西的聲音，扭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裴讓：“怎麽回事啊？誰又惹她了？”
    裴讓沒說話，站起身抬腳朝樓上走。
    裴婭喊的嗓子有些啞，靠在牆壁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室內，門被人打開。
    裴婭偏頭，視線落在裴讓身上。
    男人在她麵前蹲下，把手裏的手機遞給她：“選個吧，都是配得上你的。”
    裴婭視線落在她手機屏幕上，伸手打掉，手機重重摔在地上：“我不要！我就要跟沈述之死磕一輩子。”
    裴讓伸手把手機撿起，語調聽不出情緒：“忘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換新人。”
    裴婭冷笑，一滴淚從眼角滑下：“那你怎麽不換？喜歡你的不少，配得上裴家的也有，你先換！”
    “裴讓我告訴你，隻要我在，我絕對不可能同意程以然進裴家！”
    裴讓視線落在她臉上，半天，他終於開口，語氣多了些壓迫：“你算什麽？”
    “就憑你欠我一條命！”
    裴婭壓著他落下的話音開口，語氣中帶著尖銳。
    “欠你一條命……”
    他開口，隨即嗤笑一聲，偏頭，伸手拿起被她砸在一旁的美工刀，塞在她手裏，握著她手腕抵在自己側頸，語氣冰冷狠戾：“我現在就還給你。”
    刀尖靠近一寸，鮮血溢出，順著他脖子流下，流進衣領，染成一片紅。
    裴婭嚇到尖叫：“裴讓你個瘋子！你們是不是都瘋了！”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他握得緊，她動彈不了。
    裴讓深邃的黑眸盯著她，又深了些，血汩汩往外流：“裴婭，你現在有本事就捅死我，我把命賠你。”
    “你他媽要是殺不了我，以後就少發癲，我讓你幹什麽你就給我幹什麽。”
    裴婭被嚇哭了，邊哭邊罵他：“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裴讓！”
    “你們兩個這是要幹嘛？！”
    裴紀先看到這個場麵連忙吼出聲，伸手要去搶倆人手裏的美工刀。
    “你別管。”
    裴讓出聲。
    裴紀先動作僵住，偏頭看裴婭：“小婭，你要逼瘋你哥是吧？”
    裴婭哭的快斷氣了，渾身嚇得發軟，看他脖間一片紅，裴婭說話都有些破音：“放手啊裴讓！嗚嗚嗚……”
    “……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快鬆手啊我不摻和了你愛怎麽樣怎麽樣。”
    手勁一鬆，沾血的美工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裴婭抖著手去摸抽紙想把他傷口摁住，被裴讓揮開。
    他站起身，一隻手摁著還在往外流血的傷口，撂下一句話，轉頭下樓。
    “明天我給你訂去紐約的機票。”
    裴婭哭到失聲，一句話沒說。
    裴母看裴讓從樓上下來，還沒問什麽情況，看到了他被血染紅的衣服，連忙圍過去，語氣急迫：“怎麽回事？你跟小婭說什麽呢傷成這樣？”
    裴讓接話：“沒事，我去趟醫院。”
    裴母連忙接話：“我跟你一起吧？或者讓司機送你……”
    裴家距離市中心醫院車程三十分鍾，裴讓給程以然打了七八個電話，全都是忙音。
    司機透過後視鏡朝裴讓看了眼：“裴總，要不去附院吧？比較近……”
    “就去市中心醫院。”
    他開口，靠在椅背上，闔上眼。
    到了醫院，司機想攙著裴讓進去，被他躲開：“你在這兒等著。”
    說完，他扭頭朝裏走。
    程以然剛把病曆寫完，聽見她導師喊她：“小程，急診有個受傷的患者，你跟我一起去清創縫合。”
    程以然哦了一聲，把筆卡進自己白大褂口袋裏，走過去拿托盤。
    剛到病房就聽見導師的聲音。
    “怎麽不小心傷這裏了，差點刺進頸動脈，現在年輕人真是不要命了。”
    “還好傷口不大，血流的不算太多，不然就得住院了。”
    程以然抬腳走進去，還沒開口，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身上的血已經幹涸，看起來有些可怖。
    裴讓也看到了她，靠在椅子上，黝黑的眸子朝她看去。
    喉嚨有些發幹，程以然站在原地沒動，直到被導師叫了一聲才反應過來。
    打了麻藥，裴讓動不了，隻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縫了十幾針，結束後程以然扭頭就走。
    剛到門口，前麵的導師停下，扭頭交代：“三小時之後幫他消毒換完紗布就能讓他走了。”
    程以然啊了一下，導師看著他：“怎麽了？”
    她搖頭：“知道了。”
    薑嫿急衝衝拉著沈述之去了趟醫院，沒傷到骨頭，都是皮外傷，買了些藥膏就回去了。
    點了飯，薑嫿靠在他懷裏拿著遙控器看他看過的曆史記錄，叫他的名字：“沈述之。”
    他應了一聲，聽見她接著說：“現在還疼不疼？”
    沈述之接話：“疼，你親一口。”
    薑嫿伸手，隔著衣服輕輕揉了揉他發青的肩膀，仰頭，在他唇上親了口。
    手被人抓住，沈述之用力，把她撈過來，薑嫿順勢倒在他腿上。
    一隻手捏著她的臉，低頭，唇壓下來，直到薑嫿有些呼吸不上來才鬆開：“今天晚上可以用那個姿勢嗎？”
    薑嫿：“？”
    沈述之：“回來的時候，你騎在我身上脫我衣服……”
    薑嫿抬手打了他一下。
    沈述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起，是助理發來的。
    【沈總，您怎麽走了？裴總找您。】
    沈述之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幾個字：【明天我不想再看到觀緒這個蠢公司。】
    剛發送，沈焱的電話彈來。
    他抬手，摁下接聽，還沒說話，對麵聲音先傳來：“述之，你在想什麽？怎麽突然要取消所有跟裴氏的合作？裴紀先電話都打到我這了，說你把他拉黑了。”
    沈述之嗯了一聲，聽著就扯的理由：“覺得跟貴司的方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