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葬天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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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玄的指尖距離鐵劍僅剩一寸時,整個劍穀突然寂靜了一瞬。
    下一刻,震耳欲聾的劍鳴聲響徹雲霄!
    楊玄,住手!薑十七的呼喊被淹沒在萬劍齊鳴中。她試圖衝上前,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重重摔在十丈開外。
    楊玄的指尖終於觸碰到了那鏽跡斑斑的劍柄。
    刹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一股浩瀚如海的劍氣順著指尖湧入楊玄體內,與他血脈深處的力量激烈碰撞。楊玄眼前一黑,意識被拉入一個奇異的空間——這裏沒有天地之分,隻有無數懸浮的劍,每一柄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三百年了...一個滄桑的聲音在劍之世界中回蕩,終於等到你了,劍獄傳人。
    楊玄猛然轉身,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一柄通天巨劍上。那人一襲青衫,麵容被霧氣籠罩,唯有一雙眼睛如星辰般明亮。
    你是誰?楊玄警惕地問道。
    楊天行。身影輕歎,或者說,是你祖父。
    楊玄如遭雷擊,父親臨終前的囑托在耳邊回響——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自稱認識你父親的人。但眼前之人給他的感覺如此熟悉,仿佛血脈相連。
    證明給我看。楊玄咬牙道。
    身影輕笑,抬手一揮。四周景象驟變,浮現出一幕幕畫麵:一個與楊玄有七分相似的男子懷抱嬰兒,交給一位白發老者;無數修士圍攻一座山峰,男子獨戰群雄;最後是嬰兒被老者帶著,消失在雨夜中...
    楊老把你養大了嗎?身影問道,聲音中帶著懷念,他是個忠仆。
    楊玄呼吸急促,畫麵中的白發老者正是撫養他長大的爺爺。但爺爺從未提及這些往事,隻說父母死於仇殺。
    為什麽...楊玄聲音嘶啞,為什麽所有人都要追殺我們?
    身影——楊天行沉默片刻:因為劍獄傳承能統禦萬劍,打破各大門派維持了千年的平衡。他指向四周懸浮的劍,這些劍的主人,當年都參與了圍攻。
    楊天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身影變得更加模糊:時間不多了...聽好,葬天古劍隻是第一把鑰匙,還有八把散落在玄武大陸各處...集齊九劍,才能解開完整的劍獄傳承...
    等等!楊玄急切地追問,我父親呢?他還活著嗎?
    楊天行的身影開始消散:小心青冥劍宗...他們...不是朋友...
    空間劇烈震蕩,楊玄的意識被強行拉回現實。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仍站在石碑前,手中握著那柄鐵劍。隻是此刻,劍身上的鏽跡正片片剝落,露出如夜空般深邃的劍身,劍脊上兩個古篆大字逐漸清晰——
    「葬天」
    葬天古劍...薑十七不知何時已來到三丈外,臉色蒼白如紙,傳說中的九獄劍之首...
    楊玄還未來得及回應,葬天劍突然劇烈震顫,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從劍身爆發,化作灰色劍氣直衝雲霄。天空中,原本盤旋的劍氣漩渦被這股力量攪動,形成一個直徑百丈的巨大風暴。
    不好!薑十七臉色大變,這動靜會引來所有人!
    仿佛印證她的話,劍穀東側突然傳來一聲長嘯,聲音清冷如月:劍獄傳人果然在此!緊接著西側響起嬌媚笑聲:小郎君,姐姐來找你啦~
    寒月仙子和柳媚兒!薑十七咬牙,一把抓住楊玄的手臂,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楊玄卻站立不動,葬天劍在他手中發出歡快的嗡鳴,仿佛找到了真正的主人。更奇妙的是,他體內那股神秘力量正與古劍產生共鳴,在經脈中奔流不息。
    我好像...能控製它了...楊玄喃喃自語,試著揮動葬天劍。
    劍鋒劃過空氣,竟帶起一道灰色軌跡,所過之處,空間都微微扭曲。十丈外一塊巨石無聲無息地分成兩半,斷麵光滑如鏡。
    薑十七倒吸一口冷氣:劍氣凝絲...這是劍道第四境才能做到的...
    楊玄自己也嚇了一跳,正想說什麽,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體內力量如潮水般退去,葬天劍也恢複了平靜,隻是劍身上的二字依然清晰可見。
    力量消耗過度...薑十七扶住搖搖欲墜的楊玄,快速說道,聽著,寒月是我師叔,柳媚兒是血煞殿聖女,她們都是衝你來的。現在劍穀出口肯定被封鎖了,我們必須另尋出路。
    楊玄勉強站穩,突然想起什麽,轉身看向石碑背麵:剛才那個聲音說...這裏有線索...
    石碑背麵果然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上方是一幅簡易地圖,標注著劍穀各處暗道。下方則是一段話:
    「後來者謹記:劍獄九分,葬天為首。餘下八劍分別鎮壓在玄武大陸八方絕地。集齊九劍之日,便是劍獄重現之時。然九劍齊聚亦會引來天罰,慎之慎之。——楊天行絕筆」
    地圖下方還有一行幾乎被歲月磨平的小字:「吾兒楊霄若在,告訴他...為父無悔...」
    楊玄手指輕顫,撫過那行小字。這是他祖父留給父親的話,如今卻由他看見。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愴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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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薑十七突然指著地圖一角,這裏有一條通往地下暗河的密道,可以避開穀口封鎖!
    遠處,破空聲越來越近,顯然追兵正在快速逼近。
    楊玄收起葬天劍,正要跟隨薑十七離開,卻突然發現女子站在原地沒動,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怎麽了?楊玄疑惑道。
    薑十七深吸一口氣:楊玄...或者說楊玄霄?你知道青冥劍宗對劍獄傳人的態度嗎?
    楊玄心頭一緊,想起楊天行消散前的警告——小心青冥劍宗...他們...不是朋友...
    格殺勿論。薑十七聲音冰冷,這是宗主親口下的命令。
    兩人之間的空氣瞬間凝固。楊玄下意識握緊葬天劍,體內殘存的力量開始躁動。
    所以...你現在要執行命令?楊玄聲音低沉。
    薑十七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拔劍!赤紅長劍如閃電般刺向楊玄咽喉——
    鏘!
    葬天劍自動格擋,兩劍相撞,火花四濺。楊玄借勢後退三步,擺出防禦姿態。但令他意外的是,薑十七並未追擊,而是收劍入鞘。
    剛才那一劍,是還你在山洞救我的情。薑十七轉身走向石碑後方,現在兩清了。密道在這邊,跟不跟來隨你。
    楊玄愣了一瞬,隨即明白了薑十七的用意——她是在用這種方式撇清關係,以免被宗門追究。他快步跟上,低聲道:謝謝。
    別誤會。薑十七頭也不回,我隻是好奇劍獄傳承到底有多強,想親眼看看你能走多遠。
    兩人按照地圖指示,很快找到了一塊看似普通的巨石。薑十七運起朱雀劍意,在石上特定位置連點七下。巨石無聲滑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薑十七正要進入,突然身體一僵,猛地轉頭看向穀口方向,不好!護山大陣啟動了!
    楊玄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劍穀入口處升起七道青色光柱,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大網,將整個山穀籠罩其中。
    青冥鎖天陣...薑十七臉色難看,寒月師叔這是鐵了心要抓你回去。
    更糟的是,另一側也傳來陣陣陰冷笑聲,數十道血色身影正在快速逼近。
    血煞殿的援兵到了。薑十七咬牙,柳媚兒這賤人,居然這麽快就調來了人手!
    楊玄握緊葬天劍,感受著體內逐漸恢複的力量:能殺出去嗎?
    薑十七搖頭:寒月師叔是劍尊級強者,加上血煞殿的血衣衛...硬拚隻有死路一條。她指向洞口,隻能賭這條密道了。
    兩人不再猶豫,迅速鑽入洞中。巨石在身後緩緩閉合,將外界的喧囂隔絕。
    洞內漆黑一片,唯有薑十七的赤紅長劍散發出微弱光芒。楊玄試著催動葬天劍,劍身上的二字亮起幽光,照亮了前方道路。
    省著點用。薑十七低聲道,這密道不知有多長,你的力量還沒完全恢複。
    楊玄點頭,兩人沿著狹窄的通道小心前行。通道不斷向下傾斜,空氣越來越潮濕,隱約能聽到水流聲。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岔路。薑十七對照地圖,選擇了左側通道。又走了一刻鍾,通道豁然開朗,一個地下湖泊出現在眼前。
    就是這裏。薑十七指著湖對岸,地圖顯示那裏有個出水口,可以通往外麵的河流。
    正當兩人準備渡湖時,楊玄突然拉住薑十七:等等!水裏有東西!
    平靜的湖麵突然泛起漣漪,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水下快速移動。
    劍齒鱷!薑十七瞳孔收縮,這鬼東西不是早就滅絕了嗎?
    黑影破水而出,露出真容——一條足有三丈長的巨鱷,背上長滿劍狀骨刺,雙眼泛著幽幽綠光。更可怕的是,它散發出的氣息絲毫不弱於外麵的寒月仙子!
    七階妖獸...薑十七聲音發緊,相當於人類劍尊強者...
    巨鱷張開血盆大口,一股腥風撲麵而來。楊玄本能地揮動葬天劍,一道灰色劍氣斬出,卻被巨鱷背上的劍刺輕易彈開。
    薑十七拉住楊玄,轉身就往回跑。巨鱷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龐大的身軀竟然靈活地躍上岸,緊追不舍。
    通道狹窄,巨鱷身體卡在岩壁間,速度大減。但這隻是暫時的,隨著它不斷掙紮,兩側岩壁開始崩塌。
    前麵有個小洞!楊玄眼尖,發現通道右側有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兩人擠進縫隙,巨鱷在後方憤怒咆哮,卻無法繼續追擊。暫時安全後,楊玄癱坐在地,大口喘息。
    這下麻煩了。薑十七檢查著地圖,這條岔路沒在地圖上標注,我們可能誤入了未探索區域。
    楊玄借著葬天劍的微光觀察四周,發現縫隙後方是一條天然形成的隧道,蜿蜒通向未知的黑暗。
    隻能往前走了。楊玄站起身,劍齒鱷堵住了退路。
    薑十七點頭,兩人繼續前行。這次走了沒多久,隧道突然向下陡降,兩人猝不及防,順著濕滑的岩壁滑了下去!
    撲通!撲通!
    兩人先後落入水中,被湍急的暗流裹挾著衝向深處。楊玄拚命掙紮,試圖抓住什麽固定物,卻一次次被水流衝開。葬天劍在手中劇烈震顫,似乎想要幫忙,但楊玄已經精疲力竭,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他即將昏迷之際,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薑十七的聲音透過水流傳來:堅持住...前麵有光...
    楊玄強打精神,隱約看到前方確實有微弱光亮。兩人順著水流衝出洞口,重見天日的瞬間,刺眼的陽光讓楊玄閉上了眼。
    嘩啦!
    兩人被拋入一條湍急的河流中,順著水流衝向下遊。楊玄勉強抓住一段浮木,將奄奄一息的薑十七也拉了上來。
    我們...逃出來了...薑十七虛弱地說道,隨即昏了過去。
    楊玄環顧四周,發現這條河流穿行在一片陌生的山脈間。遠處,劍穀已經被甩在數十裏外,青色光網也變得模糊不清。
    他長舒一口氣,緊握葬天劍,看著昏迷的薑十七,輕聲道:是啊,逃出來了...但更大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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