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空間亂流的瞬間，凜冽的罡風如同無數把小刀，刮在林夜和蘇清月早已布滿傷口的身上，帶來陣陣刺痛。兩人身形未穩，便立刻催動殘餘的靈力護住周身，腳下流光疾閃，不敢有半分停歇。
    身後的南溟虛空之中，枯寂的怒吼聲如同驚雷般滾滾傳來，灰色的滯澀之力在虛空之中留下一道長長的軌跡，雖暫時被爆炸的衝擊波阻隔，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壓卻如同跗骨之蛆，始終縈繞在兩人心頭。更遠處，數十艘黑色戰船如同噬人的魔影，破開虛空，朝著北境的方向緩緩駛來，戰船之上，滯澀族修士的嘶吼聲隱約可聞，殺意滔天。
    “林夜，你的傷勢……”蘇清月一邊全力運轉枯榮之力修複著自身和林夜的傷口，一邊擔憂地看向身旁的少年。剛才突破被強行打斷，林夜受到的反噬極重，嘴角的血跡雖已凝固，但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周身的五彩道域也變得有些黯淡。
    林夜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翻湧的氣血，眼中閃過一絲堅毅：“無妨，隻是些許反噬，歸正之力正在快速修複。倒是你，清月，剛才為了幫我抵擋衝擊波，你也受了不輕的傷。”他抬手，一道溫和的五彩光芒注入蘇清月體內，正是蘊含著生機之力的平衡道韻，“先穩住傷勢，枯寂雖暫時被阻，但以他合道境的實力，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來，我們必須在他趕到之前，抵達北境的九處平衡節點。”
    蘇清月點點頭，不再多言，體內的枯榮藤虛影再次展開，生機與枯寂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交織纏繞，形成一道奇異的光幕，將兩人籠罩其中。這光幕不僅能抵禦罡風的侵襲，還能加速傷勢的恢複，更能隱匿兩人的氣息，為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兩人化作一道五彩流光，在虛空中疾馳，下方的山川河流飛速倒退。從南溟到北境，橫跨數萬裏疆域，沿途經過不少修士聚居的城池和宗門駐地。當他們飛過這些地方時，能清晰地感受到下方傳來的恐慌與不安。
    顯然，滯澀族戰船現身南溟虛空的消息，已經通過各種途徑傳播開來。不少修士抬頭望向天空，眼中滿是恐懼，一些實力較弱的宗門甚至已經開始收拾行囊，準備遷徙躲避。九天十地與滯澀族之間的恩怨，早已深入骨髓，上一次滯澀族入侵帶來的災難，至今仍曆曆在目。
    “這些百姓和修士，怕是還不知道，這一次滯澀族帶來的，是真正的滅頂之災。”蘇清月看著下方慌亂的人群，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枯寂身為合道境強者，其戰力遠超上一次入侵的任何一位滯澀族首領，再加上數萬滯澀族修士和數十艘威力無窮的黑色戰船，若是北境的防線被破，後果不堪設想。
    林夜眼神凝重，沉聲道：“所以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北境，聯合天劍老人、雷霄宗主他們，借助九處平衡節點的力量，布下九天平衡大陣。隻有這樣，才有一線生機，守住九天十地的防線。”
    他話音剛落，體內的平衡寶鏡突然微微震顫起來，一道微弱的五彩光芒從寶鏡中射出，在空中化作一道虛幻的影像。影像之中，正是天劍老人的身影，他麵色焦急，周身劍氣縱橫，似乎正在一處充滿符文的大殿之中。
    “林夜！清月！你們怎麽樣？歸墟秘境那邊發生了什麽？”天劍老人的聲音透過影像傳來，帶著一絲急切，“我們感受到了南溟虛空傳來的恐怖威壓，還有空間亂流的劇烈波動，是不是滯澀族的強者出手了？”
    林夜心中一喜，沒想到平衡寶鏡竟然還有如此妙用，能夠跨越萬裏傳遞影像和聲音。他立刻對著影像說道：“天劍前輩，歸墟秘境已經崩塌，是枯玄和蠻玄搬來了救兵，滯澀族族長枯寂親自出手，他是合道境強者！”
    “什麽？合道境！”影像中的天劍老人臉色驟變，周身的劍氣瞬間變得狂暴起來，“果然如此！當年平衡天尊封印滯澀族時，便曾留下預言，說滯澀族中會出現一位合道境強者，帶領滯澀族卷土重來。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麽快！”
    旁邊，雷霄宗主、風吟穀主等幾位頂尖強者的身影也出現在影像之中，聽到林夜的話後，臉色皆是一片凝重。雷霄宗主周身雷光閃爍，沉聲道：“林夜，你們現在在哪裏？枯寂有沒有追上來？”
    “我們正在前往北境的途中，距離北境防線還有三萬裏左右。”林夜說道，“枯寂被我們用空間亂流和自爆的力量暫時阻攔，但他很快就會追來，身後還有數十艘滯澀族戰船和數萬修士。”
    “三萬裏……”天劍老人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好！我們立刻調動北境所有修士，前往九處平衡節點布防。林夜，你們盡快趕來，九天平衡大陣的核心，還需要你體內的平衡寶鏡和平衡之道來催動。另外，我會讓雷霄和風行兩位道友，帶領一批頂尖修士前往中途接應你們，務必確保你們安全抵達北境！”
    “多謝前輩！”林夜心中一暖，對著影像抱了抱拳。
    “不必多禮，守護九天十地，是我們所有人的責任。”天劍老人的聲音變得無比堅定，“你們路上小心，枯寂實力強悍，若遭遇他，切記不可硬拚，拖延時間即可。我們很快就會趕到！”
    影像漸漸消散，平衡寶鏡的光芒也收斂了回去。林夜和蘇清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希望。有了北境修士的接應和準備，他們此行的壓力無疑減輕了不少。
    “加快速度！”林夜沉喝一聲，體內的鴻蒙紫氣再次瘋狂運轉起來。雖然歸正之力還在修複傷勢，但此刻情況危急，他隻能強行催動本源力量，提升飛行速度。五彩流光的速度陡然加快，如同一道流星，劃破天際。
    然而，就在他們前行了大約一萬裏左右時，身後的虛空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一股恐怖的滯澀之力如同潮水般湧來，瞬間籠罩了周圍數千裏的區域，空間再次變得凝滯起來，連光線都變得緩慢，林夜和蘇清月的飛行速度驟降。
    “不好！枯寂追上來了！”蘇清月臉色大變，枯榮藤瞬間暴漲，將兩人護得更緊。
    林夜抬頭望去，隻見身後的虛空中，一道灰色的身影緩緩浮現，正是身著黑色皇袍的枯寂。他周身的滯澀領域已經完全展開，灰色的光芒所過之處，空間寸寸碎裂，又被強行凝滯，形成一片奇異的領域。他的目光冰冷刺骨，死死地鎖定著林夜和蘇清月，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跑啊！你們怎麽不跑了？”枯寂的聲音如同九幽魔音，在虛空中回蕩，“本族長說過，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你們的掙紮都是徒勞的。平衡天尊的傳承者又如何？摸到了合道境的門檻又如何？今日，你們注定要死在這裏！”
    他抬手一揮，無數道灰色的滯澀之力凝聚成利刃，如同暴雨般朝著兩人射來。這些利刃之上，蘊含著合道境的恐怖威壓，每一道都足以重創歸一境後期的修士。
    “清月，防禦！”林夜一聲斷喝，周身五彩道域全力展開，平衡之力、破滯之力、歸正之力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厚厚的光幕。同時，平衡劍出現在手中，五彩劍光閃爍，朝著襲來的灰色利刃斬去。
    “鐺！鐺！鐺！”
    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五彩劍光與灰色利刃碰撞在一起，爆發出漫天的能量漣漪。林夜雖然已經達到歸一境後期巔峰，且摸到了合道境的門檻，但與真正的合道境強者相比，實力依舊有著不小的差距。每一次碰撞，他都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順著劍身傳來，震得他手臂發麻，體內的氣血再次翻湧起來。
    蘇清月的枯榮藤也全力爆發，無數藤蔓交織纏繞，形成一道巨大的盾牌，擋住了不少灰色利刃。但枯寂的攻擊太過密集，且威力無窮，很快，盾牌上便布滿了裂紋，蘇清月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溢出鮮血。
    “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多久！”蘇清月焦急地說道。她能感受到，林夜的氣息正在快速減弱，強行催動力量對抗枯寂，讓他的傷勢再次加重。
    林夜眼神一凜，心中快速思索著對策。枯寂的實力遠超他們的想象，合道境對空間規則的掌控，讓他的攻擊幾乎避無可避。想要正麵擊退他，根本不可能，隻能想辦法再次拖延時間，等待北境的接應。
    “清月，用枯榮之力纏住他！”林夜突然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來發動秘術，爭取讓我們再衝出去一段距離！”
    “秘術？不行！你的傷勢已經很重了，發動秘術會對你的本源造成極大的損傷！”蘇清月立刻反對，她知道林夜所說的秘術，必然是那種燃燒本源、透支潛力的禁忌之術。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林夜沉聲道，“若是被枯寂纏住，我們兩人都要死在這裏，北境的防線也會不攻自破。為了九天十地，為了守護我們在乎的人，這一點損傷又算得了什麽？”
    他不等蘇清月再次反對，體內的鴻蒙紫氣突然瘋狂燃燒起來，周身的五彩光芒瞬間暴漲，氣息也在短時間內飆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同時，他口中念念有詞，平衡寶鏡從體內飛出，懸浮在頭頂，散發出萬丈光芒。
    “平衡秘術·時空折躍！”
    林夜一聲斷喝，雙手結出複雜的印訣，平衡寶鏡的光芒瞬間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朝著前方的虛空射去。光柱所過之處，空間被強行折疊、扭曲，形成一道短暫的時空通道。這是他根據歸墟秘境中得到的上古玉簡，結合平衡之道的奧義，創造出的一種秘術，能夠在短時間內跨越極遠的距離，但代價卻是燃燒大量的本源之力，對自身造成極大的損傷。
    蘇清月見林夜已經發動秘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不再猶豫。體內的枯榮之力全力爆發，枯榮藤瞬間暴漲數萬丈，如同無數條綠色的巨龍，朝著枯寂纏繞而去。這些藤蔓之上，不僅蘊含著生機與枯寂之力，還蘊含著一絲平衡道韻，能夠短暫地幹擾枯寂的滯澀領域。
    “雕蟲小技！”枯寂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抬手一揮，滯澀領域全力爆發，灰色的光芒瞬間籠罩了那些襲來的枯榮藤。藤蔓接觸到滯澀領域的瞬間，生長速度便急劇放緩，生機之力快速流失，很快便變得枯萎、僵硬。
    但蘇清月的目的已經達到。就在枯寂被枯榮藤短暫糾纏的瞬間，林夜的時空折躍已經完成。
    “清月，抓緊我！”林夜一把拉住蘇清月的手，身形化作一道五彩流光，鑽進了前方扭曲的時空通道之中。
    “想走？給本族長留下！”枯寂怒喝一聲，身形一閃，便要追進時空通道。但就在他即將踏入通道的瞬間，通道突然劇烈震顫起來，隨後便轟然崩塌。這是林夜特意留下的後手，在踏入通道後，便引爆了殘留的平衡之力，摧毀了通道，阻止枯寂繼續追擊。
    枯寂看著崩塌的時空通道，眼中殺意滔天，一拳砸在旁邊的虛空之中，將空間砸出一個巨大的黑洞。“林夜！蘇清月！本族長倒要看看，你們能逃到哪裏去！北境？就算你們回到北境，集結了所有修士，也抵擋不住本族長的鐵蹄！”
    他冷哼一聲，身形再次化作一道灰色流光，朝著北境的方向疾馳而去。雖然被林夜用秘術拉開了距離，但他合道境的速度依舊恐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次追上兩人。
    時空通道的另一端，林夜和蘇清月的身影從虛空中跌了出來，重重地摔在一片荒涼的山脈之中。剛一落地，林夜便忍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蒼白得如同紙一般，周身的五彩光芒也變得黯淡無光。燃燒本源之力發動秘術，對他的損傷極大，此刻他體內的靈力幾乎枯竭，道域也變得極不穩定，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林夜！”蘇清月連忙上前，將林夜扶起，眼中滿是擔憂和心疼。她立刻催動枯榮之力，源源不斷地朝著林夜體內輸送生機之力，“你怎麽樣？感覺好點了嗎？”
    林夜虛弱地笑了笑，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本源受損，靈力枯竭，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他靠在一塊巨石上，閉上眼睛，全力運轉歸正之力，修複著受損的本源和道域。歸正之力不愧是平衡之道中最為玄妙的力量之一，雖然此刻林夜的狀態極差，但歸正之力依舊在緩慢而堅定地修複著他的身體。
    蘇清月守在林夜身邊，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這裏是北境的邊緣地帶，山脈連綿，荒無人煙，倒是一個暫時安全的藏身之處。她能感受到，遠處北境防線的方向，傳來陣陣強大的氣息，顯然，天劍老人他們已經開始調動修士，布置防禦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天空中傳來一陣破空之聲。蘇清月心中一緊，立刻做好了戰鬥準備。但當她看清來者的身影時，心中的警惕頓時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欣喜。
    隻見遠處的天空中，數十道流光疾馳而來，為首的正是雷霄宗主和風行穀主。他們身後，跟著一批北境的頂尖修士，個個氣息強大，神色凝重。
    “林夜！清月！你們沒事吧？”雷霄宗主率先落下，看到林夜虛弱的模樣和蘇清月身上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和憤怒，“枯寂那老賊，竟然把你們傷成這樣！”
    風行穀主也落在旁邊，周身風之力流轉，形成一道屏障，將周圍的區域護住：“先別多說，這裏不安全，枯寂隨時可能追來。我們先帶他們去最近的平衡節點，那裏已經布置好了防禦，也有足夠的資源讓他們恢複傷勢。”
    雷霄宗主點點頭，立刻讓人拿出療傷丹藥，遞給林夜和蘇清月。林夜接過丹藥，服下後，隻覺得一股溫和的力量在體內化開，與歸正之力和蘇清月的枯榮之力相互配合，修複速度頓時加快了不少。
    “多謝雷霄前輩，風行前輩。”林夜緩緩睜開眼睛，對著兩人抱了抱拳，“枯寂很快就會追來，我們必須盡快趕到九處平衡節點的核心位置，布下九天平衡大陣。”
    “我們知道。”雷霄宗主沉聲道，“天劍老人已經帶著人前往九處平衡節點的核心，正在做最後的準備。我們這次來，就是奉命接應你們。現在，跟我們走吧。”
    說完，他抬手一揮，一道雷光籠罩住林夜和蘇清月，帶著他們朝著山脈深處飛去。其他修士也緊隨其後，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在雷霄宗主和風行穀主的護送下，林夜和蘇清月很快便抵達了最近的一處平衡節點。這處平衡節點位於一座巨大的山峰之巔，山峰之上，布滿了古老的符文，這些符文正是當年平衡天尊留下的，蘊含著平衡之道的奧義。此刻，山峰周圍已經聚集了大量的修士，他們各司其職，有的在加固防禦，有的在布置陣法，有的在調息備戰，氣氛凝重而緊張。
    林夜和蘇清月被帶到山峰之巔的一座大殿之中，大殿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石台，石台上也布滿了符文，散發著淡淡的五彩光芒。天劍老人正站在石台旁邊，與幾位北境的老修士商議著什麽。
    看到林夜和蘇清月到來，天劍老人立刻迎了上來：“林夜，清月，你們終於來了。感覺怎麽樣？”
    “多謝前輩關心，已經好多了。”林夜說道，“九天平衡大陣，準備得怎麽樣了？”
    “已經基本布置完成。”天劍老人沉聲道，“九處平衡節點已經全部激活，符文之力相互連接，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防禦網。但想要完全催動大陣，發揮出足以對抗合道境強者的力量，還需要你體內的平衡寶鏡和你對平衡之道的領悟作為核心。”
    他指了指中央的石台：“這座石台，就是九處平衡節點的核心樞紐。等你的傷勢恢複得差不多了，就需要你站在這裏，引導平衡寶鏡的力量，溝通九處節點的符文之力，徹底激活九天平衡大陣。”
    林夜點點頭，目光落在石台上，能清晰地感受到石台上符文傳來的共鳴之力。他體內的平衡寶鏡也微微震顫起來，似乎與這些符文有著某種特殊的聯係。
    “我需要多久才能恢複到巔峰狀態？”林夜問道。他知道，隻有恢複到巔峰，甚至完全突破到合道境，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九天平衡大陣的力量，才有把握對抗枯寂。
    天劍老人沉吟片刻，說道：“你這次損傷的是本源，想要完全恢複，至少需要三日時間。但枯寂不會給我們三日時間，根據我們的推算，他最多再過一日，就會抵達北境防線。所以，我們隻能用資源為你強行催化，爭取在一日之內，讓你恢複七成以上的實力，並且穩固歸一境後期巔峰的境界，至於突破到合道境，隻能看你的機緣和造化了。”
    “足夠了。”林夜沉聲道，“七成實力，再加上九天平衡大陣，應該足以拖住枯寂。隻要能拖住他，等其他節點的力量完全匯聚，我們就有機會戰勝他。”
    “好！”天劍老人點點頭，立刻讓人拿出大量的天材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