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買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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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妻子那焦急中帶著困惑的俏臉。
    微微一笑,伸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的傻娘子,你這心思,也忒實誠了些。”
    若是一次拿出這麽多貨,豈不是顯得那辣子油製作便利?”
    “他便會起了自己研究的心思!”
    “我把製作時間,還有製作難度說的越高!”
    “他便越離不開咱們的辣子油....”
    “這叫……‘物以稀為貴’。”
    “咱們就得吊著他,讓他覺得這辣油得來不易,咱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供應上,他才會把這辣油當成寶貝疙瘩。”
    方清雪愣愣地聽著,一雙美眸眨了又眨,仔細品味著林澈話中的深意。
    她雖出身官宦之家,耳濡目染也懂些經營之道,可這等欲擒故縱之法當真是第一次看人用在經營之上。
    兩人剛回到方家院子,便看見賀掌櫃站在門口等著。
    “林....林老弟,你說要買宅子田地?”
    “我可是將這些東西帶來了...”
    林澈上前拱手道;
    “賀掌櫃有誠意,請屋內說話!”
    三人進入宅子,方清雪為二人奉上茶盞。
    賀掌櫃從懷中掏出一疊契紙道;
    “這些都是我收來的!”
    “林兄弟看看,若有中意的我按照原價賣你!”
    坐在旁邊的方清雪一看林澈來真的。
    急得直扯林澈的衣袖,那件洗得發白的青布衫險些被她扯出個窟窿。
    她湊到夫君耳邊,咬著銀牙低語:
    “你瘋魔了不成?”
    “咱們還有不少欠債,你倒要學那土財主置辦產業?”
    林澈反手握住妻子冰涼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這動作做得行雲流水,倒把方清雪鬧了個大紅臉。
    她正要再勸,卻見自家夫君已經抽出手指,在契紙堆裏挑挑揀揀起來。
    “這座三進宅子倒是齊整....”
    林澈抽出最麵上那張契紙:
    “可惜挨著染坊,整日裏飄著靛藍沫子,富貴人家嫌醃臢,窮苦人家買不起。”
    賀千機撫掌笑道:
    “老弟好眼力!”
    “那染坊主去年賭錢輸了宅子,如今在城隍廟擺攤賣炊餅哩!”
    方清雪伸頸一瞧,倒吸涼氣。
    那宅子標價五十八兩白銀,夠尋常五口之家嚼用十年。
    她正要開口,卻見林澈又拈起張泛黃的草紙。
    “這茅屋倒是便宜....”
    林澈念著上頭的字:
    “城西三裏坡,作價五百文。可我記得那處去年遭了山洪...”
    賀千機搓著手幹笑:
    “所以說是半賣半送嘛!”
    “雖說隻剩三麵牆,好歹梁柱還在,拾掇拾掇也能遮風擋雨...”
    賀千機將這些契約拿來,一是為了交好林澈。
    畢竟天寶樓掌櫃實力雄厚,林澈能和他攀上關係,未來說不定能大富大貴。
    在他落魄時結下個善緣,也算是一種投資。
    再者這些契約看著不少,可大多都年久失修。
    在市麵上根本賣不出去。
    也算是做個順水人情。
    方清雪想要阻止林澈購買宅子,她正要開口,卻見林澈已經將十張契紙整整齊齊碼在桌上,屈指輕叩。
    “賀老板,這些產業攏共一百九十兩雪花銀,可對?”
    賀千機的算盤還擱在膝上沒動,聞言驚得下巴險些掉下來。
    他盯著林澈看了又看,仿佛要在這年輕人臉上看出朵花來。
    “神了!我老賀撥算盤都要半晌,老弟竟能心算至此?”
    “倒是有些本事...”
    林澈微微一笑道;
    “這些田宅,我都要了....”
    “嗯?”
    “什麽?”
    賀千機和方清雪齊齊愣住!
    方清雪眼前發黑。
    一百九十兩!
    就是把方家祖宅拆了賣梁木也湊不出這個數。
    她扯著林澈的衣袖猛使眼色,偏生這冤家視而不見,反倒對著賀千機露齒一笑。
    賀千機搓著手道;
    “何時交易...”
    “你有多少現銀...”
    “現銀是沒有的。”
    林澈話說得理直氣壯。
    賀千機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林老弟莫不是消遣我?”
    “賒賬。”
    林澈吐出這兩個字時,方清雪險些從凳子上滑下去。
    賀千機氣得山羊賀直抖:
    “賒賬?”
    “一百九十兩白銀!”
    “你拿什麽作保?”
    “方家老宅我可不要!”
    “我與那宅子風水犯衝。”
    林澈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襟,忽然站起身朝賀千機作了個揖。
    這舉動太過突兀,倒把對方唬得往後一仰。
    “在下願以信譽作保。”
    林澈直起身時,眉眼間竟有幾分凜然之氣:
    “賀老板應當記得,上月方家欠債萬錢,我說七日還清便七日還清。”
    “如今這一百九十兩,我同樣以信譽為質,一月之內必定結清。”
    賀千機張著嘴愣了半天,突然拍著大腿笑起來:
    “信譽?”
    “林老弟啊林老弟,你當這是話本演義呢?”
    “那秦瓊賣馬還要留個雙鋝作押,你倒好,空口白牙就要賒近二百兩白銀!”
    林澈微微一笑道:
    “賀老板開著偌大錢莊,難道不知銀錢如水,流動方能生財?”
    “這些田宅壓在您手裏,好比明珠蒙塵。”
    “良田變荒丘,華屋成廢墟,今日值一百九十兩,過兩年恐怕一百兩都無人問津。”
    他邊說邊踱步到窗前,指著外頭街市:
    “您看那綢緞莊,三月前還是當鋪。”
    “再看那酒樓,上月還是賭坊。”
    “世事流轉,唯有利錢不等人。”
    賀千機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神色微動。
    林澈趁熱打鐵:
    “這些產業在我手中,一月後您得的可是真金白銀。”
    “屆時賀老板拿著這些本金,放印子錢能翻幾番?”
    “購置新產能賺多少?”
    “總好過守著這些日漸貶值的契紙,夜夜算著虧空強。”
    方清雪在旁聽得怔住了。她從未見過夫君這般侃侃而談的模樣,那神態倒像是經年累月的老商賈。
    隻見賀千機摸著下巴沉吟不語,顯然已被說動七八分。
    “可是...”
    錢莊老板突然想起什麽,抽出四張地契鋪在桌上:
    “老弟啊,不是哥哥信不過你。”
    “這四塊地除了最小那塊,不是亂石崗就是鹽堿地,種啥死啥!”
    “我當初也是看走眼才收來的...”
    林澈俯身細看,忽然輕笑出聲:
    “巧了,我正要在亂石崗上養蠍子,鹽堿地裏種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