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嫁禍給林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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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飯菜上桌。
    林澈今日有心顯擺手藝,亦是為了款待客人,將新買的食材盡數用上。
    一道蔥燒野兔,醬汁紅亮,香氣撲鼻。
    一盤清炒時蔬,碧綠脆嫩。
    一缽菘菜豆腐羹,湯色乳白。
    另有新炊的米飯,粒粒晶瑩,熱氣騰騰。
    柳玄素本還撅著嘴,為方才之事有些著惱,待看到這桌雖不奢華卻色香俱全的飯菜,頓時將矜持與惱意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湊近些,抽動鼻翼,眼睛瞪得越發圓了:
    “這…這都是你做的?”
    “如假包換。”
    林澈將竹筷遞給她與方清雪,笑道:
    “山野粗食,柳小姐莫要嫌棄。”
    柳玄素接過筷子,猶自不信,先夾了一小塊兔肉放入口中。
    兔肉燒得極入味,酥爛鮮香,醬汁鹹甜適口,兼有一絲蔥薑的辛香去除了土腥氣。
    她咀嚼兩下,眼睛倏地亮了,也顧不上說話,又連忙去嚐那蔬菜與豆腐羹。
    蔬菜火候恰到好處,保留了原汁的清甜。
    豆腐羹滑嫩,湯味鮮醇。
    她吃得速度不自覺快了起來,全然忘了大家閨秀進食需細嚼慢咽的規矩。
    方清雪在一旁看著,抿嘴淺笑,目中隱含得意,仿佛這桌好菜是她所做一般。
    她吃得秀氣,卻也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飯。
    直到腹中有了五六分飽,柳玄素才放緩箸子,抬頭看向林澈,目光複雜,有驚訝,有佩服,還有一絲殘餘的別扭。
    “沒想到…你竟真有這般好手藝。”
    她語氣軟和了許多,算是變相認了錯:
    “以往聽那些傳聞,真是…謬之千裏。”
    林澈坦然受了這誇獎,笑道:
    “雕蟲小技,糊口而已。”
    “往日荒唐,不提也罷。”
    他見二女吃得香甜,心下也舒暢,便道:
    “今日乏了,早些歇息罷。”
    柳玄素此刻飯飽身暖,揮揮手道:
    “無妨無妨,我與清雪姐蓋一床便是,我們兒時常擠一床睡的!”
    說著,便笑嘻嘻去拉方清雪。
    方清雪臉又紅了,瞥了林澈一眼,低聲道:
    “那…那你呢?”
    這話卻是問林澈。
    林澈指了指那尚算完好的另一側地鋪:
    “我自有安排。”
    “你們且安心睡,夜間若有什麽動靜,喚我便是。”
    他知這老宅夜間並不安寧,常有野貓或老鼠竄過。
    是夜,月光透過無遮無攔的窗洞,灑在斑駁地麵上,如鋪了一層寒霜。
    方清雪與柳玄素合蓋一床新被,並頭睡在稍加鋪整的稻草鋪上。
    柳玄素起初還因環境陌生有些忐忑,但身畔是自幼熟悉的姐妹,被褥間又有陽光曬過的暖香,加之白日勞累,不多時便呼吸均勻,沉入夢鄉。
    方清雪聽著她平穩的呼吸,又隔著幾步距離,望了望另一邊地鋪上林澈朦朧的身影,心中湧起一種久違的的暖意,也漸漸闔眼。
    林澈卻未立刻睡著。
    他聽著兩個女孩細微的鼾息,望著屋頂漏下的幾點星子,思緒萬千。
    穿越至此,家徒四壁,前途渺茫。
    然而今日,這破屋裏多了些歡聲笑語,多了些煙火氣息,那刁蠻卻率真的柳大小姐,像個不速之客,卻也像一粒投入靜水的石子,漾開了不一樣的漣漪。
    他默默盤算著明日需做的活計,如何讓方清雪過得更好些……
    想著想著,倦意上湧,也沉沉睡去。
    夜半,果然有悉悉索索的聲響自牆角響起。
    林澈警覺,悄然起身,借著月光,見是幾隻小鼠在尋覓白日掉落的飯粒,並無大礙。
    他正欲躺回,卻聽柳玄素那方傳來含糊的夢囈:
    “…娘…糖糕…”
    接著是翻身壓動稻草的沙沙聲。
    林澈莞爾,到底還是個半大孩子。
    他輕輕走過去,將滑落些許的被子替她們掖好,這才重回自己鋪位。
    次日清晨,鳥雀啼鳴將三人喚醒。
    柳玄素揉著眼坐起,發現自己竟一夜安眠,無夢驚擾,身上也無被蟲蟻叮咬的痕跡,大感驚奇。
    她看向早已起身的林澈,又看看身旁溫柔整理寢具的方清雪,昨日那種對這破落環境的抵觸與憐憫,不知不覺竟淡去了許多。
    “清雪姐,今日我們做些什麽?”
    方清雪望向走進來的林澈。
    林澈擦了擦額角的汗,笑道:
    “柳小姐既是客,便讓清雪陪你敘話便是。”
    “我去將後院的荒地理一理,看能否種些菜蔬。”
    “種菜?”
    柳玄素眼睛又是一亮:
    “我還沒見過如何種菜呢!我同你去!”
    她竟是忘了自己一身錦繡,隻覺有趣。
    方清雪忙拉住她:“玄素,那種粗活……”
    “無妨無妨,我就看看,不動手!”
    柳玄素興致勃勃,已然跟著林澈往後院去了。
    方清雪無奈,隻得含笑跟上。
    ..............
    同一輪明日下,鎮北王府的書房裏,卻是另一番光景。
    林晟端坐在太師椅上,麵沉如水。
    地上跪著的心腹牛五,連大氣都不敢喘,額頭緊貼著冰涼的地磚。
    “廢物!”
    林晟驟然起身,一腳踹在牛五肩頭。
    牛五被踹得翻滾出去,又慌忙爬回原處,臉上印著個清晰的鞋印,卻半句不敢辯解。
    “養你們有何用?”
    “區區小事都辦不妥,還險些將本公子牽扯進去!”
    林晟越想越氣,又補上一腳:
    “蠢鈍如豬!”
    牛五心裏叫苦不迭。
    那王龍等人去砸林澈的家,本是二公子暗中指使,誰料人沒砸成,反倒丟了性命。
    可這話他哪敢說?
    這位二公子向來隻問結果,不論緣由。
    事成了有賞,事敗了....便是眼前這般下場。
    發泄了一通,林晟才重新坐下,端起青瓷茶盞抿了一口,淡淡道:
    “王龍幾人的死,查清了麽?”
    “究竟是不是林澈所為?”
    牛五如蒙大赦,連忙稟報:
    “回公子,王龍等人皆是被捏碎喉骨斃命,周身再無其他傷痕。”
    “凶手手法老辣,勁力奇大,王龍他們連反應都來不及……
    “依屬下看,應是專業殺手所為。”
    他偷眼看了看林晟臉色,才繼續道:
    “屬下鬥膽猜測,恐怕是……南方的人。”
    “南方?”
    林晟眉頭一皺,隨即明白過來。
    柳玄素孤身來龍城?
    笑話。
    那鎮南王何等人物,豈會真讓寶貝女兒獨自遠行?
    明裏暗裏,不知安插了多少高手護衛。
    王龍這幫蠢貨去尋林澈麻煩,怕是正撞上了南麵來的煞星,這才遭了滅口之災。
    林晟指尖輕敲桌麵,這推測倒也合情合理。
    牛五見他神色稍霽,趁機進言:
    “二公子,您看……咱們是否可將此事,嫁禍給林澈?”
    林晟抬眼:
    “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