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夜襲!
字數:4847 加入書籤
“嗯?”
柳玄素先是一愣,隨即猛地低頭看向自己身上那件略顯單薄的寢衣。
月光清清冷冷,勾勒出的曲線卻是驚心動魄。
方才舞槍時動作激烈,那衣帶不知何時已鬆了些許,此刻經林澈一“提醒”,她頓覺胸前涼颼颼.....
那豐盈之處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在月下幾乎呼之欲出……
“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柳玄素瞬間如受驚的兔子,猛地將長槍往旁邊一丟,雙臂緊緊環抱在胸前。
一張俏臉漲得通紅,也不知是羞是怒,瞪著林澈:
“你……你不許看!”
“閉上眼!轉過去!”
林澈從善如流,立刻又轉了回去,麵對著那麵斑駁的土牆,嘴裏還嘀咕:
“早說了,隻要你不舞槍,便天下太平。”
一旁的方清雪也後知後覺明白了發生何事,頰上飛起兩抹紅雲。
偷偷瞄了林澈挺拔卻規矩的背影一眼,心中詫異。
夫君竟還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看來傳言多有謬誤。
經此一鬧,屋內的氣氛尷尬裏又透著一絲微妙的滑稽。
柳玄素手忙腳亂地整理好衣衫,再不敢提舞槍的事。
三人默默鋪好了新買來的被褥......
林澈獨占一角,柳玄素則與方清雪擠在另一側用門板臨時搭起的“床”上。
兩位姑娘身量纖細,並肩而臥倒也寬敞。
被窩裏,方清雪側過身,看著身邊的好友,歉然道:
“楚楚,委屈你了,跟我住在這等簡陋之地。”
柳玄素卻渾不在意,反而一把摟住方清雪的胳膊。
將腦袋親昵地靠在她肩頭,聲音裏帶著一種罕見的柔軟與滿足:
“清雪姐說的哪裏話。”
“這兒是簡陋,破窗舊瓦,比不上王府錦繡堆。”
“可是有你在,我就覺得暖和。”
“而且不知為何,我竟挺喜歡這般過日子,簡單,踏實,像……像活過來了似的。”
錦衣玉食的王府生活,父王雖寵她,卻總隔著一層規矩與算計。
哪有此刻與好友擠在破屋地鋪上,說說悄悄話來得快活自在?
方清雪心中感動,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正當二女細語漸歇,準備入睡時,那邊鋪上的林澈卻窸窸窣窣地坐了起來。
“你作甚?”
柳玄素立刻警惕地探出半個腦袋,像隻守護領地的貓兒。
林澈套上外衫,低聲道:
“起身解手。順便……看看月色。”
他語氣平靜,眼神卻在不經意間掃過牆角那杆長槍,以及窗欞外深沉的夜色。
林晟那邊絕不會善罷甘休,牛五也不是省油的燈,今夜,怕是難有安穩覺可睡了。
他得警醒些。
柳玄素“哦”了一聲,重新縮回被窩,嘴裏還不忘嘟囔:
“鬼鬼祟祟……”
......
而此刻,鎮北王府僻靜的一角。
牛五已換上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精光閃爍的小眼睛。
他麵前站著三個同樣黑衣蒙麵,氣息精悍的漢子,是王府暗中蓄養的死士。
“目標,方家老宅,林澈。”
“務必一擊必殺,手腳幹淨,做成流匪劫財害命的模樣。”
牛五壓低聲音吩咐,手裏掂量著剛從林晟那兒預支的銀票:
“事成之後,另有重賞。”
“若是失手……”
他眼中寒光一閃,未盡之言裏的威脅,讓幾個死士心頭一凜。
“大人放心!”
三人齊聲低應。
牛五揮揮手,三條黑影如同融入了夜色,悄無聲息地向著方家老宅的方向潛去。
他自己則留在原地,望著那輪被薄雲遮掩....
忽明忽暗的月亮,心裏那架算盤又撥拉起來:
一千兩銀子,世子幕僚的位子,四大將軍的前程……這誘惑太大。
至於風險?
哼,隻要林澈一死,死無對證,二公子自然會想辦法壓下。
即便王爺震怒,追查起來,也有這幾個替死鬼頂著。
他牛五,隻會是二公子身邊那個忠心耿耿...偶爾出點餿主意但無傷大雅的狗頭軍師。
夜,越來越深。
雲層漸厚,月光愈發慘淡。
方家老宅在一片民居中靜靜佇立,仿佛沉睡的獸。
屋內,林澈靠在牆角假寐,手邊不遠便是那杆長槍。
柳玄素與方清雪呼吸漸勻,已入了夢鄉。
而幾道不懷好意的黑影,正如同覓食的毒蛇,緩緩逼近這方天地。
林澈躺在榻上,雙眼閉著,呼吸均勻,瞧著是睡熟了。
可這位爺的睡眠,淺得跟初冬河麵的薄冰似的....輕輕一碰,就能醒個透亮。
前世那些刀頭舔血的經曆像是刻在了骨子裏。
今生又多了份異於常人的警醒,兩相疊加,他便成了這宅子裏最靈敏的“活哨子”。
於是,當院牆根下傳來那一聲“哢噠”輕響時,林澈的眼皮子“唰”地就掀開了。
裏頭沒有絲毫朦朧睡意,隻有兩汪深潭般的冷光。
他悄沒聲兒地坐起,伸手往牆角一探,那杆白天用來挑酒擔子的長槍便到了手裏。
嘿,這槍杆子白日裏沾的是酒香,夜裏嘛……說不定就得換個滋味了。
他赤著腳,踩在微涼的地麵上,摸到了門邊。
透過門縫往外瞅,果不其然,一個黑影正從牆頭翻下,落地時倒是懂得收著力道。
隻是那手中握著的家夥事兒,在月光下偶爾閃過一抹不祥的幽光。
林澈心裏頭那點僥幸,“噗”地一聲,像被針紮破的魚鰾,徹底癟了。
他猜到那對母子不會善罷甘休,可沒成想,竟如此急不可耐!
自己都卷鋪蓋滾出那個家了,田產、銀錢、少爺的名頭,說丟也就丟了,隻想守著眼前這一畝三分清淨地,過點安生日子。
怎麽著?
這還礙著誰的眼了?
非得上趕著來送份“大禮”?
心裏頭那點涼意,漸漸凝成了冰碴子。
他握緊了槍杆,指節微微發白。
門後的林澈,像一尊凝固的雕塑,隻等著那不速之客推門而入,便送上一份“穿心透肺”的見麵禮。
他甚至連對方中槍後可能發出的慘叫,以及自己該如何迅速堵住那聲音,都在腦子裏過了兩遍。
可世事往往出人意料。
那黑影在院裏杵了片刻,左右張望一番,竟朝著旁邊那間堆放雜物的偏房摸了過去!
腳步放得極輕,動作帶著十二分的小心,可惜,方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