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8章 不是,你真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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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詩會,乃是京城一年一度的雅集盛事。
    能受邀的,無一不是王公貴族的千金貴婦,才子佳人。
    蘇嬋靜國公之女,又作為新晉的世子妃,自然收到了那封鎏金的請帖。
    當蕭君臨表示要與她同去時,蘇嬋靜那張本就清冷的俏臉,瞬間又覆上了一層寒霜。
    昨夜在小昭那裏受的氣還沒消,這個男人又要來作妖?
    “你去?”蘇嬋靜冷笑一聲:
    “這是詩會,詩會懂嗎?你懂作詩?分得清詞牌?你當自己是薑戰,能出口成章?”
    然而,蕭君臨隻是笑了笑:
    “懂不懂,去了才知道。不如,我們打個賭?
    賭誰的詩會上作的詩更好,如何?”
    蘇嬋靜眉頭一挑。
    “你輸了,就把《太初洗髓經》的後續心法給我。”蕭君臨笑意玩味:“我輸了,就讓你回主臥睡覺。”
    “誰稀罕!”蘇嬋靜脫口而出,臉頰卻不受控製地發燙。
    “隨便你。”蕭君臨無所謂地攤了攤手,轉身就走。
    “等等!”蘇嬋靜咬了咬銀牙。
    她不想輸,尤其不想輸給府裏任何一個女人。
    昨晚,她就已經輸給了那個叫小昭的一次了。
    “賭就賭!”蘇嬋靜冷哼一聲,算是應下了。
    兩人剛準備動身出門,一道怒氣衝衝的身影就從外麵闖了進來。
    正是沈知音。
    “知音,你怎麽來了?”蘇嬋靜疑惑。
    沈知音臉漲得通紅,她是來告狀的,但蕭君臨怎麽也在?
    三人視線無聲交流,蕭君臨已經猜到沈知音來幹什麽了,他慢悠悠地歎了口氣:
    “唉,這男人啊,有時候就是賤。”
    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沈知音和蘇嬋靜都愣住了。
    蕭君臨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我聽說啊,城西有個員外,勾搭了自己老婆的閨蜜。
    後來事情敗露,你猜怎麽著?
    員外屁事沒有,他老婆那個閨蜜,被沉了豬籠。
    你說慘不慘?”
    沈知音的氣勢一下子弱了。
    她本來準備好的一肚子的控訴,忽然就卡在了喉嚨裏,不知道該不該說。
    看著她糾結的樣子,蕭君臨的目光飄了過來,側頭貼近,一隻手搭在沈知音的翹臀上揉了一把,低聲補了一句:
    “你也不想自己刁蠻潑辣,糾纏閨蜜丈夫的壞名聲傳出去,以後沒人敢娶吧?”
    這話一出,沈知音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
    她可以不在乎蘇嬋靜,但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你們在幹什麽?”
    蘇嬋靜一臉狐疑地盯著兩人,自己的夫君,怎麽對所有女人都比對自己親昵?
    “走了,一起去詩會。”
    蕭君臨又揉了一把,拍了拍沈知音的屁股就走人。
    沈知音渾身一僵,又羞又怒,臉頰瞬間紅如晚霞。
    可蕭君臨的話句句戳在她心窩上,她敢怒不敢言,隻能跺了跺腳,滿心不甘地跟在兩人後麵。
    詩會設在城南的攬月湖畔,到處是亭台畫舫,一派風雅景象。
    蘇嬋靜一到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京都豔甲之名,名不虛傳。
    眾人看到她旁邊的蕭君臨,都紛紛上前行禮,態度非常恭敬。
    “參見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大駕光臨,真是令這詩會蓬蓽生輝啊!”
    蕭君臨享受著眾人的吹捧,一臉溫和笑意,溫文爾雅的樣子,真有幾分風雅。
    酒過三巡,詩興正濃,有人提議行飛花令,眾人紛紛叫好。
    輪到蕭君臨,眾人其實心裏沒什麽期待。
    都知道蕭君臨乃是武將世家,吟詩作對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還有人準備給蕭君臨打圓場,準備跳過他。
    可沒想到,蕭君臨主動上前,清了清嗓子,大咧咧開口:
    “到我了是吧?我想想……”
    看著麵前的一盤魚肉,“有了!魚肉裏全是骨,我就愛吃魚頭!”
    話音落下,全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臉上。
    這是……詩?
    蘇嬋靜氣得咬緊了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完了,這個蠢貨!果然不會作詩,真是丟人現眼!
    就在這無比尷尬的時候,蕭君臨環視眾人,“幾位,覺得我這首詩如何呀?”
    猛然間一股肅殺之意環繞。
    一位公子哥猛地一拍大腿,滿臉激動站了起來,“好詩!好詩啊!殿下此句,大有深意!”
    眾人齊刷刷地朝他看去,眼神裏充滿了你他娘在逗我的質疑。
    那位公子卻不管不顧,搖頭晃腦地解讀起來:
    “諸位請看,這魚頭朝向何方?朝上!
    這代表的是權勢,是地位!
    世子殿下愛吃魚頭,寓意著他誌向高遠,心中開闊!”
    這話一出,大家好像都找到了台階下,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高!實在是高啊!”
    “我等愚鈍,竟沒能領會殿下的深意!”
    “魚肉多骨,象征著江山社稷多有險阻,而殿下獨愛魚頭,正是要為君分憂,為民請命,迎難而上啊!此等胸襟,我輩楷模!”
    一時間,拍馬屁的聲音不絕於耳。
    一句廢話,硬是被吹捧成了治國安邦的宏圖大誌。
    蘇嬋靜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群人。
    你們……別太離譜了!
    這樣下去,我還怎麽贏?
    一位貴婦人笑著走到蘇嬋靜身邊,恭維道:
    “世子妃真是好福氣,世子殿下如此大才,還這般低調。
    想必方才那首詩,是殿下故意考驗我等的忠心吧?
    嘿嘿,世子好詩,世子妃好計謀!”
    蘇嬋靜氣得心口疼。
    她看著蕭君臨那一臉得意的表情,一股火氣湧上心頭。
    為了不輸掉賭約,她心一橫,站起來,聲音清脆:
    “既然大家雅興正濃,不如請我夫君,再以北境風光為題,即興賦詩一首,如何?”
    她就是要讓蕭君臨當眾出醜!
    北境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豈是這種草包能寫出來的?
    此話一出,剛剛還熱火朝天的奉承者們,瞬間集體啞火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個場該怎麽圓。
    瞎編也要有根據啊,北境那地方,除了風沙就是死人,怎麽吹得高大上?
    蘇嬋靜看到眾人的反應,心中一陣快意。
    可當她的目光掃過蕭君臨,看到他那張淡然的臉,心裏卻莫名一緊。
    雖然是她出的難題,可真到了這個場合,尤其是在這麽多千金貴婦麵前,蕭君臨丟臉,不就是她蘇嬋靜丟臉嗎?
    她壓低聲音,湊到蕭君臨耳邊,語氣煩躁地說道:
    “實在不行你就跟我認輸,我讓知音幫你想一首,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一旁的沈知音頓時得意地挺了挺飽滿胸脯,小聲嘀咕道:
    “想讓我幫忙可以,事後,他得為剛才摸我的事道歉。”
    蕭君臨不急不緩,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攬月湖中心。
    他想都沒想,張口就來。
    “朔風卷地走黃沙,大漠孤煙映落霞。”
    第一句出口,全場就安靜了下來。
    一股蒼涼雄渾的意境撲麵而來。
    “金戈鐵馬踏冰河,將軍白發征夫家。”
    當最後一句落下,整個攬月湖畔,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詩裏的金戈鐵馬,大漠孤煙,那種意境和文采,把在場所有才子佳人都比了下去。
    本以為是尬吹,是逢場作戲。
    誰能想到,你他娘的真會啊!
    在大家呆滯的目光中,蕭君臨慢慢轉身,深情地看著同樣震驚的蘇嬋靜。
    此詩,為我妻蘇嬋靜而作。”
    死寂之後,是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與驚歎。
    “天啊!此等詩才,堪比詩仙在世!”
    “世子殿下文武雙全,我等之前真是瞎了眼!”
    “為世子妃而作……太……太浪漫了!”
    蘇嬋靜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眼中的萬丈光芒,心頭猛地一跳,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瞬間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