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起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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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搭腔,因為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就連林野的金手指都不知道。
    薑念希悄悄牽住林野的一根手指捏了捏,這個副本的景象顯然在她的認知之外。
    除了殺戮,她好像也幫不上什麽忙。
    林野安撫的反手握了一下念希的手指,表示沒事。
    他看向被上野次郎扶著的白象國玩家,聲音平穩的再次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白象國玩家似乎還未從剛才的恐怖和伊莎的死亡中回過神來,眼神有些渙散,聲音也斷斷續續:
    “我……我們被那些觸手攻擊……太多了,根本擋不住……我拚命砍斷了幾條,想帶火雞國玩家一起走,但她被纏得太緊……我……我隻能先吸引一部分觸手的注意力,往另一個方向跑……”
    她的說法,與火雞國玩家之前的說辭基本吻合。
    “然後呢?”哈裏斯追問,“你怎麽會跑到儲藏室?地上那個圖案是怎麽回事?那個聚合體又是什麽?”
    白象國玩家一定知道些什麽,不然也不會在他們踏入儲藏室的第一時間就警告他們離開。
    白象國玩家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臉上浮現出極度的恐懼:“我……我不知道!”
    “我拚命跑,想甩掉那些觸手,慌不擇路……就跑到了那個儲藏室附近。我聽到裏麵好像有聲音……就鬼使神差……推門進去了……”
    “我進去的時候,裏麵很黑,很亂,什麽都沒有!”
    “地上那個圖案……是我進去之後……就在我腳下亮起來的!然後……然後那個可怕的東西就從陰影裏出來了……它……它好像一直就在那裏,看著我!”
    在那種極度緊張的情況下,白象國玩家,拚命地保持著理智,才不至於讓自己瘋掉。
    上野次郎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你說你聽到裏麵有聲音,才推門進去的,你聽到的……是什麽樣的聲音?”
    白象國玩家身體一僵,眼神閃爍了一下,才低聲道:“我……我記不太清了,好像……好像是有人在低聲說話?還是……唱歌?我當時太害怕了,真的記不清了……”
    低聲說話?唱歌?
    這讓他們立刻聯想到了火雞國玩家口中,那誘惑又致命的深海歌聲!
    如果白象國玩家聽到的是歌聲,那她進入儲藏室的行為,就絕非偶然的慌不擇路,反而更像是……被引誘過去的?
    現在那個東西得到了伊莎的屍體,會用來做什麽?
    寄生?轉生?降臨?
    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彌漫上幾人的心頭。
    “得到一具身體……”上野次郎低聲重複著這個令人不安的猜測,“按照你們的說法,金字塔國玩家最後的死狀非常淒慘,那她顯然是沒有被觸手所認定,但是剛剛的伊莎……”
    這個推測讓所有人的脊背都竄上一股涼氣。
    阻止深潛者的降臨儀式……
    如果伊莎的屍體成為了儀式的一部分,甚至成為了某個存在的臨時容器,那他們的任務豈不是已經失敗了第一步?
    哈裏斯猛地看向白衫國玩家,眼神充滿了審視和壓迫感:“你進去之後,還發生了什麽?那個東西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白象國玩家被哈裏斯的目光嚇得後退半步,臉色更加蒼白,她用力搖頭:“沒有!真的沒有!它……它隻是在那裏,看著我……我能感覺到無形中有很多眼睛看著我……”
    “我嚇壞了,動都不敢動,直到你們進來……”
    “它有沒有……試圖跟你交流?”林野突然問道,提出一個更大膽的猜想,“用聲音,或者……直接在你腦子裏說話?”
    金手指虎軀一震,差點以為這小子要把他供出來!
    白象國玩家猛地抬頭看向林野,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雖然她立刻低下頭掩飾,但那瞬間的震驚和慌亂沒有逃過幾人和直播間觀眾的眼睛。
    “到現在還在隱瞞?要我說野哥就不應該多管閑事救她!”
    “嘴是真硬,不是有問題就是有問題。”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白象國玩家一定是得到了什麽關鍵性消息,可惜直播間並沒有聽到他們交流的細節。”
    “自以為是的老玩家,以為有所隱瞞就能順利活到最後嗎?”
    “不說沒關係,到時候別求著野哥救你就行。”
    “沒有人擔心一下伊莎嗎?她那邊的直播間雖然黑屏了,但是並沒有完全切斷。”
    “什麽?!這麽說伊莎還活著是嗎?她被拖進了觸手裏居然還活著……”
    “大家覺不覺得伊莎主動救白象國玩家這個舉動很奇怪?她們明明從來沒有交流過……”
    “或許,伊莎才是那個有隱藏信息的玩家……”
    ……
    副本內。
    “沒……沒有!”白象國玩家矢口否認,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尖銳,“它隻是……散發著惡意和低語……讓我很難受……”
    這欲蓋彌彰的反應,幾乎坐實了她有所隱瞞。
    哈裏斯眼神更加鋒利:“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隱瞞?伊莎用命換你出來,不是為了讓你繼續把我們往坑裏的。”
    “我沒有!”白象國玩家激動地反駁,眼淚湧了出來,“我真的不知道!我很害怕!你們為什麽都不相信我!”
    林野沒有再逼問。
    他知道,在巨大的恐懼和可能存在的精神影響下,白象國玩家的話真假難辨。
    強行逼問可能也得不到完全真實的答案,甚至可能刺激到她。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現在的白象國玩家,還是一個正常的“人”嗎?
    林野提議:“先離開這裏,返回醫務室。”
    現在逼問白象國玩家沒有任何意義,這個副本本來就異常怪異。
    而且儲藏室外的走廊絕非久留之地,現在已經確認了三位玩家的狀態,沒必要繼續冒險。
    這個提議無人反對。
    然而,當他們沿著原路返回,剛剛走出通往上層甲板的樓梯口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霧。
    濃得化不開的灰白色霧氣,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彌漫了整個船艙。
    視線嚴重受阻,能見度不足五米。
    原本就昏暗的應急燈光在霧氣中暈染開一團團慘淡的光暈,反而讓環境顯得更加詭異。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汽,帶著一股深海特有的、冰冷的鹹腥味,呼吸間都感到一陣濕漉漉的窒息感。
    “什麽時候起霧了?”上野次郎下意識低語。
    哈裏斯警惕地環顧四周,右臂的刺痛感在濃霧中似乎變得更加清晰:“這霧……不對勁。”
    這霧氣不僅遮擋視線,似乎還在緩慢地流動,纏繞著人的肢體,帶著一種粘稠的惡意。
    林野眉頭緊鎖。
    航海日誌中提到過濃霧,這霧的出現,絕不是什麽好兆頭。
    時間真的提前了。
    “跟緊,別走散。”林野牽住念希的手,率先踏入濃霧之中。
    林野憑借記憶和微弱的光源指引方向,腳步放得極輕。
    其他人緊隨其後,不敢有絲毫大意。
    濃霧吞噬了腳步聲,也吞噬了大部分光線和聲音,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們幾人粗重的呼吸和心跳聲。
    偶爾從霧氣深處傳來模糊的、無法辨別的聲響,都讓人的神經緊繃到極點。
    這段原本不算長的路程,在濃霧中顯得格外漫長而煎熬。
    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生怕下一秒就會有什麽東西從霧裏撲出來。
    終於,醫務室那熟悉的門框輪廓在霧中隱約顯現。
    林野示意大家停下,謹慎地傾聽門內的動靜。
    裏麵一片死寂。
    甚至連早川蓋子和光頭男之前偶爾發出的痛苦呻吟聲都聽不到了。
    林野輕輕推開門,濃霧並沒有隨著門開湧入室內,醫務室內的景象映入眼簾。
    早川蓋子不再蜷縮在病床下,而是不知何時爬到了那張鏽跡斑斑的病床上。
    身體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姿勢扭曲著,雙手死死抓著床沿,指甲因為用力而翻裂出血。
    她後頸的那條寄生蟲不再是微微搏動,而是像一條蘇醒的毒蛇般劇烈地蜿蜒、膨脹,幾乎有拇指粗細。
    早川蓋子的瞳孔完全渙散,嘴裏發出無意義的呢喃聲,對眾人的到來毫無反應。
    光頭男的狀態同樣不容樂觀。
    皮膚下的寄生蟲不再是單一的條狀,而是像無數細小的蠕蟲般在皮層下瘋狂竄動、匯聚,尤其是脖頸和臉頰處,皮膚幾乎被撐得透明,能看到下麵密集蠕動的陰影。
    而躺在擔架上的火雞國玩家情況同樣在急劇惡化。
    哈裏斯看著光頭男和火雞國玩家的狀態,又感受著自己右臂內那愈發活躍的寄生蟲,臉色鐵青。
    他清楚,自己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