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門口，聲音冷：“江麽，老祖宗讓你立刻回府。”
    江麽掌心的藍金光芒緩緩收回，皮膚下的電路紋路也一點點褪去。他沒回頭，隻把右手往袖子裏一縮，反物質拳套貼著小臂發燙。
    “知道了。”他應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密室的光柱還在頭頂懸著，像根釘子紮在天上。江麽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金屬柱靜靜立著，沒有再說話。
    他知道剛才那股力量不是幻覺。但也知道——現在還不能用。
    走廊裏風不大，吹得他額前亂發晃了晃。他抬手摸了摸腕子上的鐵疙瘩，綠屏剛閃出半行字，就被他按滅了。
    “別吵，我尋思事兒呢。”
    前廳方向傳來人聲，夾雜著二長老江寒那特有的陰陽怪氣嗓音。
    “三日之內，若無正當理由不現身者，視為自動放棄少主之位！族規在此，誰也不能破例！”
    江麽腳步一頓。
    係統立馬蹦出提示：【檢測到敵意波動，江寒正在召集族人，意圖逼宮。建議宿主盡快製定應對策略。】
    江麽咧嘴一笑：“這老東西急著送人頭啊？行，咱不打，咱裝死。”
    他拐了個彎，直奔自己住的小院。
    屋裏還是老樣子，灰撲撲的床單，牆角堆著幾個破布袋。他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從懷裏掏出三顆反物質糖豆，擺在桌上。
    一顆留著防身，一顆備用，最後一顆……他盯著看了兩秒，塞嘴裏嚼了。
    甜的，帶點焦味。
    “好吃是不好吃，炸人是一炸一個準。”他拍了拍口袋，“再來點別的。”
    係統界麵一閃：【兌換成功。發熱丹x1，服用後可模擬高熱病症，持續六小時。副作用：可能會流鼻涕。】
    “流鼻涕算啥？”江麽一把抓過藥丸吞了下去，“我連源晶糖都啃過，還怕這點副作用？”
    不到十秒，額頭就開始冒汗。他順手從抽屜裏翻出冷凝貼貼上，又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整個人縮成一團。
    “咳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聲音立馬壓低，“哎喲……不得了……怕是染上風寒了……三叔您別靠近，傳染給您我不落忍啊……”
    話音剛落，門外腳步響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江寒冷著臉走進來，手裏拄著拐杖，眼神像刀子一樣往床上掃。
    “裝病？江麽，你當我是瞎的？”
    江麽眼皮都沒抬，抖著手掀開被角一角，露出一張煞白的臉：“三叔……真不是裝的……我這腦袋嗡嗡的，身子像火燒……您看我這汗……”
    他說著還真擠出兩滴淚花，配上滿臉虛汗，活脫脫一副快斷氣的模樣。
    江寒冷笑：“風寒？昨個兒你還好好的，今兒就燒成這樣？你當族規是擺設？比試在即，你躲在這兒裝死，是不是怕輸？”
    說著他往前一步，伸手就要探江麽的脈。
    指尖剛碰到手腕，江麽忽然睜眼。
    眼珠子黑得嚇人，嘴角卻翹了起來。
    “你說呢？”他低聲說。
    袖子裏“哢”一聲輕響，反物質糖豆滑進掌心。
    手指一彈。
    糖豆劃出一道弧線，直奔江寒頭頂。
    “砰！”
    一聲悶響，火焰一閃。
    江寒頭上那頂精心梳理的假發“呼”地飛了出去，在空中轉了半圈，“啪”地拍在牆上，焦黑一片。
    他本人原地蹦起半尺高，頭皮冒煙，一隻手捂著腦袋，另一隻手指著江麽，嘴唇哆嗦：“你……你……你敢！”
    江麽縮回被窩，咳嗽兩聲：“哎喲……頭暈……剛才那是不是老鼠竄過去了？還帶著火……”
    語氣無辜，眼神卻賊亮。
    江寒氣得胡子直抖，拐杖在地上砸得咚咚響：“好！好！你躲！你裝！你有本事一輩子別下床！等風頭過了，我看你怎麽收場！”
    江麽閉著眼，聲音虛弱：“三叔您慢走……我這病還沒好利索，就不送了……記得關門，別讓風灌進來……”
    江寒咬牙切齒，轉身就走。臨出門還不忘踹了一腳門框，結果腳趾撞上木頭，疼得跳了三下才瘸著腿離開。
    屋裏終於安靜了。
    江麽睜開眼，看著屋頂裂開的那道縫，嘿嘿笑了兩聲。
    “準頭是差了點，”他自言自語，“但炸飛假發就夠了。”
    係統語音從鐵疙瘩縫裏鑽出來，大碴子味兒十足：“你這廢物，拿糖豆當暗器使，也就你能幹出來。下次能不能整點新鮮的？”
    “新鮮啥？”江麽翻了個身，“能用就行。我又不想真弄死他，還得留著他給我演戲呢。”
    他把手伸進枕頭底下，摸出最後一顆反物質糖豆，放在掌心來回滾著。
    熱度還在。
    體內那股玄科之力也穩穩地盤著，雖然時不時抽一下筋，但比剛激活時強多了。
    他試著運了口氣，手臂上的電路紋路微微亮起，一閃即逝。
    “三個小時校準期……還剩倆多鍾頭。”他嘀咕，“夠我睡一覺了。”
    窗外天色漸暗，院子裏沒人走動。風吹樹葉沙沙響，但他沒注意。
    他隻聽見自己心跳聲，一下一下，穩得很。
    比試的事兒，暫時是躲過去了。
    江寒那老頭短時間也不敢再上門找麻煩。就算想找，也得先配個新假發。
    “行了，”他把糖豆塞回兜裏，拉高被子蓋住下巴，“歇會兒。”
    他閉上眼，呼吸慢慢變勻。
    可就在意識快要沉下去的時候，手腕上的鐵疙瘩突然震動了一下。
    綠屏閃出一行字：【警告：檢測到微弱係統碎片信號，來源方向——江家北牆外三十米。】
    江麽猛地睜開眼。
    沒動，也沒坐起來。
    隻是左手悄悄摸到了腰間的破布袋。
    裏麵還有半截彈簧，一塊燒變形的電路板，和一枚沒用過的微型探測儀。
    他盯著房梁，不動聲色。
    幾秒後，他又閉上了眼。
    嘴角，一點點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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